也不知道过了过久,陆天才慢慢苏醒过来,等他再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破败的茅草屋顶,
“奇怪,此地怎么会出现茅草屋?”陆天疑惑地扭头看了看周围,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
陆天慌忙一个翻身跃起,打量着四周。
只见这破败的茅草屋内,除了自己躺着的这张木床,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三张木凳,再无其他物品。
陆天脸上神色既激动,却又疑惑,情不自禁地喃喃说道:“这里,怎么如此像我的家……”
不错,陆天面前出现的所有东西,正是他在燕国赵家村的家中的物品,这茅草屋,正是他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多年的茅草房子。
陆天用颤抖的手摸着面前那张桌子,他想起小时候在这张破旧桌子上吃饭,听奶奶给他讲故事的场景。不过记忆中这桌子似乎已经完全被虫咬烂掉,怎么此刻又出现在这里?
再张望一下四周,黄泥做成的墙壁由于年月久远的缘故,已经显得有些残旧,原本的泥土颜色变得有些灰黑。
见到如此熟悉的景物,陆天明显有些迷惑了,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幻境,到底是真,还是假。
“是,是小天吗?”这时候一个苍老得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陆天身后传来。
听到这声音,陆天只觉得心头狂震,他居然听见了自己魂牵梦绕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缓缓将头扭转过去,朝门口望去。
茅草屋的门是由几扎稻草绑在一起做成的简陋小门,此刻这稻草门缓缓被拉开,门口出现了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
只见那人的身躯矮小瘦弱,手上撑着一根木棍,穿着布满了补丁的旧衣服,满头的白发缚在一起盘成了一个小小的发髻,眼眶已经深陷下去,笑起来脸上的周围堆在一起,看起来既慈祥又亲切。
“是……是奶奶!真的是奶奶!”陆天眼眶中刹那间溢满了泪水,他居然见到了自己魂牵梦绕都想见到的奶奶。
“小天,你去哪里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你不知道奶奶有多想你!”奶奶的双眼也已经迷蒙,她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伸出手来。
陆天赶紧低下头,让奶奶轻轻抚摸他的脑袋,感受着奶奶粗糙的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陆天的内心在挣扎着,他知道,这面前的一切,一定是幻象,可是陆天却宁愿这一切是真实的。
“小天,你回来就好了,奶奶和小柔都等了你好久了!”奶奶抚摸着陆天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小,小柔?”陆天听到奶奶的话,心中更是狂震,他大声说道:“不可能,小柔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
“小柔怎么不可能在这里,小天呀,你们已经成亲了一年多,可是在成亲那晚你却被燕国军队拉壮丁掳走,一年多杳无音讯,小柔已经等了你那么久,我和小柔甚至都以为你已经……”奶奶语气中既有后怕,却也充满了欣喜和关心,对陆天说道。
“奶奶,你说成,成亲?”陆天心中的疑惑更甚,他刚才都差点陷入到这样的环境之中,不过现在听到面前的奶奶这样一说,他心中却忽然觉得,这一切是真的该多好,自己并不希望这是幻境。
“你已经和小柔成亲了,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小天,奶奶知道你被燕国军队掳走,一定经历了很多艰苦,这段日子,奶奶这把老骨头了,也多亏的小柔的照顾,小天啊,你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奶奶紧紧抓着陆天的手,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语气既中充满了关心。
听着奶奶的话,望着奶奶堆满了皱纹的笑脸,陆天忍不住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奶奶,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奶奶听到陆天的话,更加舒心地笑了,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一般,说道:“小柔今天刚下田干活了,你赶紧去帮忙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要多承担点农活。”说到这里,奶奶的脸上又显出一丝忧愁:“今年收成不太好,恐怕我们的口粮撑不过今年冬天……”
“奶奶,我现在就去找小柔,你放心,有我在,肯定可以找到更多的粮食!”陆天扶着奶奶坐到凳子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茅草屋之后,陆天打量了一下四周,山清水秀的小山村,周围的景物都没有变,就连茅草屋旁边的那一大丛翠竹,也都和以前一样,陆天小时候就经常在这翠竹下面玩耍。
沿着村里的小路望村外面走,一路上,他见到的都是破败倒塌的茅草屋,周围的茅草屋都长满了杂草,一片凄惨的情景。
“王大婶家的房子居然也倒塌了,村子里没有其他人了?难道只剩下小柔和奶奶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天一边奔跑着,心中充满了一连串的疑问。
赵家村只不过是一个小山村,平地有限,能耕种的土地更是极少,全村也只有村口附近有一小片贫瘠的农田,当年整个赵家村的人就是靠着这一小片农田生活。
此刻,陆天就出现在这一小片农田前面。
陆天的眼前,一个娇柔的身躯正背对着陆天,弯着腰在插秧,那个身影,陆天早已经深深刻在了心中,此刻见到,陆天只觉得心中有些发颤,想说话,却又哽咽着说不出来。
此刻,那少女似乎插秧插得累了,直起身来,擦擦额角的汗水,忽然,她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人一般,缓缓地回过头来。
见到那少女回过头来,陆天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等到见到少女的面容,陆天更是觉得脑海中一阵轰鸣,周围的一切景色在他眼里都全部消失不见,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这少女身上。
只见这少女,身着粗布麻衣,乌黑的头发被风不时吹起,脸蛋因为劳作而显得红扑扑的,这少女正是小柔。
比起陆天在陈王宫殿中遇见的时候,现在的小柔因为劳作的缘故,肤色变黑了一点,但是却也显得更有生气。
“小柔,真的是小柔……”陆天颤抖着说出这几个字,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每日每夜的思念,遇见无数强敌时候心中坚持的信念,都是因为面前这个柔弱的少女。
“陆,陆大哥?”小柔似乎也显得很讶异,言语中透露出惊喜与激动。
陆天再也顾不上什么,几个跨步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小柔。
小柔想不到陆天一下子就冲上来将她保住,她有些慌张地将手中的秧苗放开,甩了甩手上的湿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小柔,你真的是小柔吗?”陆天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他这段时间以来经历过的种种生死挣扎,那紧绷的心弦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此刻陆天也早已经忘记思索,面前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幻境,就算是幻境,他也不愿意苏醒过来。
“陆大哥,我真的是小柔,我等你好久了……”小柔的双手也轻轻的搂在了陆天的腰间,轻声细语道,“陆大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么,我这段时间过得好累……你不在的这一段日子,我和奶奶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能够熬过去年的寒冬。”
“好,我不离开了,我再也不离开赵家村了!”陆天点了点头,凝视着小柔如水的双眸,他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陪着小柔!”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小柔听到陆天这句话,眼中泪水夺眶而出,泣道:“村子里闹饥荒,所有人都饿死了,现在只剩下我和奶奶两个人,我们有时候一天,只能喝半碗稀粥,有时候一整天都没吃的……”
陆天听到小柔的话,心中更是一痛,想不到小柔和奶奶过得这么凄苦。
“小柔,有我在这里,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听到陆天的话,她破涕而笑,吐了吐舌头,说道:“陆大哥,你回来,小柔就有主心骨了,以后的日子就看你的了!”
紧接着,她眨了眨大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说道:“陆大哥,你等我一下,我们回家吧,奶奶一定在等着我们了。”说罢,小柔收拾了一下周围的农具,然后笑吟吟地站在陆天面前,轻轻拉起陆天的手,说道:“陆大哥,我们回家吧!”
陆天点了点头,他握着小柔的小手,感受到小柔手中略显粗糙的茧子,百般滋味从心头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