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想了一宿，只要想到柳芙，他的心里就不是滋味，说不出来的复杂。
但是，他更清楚他在做什么。
墨凌轩深吸一口气直视着父皇道：“儿臣拒婚，不会娶她。”
墨清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他道：“你知道她没有私奔，又何必在意那些虚假的传闻呢？”
顿了一下，他道：“在说，你的确该娶正妃了。”
墨凌轩直视着父皇，“儿臣心有所属。”
墨清一听惊愕，“心有所属？谁？是哪家闺秀？”
墨凌轩如实告诉父皇，“普通人家，京城衍香阁香粉店掌柜的妹妹崔月儿。”
他不对父皇隐瞒，因为他心有所属的话一旦说出口，父皇就会去调查。
与其被调查，不如自己老实交代。
“不行。”墨清直接拒绝，温和的神情带着一丝严肃，“做你侍妾，父皇并不反对，可你要娶她？那是不可能。”
墨凌轩直视着父皇，道：“儿臣要娶她，绝对不会让她做侍妾。”
“娶？你还想明媒正娶的去娶一个平民女子？”墨清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沉声道：“朕不允许！”
墨凌轩看到父皇盛怒，过了会，他道：“暂时可以先不提她，但柳二小姐儿臣不愿意娶。”
“你必须娶！”墨清直视着墨凌轩，“朕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去娶崔月儿！”
“父皇……”墨凌轩看着父皇，“儿臣……”
“朕不想听！”墨清直接打断墨凌轩的话，他声音极冷道：“如果是以前你告诉朕不娶柳芙，朕或许会同意，但是你现在说你心有所属要去娶一平民女子，朕绝对不允许。”
墨清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一时之间乾心殿中寂静无声，过了很久，墨清阴冷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他看向墨凌轩言道：“轩儿，朕是为你好……”
微顿了一下，他继续言道：“正妃之位非同小可，就算朕允许你娶平民，可太后也不会允许，何况，你母后也不会准许，到时候会因为你引发一系列无法收拾的局面。”
“这是朕无法容忍，也是朕无法所想看到的一幕，故此，你就老老实实娶柳芙。”
“而且，朕已经算好了日子，等你大婚过后，正好是朕给你自由的最后期限。”
当墨凌轩听到“最后期限”这四个字时，狭长的凤眸顿时凝满了复杂。
“张德。”墨清唤道。
一旁形容空气存在的大太监张德立刻恭敬道：“奴才在。”
“让礼部尚书府的柳二小姐进宫一趟。”墨清吩咐。
张德恭敬领命：“是，皇上。”
“父皇？”墨凌轩惊讶看着父皇，问道：“为何让她进宫？”
墨清眼中闪过一道莫测，他看着墨凌轩道：“你既然不娶她，那朕要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她因为私奔一事被毁了名声自认配不上你，那此事便罢休。”
墨凌轩一愣，随后喜悦道：“那儿臣可以娶月儿……”
“那朕就将翰林院大学士的孙女赐婚给你。”墨清曼斯料条的言道。
墨凌轩本来以为父皇心疼自己而松口，结果下句话让他脸色一沉，认真道：“父皇，儿臣还是会拒婚，儿臣一心愿意娶崔……”
“皇上，贤王求见。”此时，张德从殿外走进来恭敬道。
张德打断了墨凌轩和墨清之间的谈话，正好墨清也不愿意和墨凌轩继续僵持这个话题。
“宣。”墨清淡淡道。
“父皇还是在意月儿身份，儿臣恳求父皇能够赐身份给月儿，如此，儿臣就可以名正言顺娶她。”墨凌轩趁机说出思考之意。
“不可能。”墨清直接拒绝了墨凌轩，“你需要的是有权有势能够支撑你的正妃，而非是一个空有高贵头衔无用的平民女子。”
墨凌轩脱口而出，“那柳芙一样无权无势，为何偏偏要娶她……”
“因为……”墨清脸色有些复杂，言语也有些迟疑，“因为……罢了，等你自由期限过后，朕会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与你。”
“因为什么？”墨凌轩看到父皇脸色不对，他感觉事情并不是如此嫁娶这么简单，之后父皇的话让他更加肯定娶柳芙不是偶然，他道：“父皇，儿臣现在就想知道。”
在墨凌轩话罢，贤王正好走进殿内，他先是看了一眼墨凌轩，而后看向脸上带着思绪的父皇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墨清看向皇儿墨听风，见他身穿浅紫锦缎长袍，头束刻兰金冠，墨眉入鬓，精雕玉琢的脸庞非常俊美，高雅秀挺的颀长身躯，浑身散发着尊贵。
