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忽听门外有个男人循声唤着,其中一个丫头本能的转过身去应着。
“快些把宾客楼的账簿拿来,公子那边还等着看!”男人未敢进门,停在门外募得便止住了脚步。
被唤作小莲的丫头,快步进了侧面的一间小屋,翻找几下便拿了本厚厚的账簿出来,小跑着给门外的男人送去。
“夏侯长夷在哪儿?”司马怀馨带了几分不满的神色看着眼前依然呆立不语的另外一个丫头。
“奴婢不知!”那丫头刚刚的热情退去,一脸的冷色,回答的更是干脆利落。
司马怀馨心头冷笑,原来夏侯长夷身边的女人都这般奇特,变脸比这天还快。转身,拿起晾在衣架的衣衫,一层层往身上套去,快步走向梳妆台前,胡乱的盘了个发髻,立于镜前一看,总体看来不错,提裙,不去理会屋内两个丫头的表情,快步走出了内室。
“这个女人是个王妃?”司马怀馨刚走,其中一个丫头带了难以置信的语气问着那个唤作小莲的丫头。
“可不是,除了她那张脸看上去比较像王妃,就她那粗暴的性子和动作,哪点有王妃的样子?”小莲也忍不住接口反问着。
“更倒霉的是我们家公子,怎会迷恋上一个已婚女人?”
“哎,要不就说嘛,老爷要是知道了,又要抓着我们满院子的下人打!”
“哎!”
徒步回到祁王府,司马怀馨草草的用过早膳,便带着巧儿去看依旧养病中的冷月华。
司马怀馨满脸堆笑的缓步走进门,正看到兰儿正深情款款的服侍冷月华吃药。
看着眼前很是温情的一幕,司马怀馨本不想去有意打扰,只是自己一晚未回,冷月华肯定会问起,所幸,自己只能打搅了这对既成的好事。
“本妃来吧!”司马怀馨缓步走去,轻柔的一声,吓得兰儿险些将手里的药碗脱落,司马怀馨适时的接过,笑的坦然,“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见鬼了不曾?”
兰儿慌忙起身,一脸的惊慌之色,“娘娘恕罪,奴婢有失远迎,还请娘娘莫怪!”
司马怀馨淡淡的坐了下来,继续喂冷月华吃着那未完的半碗药,淡淡的说着,“妹妹说笑了,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何罪之有?”
兰儿心虚的厉害,小脸吓得发青,知道刚刚自己和冷月华神情对视的那一幕被司马怀馨抓了个正着,而一向以深爱冷月华闻名整个后宫的祁王妃,不知道事后会如何处置自己?
“王爷?”司马怀馨见冷月华自看到自己,表情瞬间黯淡了许多,刚刚还担忧的事情,瞬间一扫而过,看来这厮根本就不问及自己的下落,“臣妾看兰儿一直以来,对王爷也算尽心,开始得知王爷一直喜欢这丫头,也着实和王爷置气了一阵子,如今看来,是臣妾错了!”
祁王妃说的诚恳,冷月华微合的眼眸也似有轻挑,看来是个女人都比自己上心,为何这厮就这般不待见自己?自己到底是哪点不好,以至于他看到自己就不开心?
身下,匍匐在地的兰儿也听得仔细,她还在等自己后面的说辞。
“眼下,祁王府空闲之地尚多,臣妾的肚子也一天大过一天,不如臣妾去母妃那边说说,将兰儿留在府上得了!”舀尽最后一口汤药,冷月华忍不住瘪了瘪嘴巴,苦不堪言的哼着,“好苦!”
“良药苦口嘛,王爷不乖哦!”司马怀馨拿出丝帕帮其擦了擦他嘴角的药渣。待司马怀馨再去看他的眼神,里面却无端的充斥着一股满满的深情和迷恋,一张惨白的俊脸上全是痴迷和陶醉,他怎么了,这表情前后变化怎会这样奇怪?
“嗯……”司马怀馨故意扯开他的思绪,换了另一种语气道:“臣妾的意思,王爷可明白?”
身下,兰儿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俨然也再等着冷月华的答案。
冷月华眼眸微转,低头淡淡说着,“以后再说吧!”
司马怀馨冷笑,看来他真的绝望了,不是对沈梦兰绝望,而是对自己身体的某处绝望,怪不得他倾家荡产也要把那颗雪顶含珠买回来,只是他有没有想过,买了那株雪顶含珠,祁王府该怎么办?司马怀馨该怎么办?自己肚子里的笙儿又该怎么办?难道要一家人去喝西北风?
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因为他心里只有他自己,还有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沈梦兰。
这下好了,身下的兰儿看来是死了心了,她不是要勾引冷月华上套吗,她不是一心挤进祁王府做妾吗?没了铺子,没了祁王府,她削尖脑袋进来,只是跟着挨饿受穷吗?恐怕这女人没有那么傻!司马怀馨死了,这世上还有几个会笨死的司马怀馨?
“钱准备好了吗?”冷月华语气不冷不热的问着,其实心里惦记的厉害。
司马怀馨听他已经进入主题,便对身下已经死心的兰儿轻声喝着,“下去吧,这儿没你事了!”兰儿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起身,小脸带了满满的失落,碎步走出门去。
司马怀馨起身,一脸的愧疚之色,带了自责的语气说着,“臣妾无能,请王爷降罪!”
“你昨晚不是去过夏侯府了?”冷月华终于按耐不住,接口不耐烦的反声问着。
司马怀馨头顶轰鸣,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有派人跟着自己的行踪。还好,自己早有防备!
