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守门的人是靳枫从老宅那边调过来的,他认的地上这个浑身是血的人,是老管家的侄子小李,他吵着要见二少奶奶,还伤的这么重,肯定是老宅那边出事了。
门卫不敢马虎,连忙把门打开,就扶着他往屋里走,一进屋就吩咐佣嫂去楼上请安小仙。
安小仙不敢睡,靳枫反复高烧不退,嘴里时不时的嚷着好热难受,却一直不见醒。
虽然老赛和阿玖都再三向她保证,靳枫的身体没有大碍,反复父发烧只是因为伤口感染发炎引起的,等炎症消了就好了。
但她总觉得这两人在骗她,她怕靳枫出事,怕她一觉醒来就再也见不着靳枫了。
“叩叩……”两道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女佣在外面声音轻轻地问,“二少奶奶,您睡了吗?”
安小仙垂下眼睑看了眼表,半夜两点多。
眉头一挑。
这么晚?!
心里估摸着这女佣有要紧事找她。
将靳枫的手放下,又将他额头上用来物理降温的毛巾换了一块,这才起身去开门。
“什么事?”她站在门口,声音清冷如水。
“老管家侄子来了,受了很重的伤,说要见你。”
安小仙提起脚就往楼下走,没有犹豫。
“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这个我没来得及问,他伤的很重,一进屋,他们就叫了个医生起来给他处理伤口,然后我就上楼来向二少奶奶禀告了。”
安小仙听着,知道从她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加快了下楼的步伐,没再出声。
一楼大厅。
“二少奶奶。”众人见到她下来,立刻恭敬的站起身朝她行注目礼。
安小仙目光掠过众人,最后停顿在老管家侄子身上,此刻医生正在给他清洗伤口,上半身是光着的,左肩处有一个很明显的枪伤,手臂和腹部有多处刀伤。
尤其是右手臂肱二头肌上一处刀伤,伤口特别的深。
伤他之人,显而易见是对他动了杀心。
“二少奶奶……”
安小仙还没说话,管家侄子就一骨碌从沙发上滚了下来,然后趴在地上抓着小仙的裤脚,抬头仰望她,“二少奶奶,我叔偷听到二少奶奶中毒的事和夫人有关,就被夫人软禁起来了,我叔在被抓前叫我来通知你,结果夫人就派人一路追杀我。”
“你说什么?”安小仙浑身一震,“靳枫中毒了?”
她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一旁的医生,医生面色有些为难:“少奶奶,你别看我,这件事,赛老先生不让说。”
答案不言而喻。
如遭雷劈。
安小仙双.腿一软,身子就踉跄着往后退。
“少奶奶小心。”
佣人在身后扶住她,她一脸悲痛,难怪赛华佗要她提前剖腹产,靳枫中毒了。
猛地,她又突然清醒过来,一个健步上前,揪着医生的衣服问:“靳枫中的是什么毒?毒性厉害吗?会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吗?”
安小仙一口气接连问了三个问题,拽着医生衣襟的手,更是手劲大的惊人,医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她从沙发上拎起来了。
“二少奶奶,你先别激动,二少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赛老先生和秦小姐,还有我们几个医生,都是在医院方面很有造诣和成就的人,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将二少爷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让他尽快醒过来。”
“不……不会的……”安小仙一脸沮丧的松开了那医生的衣襟,那医生如释重负,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失去理智的女人太可怕了。
就安小仙刚才的眼神,仿佛只要他一说靳枫没得救了,她就会杀了他似的,难怪人们常说天下唯女子和小人最难养。
“易紫夏那么恨靳枫,她做梦都巴不得靳枫死,她下的毒,毒性一定很厉害。”安小仙自言自语着,神色看起来有些慌张。
想着赛华佗对她详说靳旭尧的病症时,曾对她说过,那是一种新型毒,以往没有临床救治经验,现在还在摸索阶段。
他只能保证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什么时候能醒,以后会不会落下其他后遗症,他完全没把握。
连医学界在制毒解毒方面最有天赋造诣的赛华佗都这么说了,可想而知易紫夏的毒有多厉害。
“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们身上,我要去找易紫夏,对,去找易紫夏要解药。”安小仙眼神清明过来,猛地回头吩咐下人。
“备车,去老宅,现在立刻马上,快快快——”
靳枫卧病不起,安小仙就是这屋子里面的老大,除去医生,其他人大多数都是靳枫最忠诚的心腹,他们得知靳枫身中奇毒,而易紫夏很有可能是下毒之人,顿时立刻想杀了易紫夏的心都有了。
见安小仙要去老宅问易紫夏要解药,瞬间全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的跟着安小仙一路浩浩荡荡的就出了大宅。
还立刻联系了王凯邢彦斌柳承俊,唯有秦玖玖,他们没有打电话去轰炸,因为她配合赛华佗研究靳旭尧的和靳枫的病情,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了,又才小产不久,大家实在不忍心折腾她。
当安小仙率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前往靳家老宅的时候,锦荣正空拳赤手的在林家宅院里和十三个跆拳道黑段高手搏斗。
锦荣不愧是锦家家主传人,自幼就受过多种严苛至极的特殊训练的他,身手十分了得,即便是赤手空拳,几分钟下来,也将林鸥的护卫队撂倒了一片。
谢一凡矗立在窗前,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一众人,唇角微微的勾了勾,戏谑林鸥道:“看来,你这群手下并不是很忠心呀,故意放水。”
“这是自然,他是我最爱男人,如果他们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硬生生把锦荣给打残了,那往后还怎么在我手底下混饭吃?”
