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懒散的靠在马车旁，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估计这里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的清楚老头子俩人打斗中出了多少招了。
拳掌翻飞，劲风呼呼，老头子跟柳月穹眨眼间就已经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梁学友几人看的那是胆颤心惊，心里佩服不已。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激烈的阵仗，这才是他们一生所追求的境界。
老头子猛烈的攻击着，手脚都已经并用上，如影的身形四处变幻，对着柳月穹展开了以快打快的局面。
柳月穹不愧被称为武林第一人，尽管老头子的攻击已经非常猛烈了，他却如海中孤舟一般，任你波涛汹涌也不会被淹没。
老头子暗暗心惊，柳月穹无论是身法，还是掌法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照这样打下去的话，恐怕三百招内很难赢柳月穹。
“柳月穹，可敢与我比拼内力？”老头子在攻击中说道。
“有何不敢？”柳月穹毫无惧意的说道。
老头子冷哼一声，双拳为掌，猛然朝柳月穹拍了出去。
柳月穹也是双掌悍然迎上。
四掌相接，一声闷响从两人对掌下响起。一股强烈无匹的劲风以波纹状激荡了出去，地面上的尘土都被内力所激发的劲风卷得犹如海浪似的一高一低。
两道人影各自向后飞退了出去。老头子面红耳赤的凝望着对面的柳月穹，气喘吁吁。
柳月穹也差不多，原本红润的老脸更加红润，双掌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再来。”
这次首先出击的赫然变成柳月穹了，双掌上已经蕴含了他全身功力。只见他的双掌已经变得微红，青筋凸显。那是真气充盈的现状。
老头子大吼着向前冲去，枯瘦的双掌都瞬间膨胀了起来，老眼都有些通红的拍了出去。
然而这一次没有出现第一次对掌时的劲风四散，更没有闷响。俩人的双掌粘结在了一起，无声无息。
“糟糕！他们两个在拼命了！”飞羽脸色凝重的说道。
不用他说，梁学友等人也都知道了。搏杀之中最忌讳的莫过于拼内力了，如果是刚才那样的对掌的话对两者都没有多大的损害，如今的黏而不离才是最凶险的。只要稍有不慎恐怕就得有一方死伤的下场。
柯魔见状，顿时就有上前帮柳月穹的意思。
而那边的柳月穹虽然眼睛没有看过来，却是已经知道了柯魔的动向。连忙厉声说道：“此战为公平之战，任何人不得插手。”
柯魔一听，顿时就焉了下来，柳月穹说的话他可不敢违逆！
老头子看着柳月穹嘿嘿笑道：“看来你的徒弟都是鼠辈呀！尽想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这究竟是你教导无方呢，还是原本就是学自于你的。”
柳月穹哼声道：“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了，如果你换成是一个大恶人，你看我会阻止让他偷袭你吗？”
“哟，看来你还有点侠义之心呀！不愧为我的手下败将。”老头子说话真的是一半好一半坏的，让人哭笑不得。
柳月穹闭上了嘴，斗嘴他还真不是老头子的对手，只好再次催动内力了，如此才能堵住老头子的嘴。
老头子还真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否则真气散了就糟糕了。
“他们谁最后会赢？”凌雪衣在飞羽身旁低声问。
飞羽翻了个白眼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是高手，哪里看的出来。”
凌雪衣白了他一眼，没再多问了。
大道上顿时变得安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很小。几人紧张的握着拳头，全神贯注的看着大道中央的老头子俩人。
柯魔师兄弟两没敢轻举妄动，只能安静的看着，很是焦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老头子与柳月穹的的头顶都冒出了白雾，缓缓飘散。俩人的脸已经变得潮红，眼睛里血丝隐现，脖子上更是青筋暴露。
飞羽几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了老头子跟柳月穹俩人周围的气场在发生了变化，时而燥热，时而冰寒。那是内功发挥到极致所产生的两极气场，平常人若是触碰到俩人中任何一人的身体的话，不死都得半条命不可。
而若是刚好遇到俩人的真气到达了顶点爆发之时，就算是绝顶高手来了也得重伤身死不可，那就相当于同时遭受到了两大绝世高手同时全力出击一样，惊世骇人，除非出手之人内力深厚到比俩人还要深的地步！但是这样的人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