“王爷?”司马怀馨双眉微蹙,清亮的黑眸微闪,“臣妾本来有贴了告示在商铺各处,想着能有人早些问及商铺和作坊转手的事情,不想母妃今日传话,刚提及此事,母妃就气得不行,她说此事若传进皇上耳朵里面,唯恐王爷性命不保,臣妾只得折返回来,撤去商铺门外的告示,才想到只有夏侯长夷能有这么大手笔将整个祁王府名下的资产一并买下,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不能零零散散的转手,于是就直接去找夏侯公子相商,这才去了夏侯府商量此事……”
“结果呢?”冷月华着急的追问着,好像司马怀馨前面说的那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商铺和作坊转手的事情有没有谈拢?至于司马怀馨一夜未归的事情,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呃……”司马怀馨神思游离,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王爷?”司马怀馨正踌躇之间,小德子一脸堆笑的走了进来,一脸的兴奋之色,“夏侯公子来访!”
夏侯长夷?司马怀馨忍不住冷汗直冒,他怎么会来?
“快!快请!”冷月华一双桃花美目瞬间神采奕奕,散发着异样的光亮。
司马怀馨目光微沉,想起昨晚的事情后背冷汗直冒,故作沉静的语气说着,“王爷,容臣妾先行回避……”
“爱妃?”冷月华忽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心情大好的柔声唤着,“夏侯公子能来,爱妃功不可没,留下静观便是!”
司马怀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怕他以为夏侯长夷是送钱过来,只怕是大喜过望、最后更加失望才对吧!很是机械的一笑,轻声应着,“是!”
不多时,只听门外一串参差不齐的脚步声袭来,似乎还有小德子在一旁断断续续的指引声,“慢点。慢点。这边,慢点……呵呵……夏侯公子,请,里面请!”
不多时,只见前前后后四个彪壮大汉抬着两只满满的木箱吃力的走了进来。
重重的将两只大大的木箱陈放在室内,又齐齐的退了出去。
此刻,冷月华正望眼欲穿、两眼放光的看着两只木箱,无奈他身子还不能动弹,若是身子康健,恐怕早就急不可耐的跑去打开看了。
“夏侯公子,请……”小德子在前面很是殷勤的引路,一张圆脸笑的直将眉眼淹没,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须臾,夏侯长夷一袭白色锦缎长衫款款走了进来,俊秀非凡,风迎于袖,纤细白皙的手执一把扇,嘴角轻钩,美目似水,未语先含三分笑,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也行。只是,眼神之中依旧透着那股难淡淡的邪魅。
“夏侯贤弟,别来无恙啊!”冷月华一张脸笑的几近扭曲,眉毛和鼻子拧在一起。
“夏侯长夷给祁王好王妃请安!”说着,微福了福身子,算作行礼。夏侯长夷本是当今皇上的座上宾,皇上见了他还要礼待三分,对下面的诸侯王爷,更无需行什么跪拜大礼。
“哎呀……”冷月华一脸的赔笑,“夏侯公子见外了,本王现如今有伤在身,行动不便,还请公子莫怪!”
“当然!”夏侯长夷摆出惯见的邪笑,一脸的不以为然,余光扫过促立在侧的司马怀馨,“昨晚听贵王妃提及王爷转让商铺一事,本王听后思绪良久,本觉得此事有诸多不妥,但毕竟祁王与我夏侯长夷一起行商多年,见贵方有难,岂可袖手旁观!”
“是是是…”冷月华一手搭载在司马怀馨手背之上,一脸的亲昵之色,“本王久病以来,一直是王妃打理着商铺诸事,见她整日劳顿倦怠,如今又怀着身孕,这日渐消瘦样子,本王看着心疼,倒不如直接转手的好!”冷月华说的言辞恳切,司马怀馨却听的全身汗毛耸立。
夏侯长夷嘴角弧度加深,笑的诡异,“王爷,在商言商,不能牵扯到帮忙你我就坏了这商行的规矩不是?”
“那是自然!”冷月华答得恳切,生怕夏侯长夷有反悔意思。
夏侯长夷顺势从袖口中掏出一张提前拟好的字据出来,一脸严肃的说着:“这是字据,还请王爷和王妃在这张字据上都签上字!”
司马怀馨接过,匆匆扫了一眼,带了惊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夏侯长夷,继而瞥向坐在床上的冷月华,反口说着,“王爷,这不公平!”
冷月华一把夺了过来,快速打开来看,低声念道:“系大天国吾皇赐予第七子祁王名下的一百三十二间商铺以及五十八处作坊的全部地契,一次性转卖给夏侯长夷所有,价值八十万两黄金,一次性付清,双方概无争议,签字为证,日后卖方若有反悔,双倍价格赔偿,并终生卖身夏侯长夷之下,永世为奴!”
“呵呵…”冷月华一脸的怪笑,心里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后面的附加条件真多,只是自己即便想去反悔,也拿不出双倍黄金赔偿,至于什么家用人丁、财权之类的,更是无从谈起,所以,这条件公不公平,只有这八十万两黄金最重要!“这条件,本王全部答应!”
“呃…”夏侯长夷浅笑,早就料到冷月华会毫不犹豫的应下这些条款,因为他根本不会往后看,反悔对他来说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情,其实最后一条是写给自己想要的人的,只见司马怀馨一张俏丽的小脸涨得通红,气得全身发抖。
“夏侯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冷月华一脸的恳切,早就命司马怀馨拿了笔过来等着签字,见他又有微词,忍不住又开始担忧起来。
司马怀馨收了收思绪,冷眼看着两个男人的一举一动,想着反正是冷月华签字,他的条件自己完全不去理会,等眼前的事情过去再说。
“王爷自从得病以后,一直久居府中,前面的商铺一直都是王妃打理,所以本公子去接手商铺的时候,肯定有人会反会问,只怕他们只见了王爷的签字难以信服,不如让贵王妃也在此字据中赐个签名,也省去本公子收缴商铺和作坊的一些麻烦,不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