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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大跌眼镜

老好人自己都说:“起初的时候是难以接受老妈子的强烈要求的,感觉实在是降低自己的身份,可反过来又想:自己在村里有什么的身份呢?长年给地主当长工,吃住全在地主的家里,本村的人都不把自己当本村人看待了。回到村里,人们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回来了,而不是刚到家。语气就带有鄙视的意思。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以前有‘不会用’的坏名声,可现在会用了呀?也可能是是自己无能没出息的原因吧,总得来说原因很多。村里人的眼光都是鼠目寸光,看见你呼呼发抖的时候,会有好多的人跟在你的屁股后头,说话倍儿香,也会悄悄地私下说:看那个****的,几天的光景,鸟枪换炮,是不是老人给留下了动运(动运,方言,财产的意思)?倒霉的时候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算老几?敢在老子的面前撒尿?不拿尿照照自己的脸蛋?属什么的呢?老子是第一,你是狗粪。真是人抬人高,人灭人低。看见别人一口一个我儿子,很是羡慕呀!……”

一次,有人问自己你有儿子吗?老好人自己下意识的说道有,可惜就是死了。老好人自己都想:“不是自己亲生的,是借别人的儿子,也算是有过儿子一回。死了的也算,够个数字就行。”

说出这样的话,人们一般是叹息,为你的悲惨遭遇而叹息。如果说没有儿子,人们会偷偷地说:没儿种,闹得个球?

为了遮人耳目,为了抹平老妈子心灵上的创伤,为了使老妈子能好好地与自己过日子,总得来说,为了的目的好多好多,要不人们叫自己是老好人呢!老好人自己决定接受老妈子的强烈要求,给老妈子死去的儿子无论如何冥婚一个媳妇。

冥婚是有规矩的,不是想什么时候冥婚就冥婚:

清明或者七月十五、或者十月月,都是冥婚的最好时机。清明不用细说,七月十五、十月月都是我们那里的鬼节。据说,在这个节日里,鬼们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就在坟墓的圆锥形顶子上面坐着,眼巴巴干等家里人送来了什么,送的好,二话没有,差次一点,心里就是球捣人。等夜里的时候,会特梦给家里的人,什么好?什么差?牢骚不少。

有一个传说:一个老妇人,七月十五的时候,烧的黄比(给死人烧纸的时候,用的一种东西)没有了,就用香烟里面的金纸代替。夜里就梦见死者光临:“烧的是什么东西?地下的银行不收这样的钱,说是假的,不给兑换。”

等了几年的光景,机会终于来了。

一个村有一个夭折的姑娘,只有七岁,算是门当户对。老好人与老妈子一起风尘仆仆地跑到一个人的家里,求人家说媒。人家说死媒不吉利,不说这样的媒。(冥婚与正常的说对象一样,也得有媒人,彩礼、过程等一样不少。)

又跑到另一个人的家里,人家答应了,但举起了手。老好人不知道手的意思,老妈子不敢明说,只是一股劲地“暗送秋波”。老好人做了半辈子的好人,就知道人家叫干什么,自己做什么,没有吩咐过的事情不敢做,即使是上厕所,大概也得征求别人的意见。有的说:“憋一会儿,能尿到肚子里面?”老好人就站在原地不敢动当,只是翻眼睛。这一次的事情对老好人来说,是严峻的考验,再大的考验,老好人也不知道意思,因为出来的时候老妈子没有明确的示意过。

回家的路上,老妈子骂老好人:“榆木疙瘩。”

老好人悻悻地回答:“是榆木就好了,还可以做榆皮面呢!是朽木不可雕也。”

气的老妈子能哭一条街。

等跑到第三个人的家里,人家满口答应,过去一说,晚了。七岁的小姑娘冥婚给一个六十的老头了。人们说能行吗?儿女说不行也凑合吧!尽到义务了。

老妈子埋怨老好人自己,哭哭啼啼地说:“都是你速度太慢,不把事情放在心上。”

老好人会说:“放在心上,吧心不会压扁吗?”

老妈子抱住枕头会哭,一哭,泪花就滚滚如“春雷”。

老好人自己最见不得老妈子哭了,一哭害的自己也流泪,劝说:“弄不下死者,就弄个铜人人吧!”

老妈子嫌铜人人不够档气,老好人又加了一个级别,打了一个银人人,选择十月月,就是农历十月初一的时候给老妈子的儿子冥婚了一个媳妇。夜里老妈子的儿子就特梦回来说道:“不能用。”

老好人自己心里嘀咕:“真是奇怪了,七岁的孩子就知道能用不能用。我七岁的时候,懂得个球?”

老妈子的心情有了许多的变化,说话的声音好像有了一点的底气,好像是办了一件“伟大”的事情,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居然怀孕了。

老好人自己是喜出望外,逢人边说:“奇迹,奇迹!真是奇迹。自己半辈子多了,才知道什么是用,用的时候打的还真准,一下打起个肚子来。二十得子是早纸,三十得子是午纸,四十得子是晚纸,终于有一个可以在自己死后能够给自己烧晚纸的人了。”

(我们那里农村的习惯,人死后一般是五天以后出殡。人们常说:三天烧纸,五天出殡;也有四天烧纸,五天出殡的。如果是死的不吉利的人,就是两天烧纸,三天出殡;如果是大户人家就有五天烧纸,七天出殡的;再有就是另外选日子了。烧纸,大概的意思就是给死者提个醒,说你该走了,选择好路线,指定好方向,路口都用柴灰封锁,只有一条通向“罗马的阳光大道”横亘在死者的面前。一般是下午烧纸,俗称晚纸。)

等老妈子生下自己的第十三个孩子的时候,老好人是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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