林鸥放下窗帘,转身朝床走去,掀开被子,躺下,静静的等着。
谢一凡背对着她,没再说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林鸥的卧室里待到半夜两三点。
今天当林鸥告诉他她怀孕的事时,他着实吓了一跳,也试图劝林鸥把这个孩子打掉,毕竟他们不爱对方,强行结合根本就不会幸福。
林鸥也确实听从他的话准备堕胎,可当一系列检查下来,得知她的体质异于常人,怀孕几率很小时,他和她都沉默了。
经过了一番内心很激烈的挣扎,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他扛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选择对她们母子负责,虽然内心不快乐,但道德上却很轻松。
他想,如果他硬逼着林鸥堕胎,或者不对她们母子负责,他的良心将一辈子都会受到道德的谴责,而且在很久以前,他就问过林昊和小仙,说倘若林鸥怀孕了怎么办?
林昊和小仙当时都说,八字没一撇的事,胡思乱想个什么劲儿,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更没必要想那么多了,还能怎办?
负责呗。
这才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应该做的事。
所以,下午,他就被他父亲和母亲赶来了林家,因为他以前是很有名的妇产科医生,林鸥的身体健康状况不是很好。
家里的意思,是让他在林家长住一段时间,帮林鸥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只是没想到,一来锦荣就来了,然后他就待在林鸥卧室里看戏,锦荣不停的给林鸥打电话发信息,还在外面淋着雨。
林鸥不知是嫌锦荣烦了,还是心疼了,就让他用她的手机给锦荣回了条语音信息,本以为锦荣知道他和林鸥深夜共处一室后,会死心离去。
结果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直接暴走,一路杀进来了。
倒也是条令人可敬的汉子。
砰——
一声巨响。
林鸥卧室的门直接被锦荣一脚踹开,门板打在墙壁上,声音巨大的抖了抖,紧跟着林鸥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都颤了颤。
谢一凡弯唇一笑,林鸥蹙了下眉。
锦荣走进来,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罗刹恶鬼,周身都萦绕蒸腾着一团黑色气焰,眼睛里更是猩红一片。
“来了?”
谢一凡笑着转身,锦荣狠狠剜他一眼,模样凶狠的传递出臭小子少管大爷闲事的讯号,然后几个健步走到林鸥跟前,就一把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林鸥的手腕被他拽的生疼,双足被他拖下床的时候还不小心崴了下脚,脚踝疼的钻心,肚子亦跟着一阵剧痛。
啊——
她捂着肚子弯下了腰,锦荣还在拽着她疾步暴走,怒上心头,猛地直起腰,抬手跳起来就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
“你他.妈有病啊?不知道我怀孕了吗?这么没轻没重,万一伤到了孩子怎么办?你负责吗?!”林鸥怒的暴跳如雷,谢一凡朝她走过来。
“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没事。”
锦荣头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冷峻的脸颊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这不是林鸥第一次打他,却是他心痛的最厉害的一次。
半晌后,他声音沙哑的开口。带着无尽的哀求:“小欧,这孩子……咱们能不能不要了?”
他觉得林鸥和他分手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他就想,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了,林鸥是不是就不会再坚持嫁给谢一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