到了这一刻，没有人再敢靠近，就是本想偷袭的柯魔都缓缓后退了，深怕一会儿俩人真气爆发之时被波及到了。
老头子俩人的脸越来越红，随后转白，再变红。脸色急剧转变着跟唱戏的一样。
两双接触着的手在轻微颤抖着，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俩人还在继续着，没有一点要分开的意思。
飞羽咽喉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他跟老头子打过，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拼命过，所以还未能真正的知道老头子内力的深浅，现在的老头子会不会就是最强的老头子？
他剑法虽然犀利绝伦，但是内力却没有老头子如此般浑厚。那可是经过几十年修炼方得的结果。除非有奇遇，否则断然不能到达老头子这个程度的。
反观柳月穹，此时的他不仅双手在颤抖着，就连身体都有些颤抖了起来，明显已经快要到了强弩之末的趋势。而老头子看其样子却是轻松了那么少许。
高下终于在这一刻分了出来了！老头子比之柳月穹稍微胜了一些。
在几人的注视下，柳月穹的嘴角忽而泌出了一丝血线，双手中的筋脉都渐渐有着细微的血汗流了出来了。
老头子滚圆的眼睛缓缓微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还要继续吗？”老头子突然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却极是沙哑与低沉，显得中气不足。
“我还是输了！”柳月穹通红的老眼中带着颓丧。三十年前他们比拼武功时他输了，三十年后他们比拼内力也输了。一生的执念在此刻化为了满心的忧伤。他不甘，但是又不得不佩服老头子，这是让他输过两次的一个人，一个让他突然觉得是无法超越的人。
老头子内力缓缓撤回，双手的青筋也缓缓隐去。
柳月穹也是一样，在老头子内力退去之后就闭上了眼睛盘膝而坐了下来，开始调息养伤。
老头子收回内力后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疲惫的双眼转向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柯魔与周炎。
这一眼，写满沧桑，布满疲惫。但是周炎与柯魔却是不敢越前半步。
受伤的猛虎始终都是猛虎，不是豺狼可以随意杀之的，若是猛虎拼死反扑，恐怕豺狼也得丧命不可。
老头子就是那头猛虎，让人不敢靠近的猛虎。别看他现在很疲惫，似是强弩之末，但若是他拼死一搏的话，柯魔师兄弟两都未必能是其对手，这就是他们不敢趁机上前的道理了。
飞羽连忙跑了过去，扶住了老头子的手臂。他没有趁机去杀掉柳月穹，因为已经没有了那个必要，只要有老头子在，他再也不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老头子被扶着回到了马车前，脸色变得苍白无血，嘴唇干裂。
“老先生你无恙吧？”凌雪衣上前关心的问，梁学友他们也都围了上来，表示关切。
老头子疲惫的摇摇头，然后示意飞羽扶他上马车。
“我们先离开吧。”飞羽将老头子扶上马车后直接坐到了马车前对凌雪衣他们说道。
凌雪衣四人嗯了一声，各自去牵回了各自的马准备上路。
看着飞羽一行人缓缓离开，柯魔师兄弟两个才走到了柳月穹身前，然后跪下，沉默无言。
许久后，柳月穹才睁开了眼睛，苍老的眼中已经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颓丧之色。
柳月穹望着飞羽等人离去的方向，幽幽说道：“乌锋剑就到此为止吧！有他在，世上再也无人可以夺之。”
柯魔俩人沉默，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扶为师起来，回去！”柳月穹伸出了依旧颤抖的双手说着。
柯魔俩人起身，一人扶住了一边，将柳月穹扶了起来，往洛阳方向返回。
……
凌雪衣不时的回头去看马车，眼神里透着关心与崇敬。柳月穹一直是她心里最高的一座山峰，结果今天她看到了那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被人给践踏过去了，那践踏之人便是老头子。这个好酒如命，貌不出众的老头子！
怪不得飞羽对他如此信任，也怪不得柳掌柜对老头子这么有礼貌，原来他们都老早就知道了老头子的不简单了！
想起第一次见到老头子时她还问过飞羽，问老头子武功怎么样。当时飞羽说跟他不相上下一般般时，凌雪衣还有些不屑的。可是今天她错了，这何止是一般般？都已经打败武林第一人了，哪里还敢说一般！
想到这里，凌雪衣突然一怔，随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了飞羽。
正在赶着马车的飞羽瞥到了凌雪衣的目光，眨了眨眼后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问道：“我有那么帅吗让你如此着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