“免礼。”墨清声音淡淡道，“坐吧。”
“谢父皇。”墨听风恭敬道，而后坐在了墨凌轩对面位置。
当今圣上子嗣众多，但能够活过来的皇子仅仅只有十位，另有八位公主。
十位皇子--皇长子五岁病薨。
二皇子雍王墨云叶早已娶妃。
三皇子病薨。
四皇子就是当今宁王墨凌轩，至今未娶正妃，从他以下的几位皇子全部都并未娶正妃，这正妃一位不同普通侧妃或者侍妾，是非常重要的位置。
而且至今皇帝墨清还未立下太子，众多皇子都盯着东宫之位虎视眈眈，迎娶正妃自然是要拉拢权势的机会，谁都不会轻易娶妃。
贤王墨听风看向对面墨凌轩，“四哥，今天难得有空进宫来看望父皇。”
墨凌轩的声音又变的嘶哑难听，他道：“近来身体不适就进宫少些。”
墨听风咧嘴一笑，笑容格外灿烂，眼中闪过一道莫测，他意有所指道：“四哥听说了吗？”
墨凌轩当即就知道墨听风这句话指的是柳芙私奔的事情，他已经够低调了，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五弟所指何事？”他故作不懂的问。
墨听风眼中划过一道讥讽，他道：“也是，四哥身体不适不常出府，所以消息不灵通，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与人私奔了。”
墨凌轩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故意装作惊愕道：“私奔？”
墨清冷眼看着两位皇子，他似是懒得听他们道三道四，毕竟他对自己的皇子都知根知底，他道：“风儿，你来所为何事？”
墨听风刚想暗嘲墨凌轩几句，但听到父皇开口询问便道：“儿臣是为了江南织造之事。”
墨凌轩此时道：“父皇，那儿臣就先去看望太后。”
墨清看向墨凌轩点头，“去吧，晚些朕会让张德宣你。”
墨凌轩慢慢起身，一旁张德上前搀扶他，他道：“那儿臣告退。”
墨听风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后看到墨凌轩走路瘸拐，他笑容更深道：“四哥，那五弟不送。”
墨凌轩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墨听风看到墨凌轩离开，他看向父皇墨清道：“父皇，四哥的婚事父皇可要好好操心操心，那柳二小姐私奔便罢了，礼部尚书也是无奈，还请父皇不要问罪他。”
墨清眼中带着小小意外，温和道：“此事，朕心中有数。”
墨听风浅笑，“是，儿臣多嘴了。”
墨凌轩离开乾心殿，他袖中双手紧握，墨听风不是第一次出言不逊，但是依他现在的身份自然是无法光明正大收拾他。
可，日后就难说了，面纱下的凤眸杀气尽显……
而宫外礼部尚书府柳芙在安静等父亲柳亦俢处理结果，结果宫中就来了人宣她进宫，她一愣，因为是当今皇帝宣她。
在她不知道该处理此事的时候，皇帝墨清的宣召简直就是一道曙光，让她一下子找到了出路。
碧玉和若儿急匆匆为她从新梳妆，她才匆忙行至院门，然而，府内怎会有人见的她好，巴不得她进不去宫。
宫中宣召一下子就传遍整个尚书府，柳倾城自然是知道的清楚，母亲陈氏再气因为爹爹吩咐，也只能对柳芙不见，所以她气不过。
明明柳芙是个与人私奔，名誉尽毁的贱人，竟然还能在府里安然无恙，这怎么能？这怎么可能？
今天的天，阴沉沉，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暴雨将至。
花园内鲜花怒放，假山在阴沉天气下显得黯淡，一旁池水平静无波，出奇的安静。
柳倾城很早就等候在柳芙出府必经之路上，此时她老远就看到柳芙打扮清丽不急不缓朝着这边走来。
“知道怎么做了吗？”她看向身边婢女恶狠狠道。
“奴婢知道。”
今天的柳倾城身穿碧绿娓娓拖地长裙，衣服绣有百蝶飞舞，朝天髻上佩戴红宝石双蝶飞舞步摇，牡丹嵌祖母绿金钗，一张精雕玉琢的美丽脸上带着温和，雍容华贵的她走向柳芙。
“小姐，大小姐。”若儿此时压低了嗓音道。
“无碍。”柳芙望着走向自己的柳倾城，她丝毫都不在意。
“哟……什么时候回府的啊，怎么没听母亲告诉我。”柳倾城挡在柳芙面前，她浅浅一笑妩媚动人，她的脸上并没有带着讥笑，她温和道：“妹妹真是的，你有心爱之人就算不敢告诉母亲，也可以告诉姐姐我啊，我……”
柳芙不等柳倾城说完话，她面上带着柔弱开口道：“皇上宣妹妹进宫，有什么事情等妹妹从宫中回来再说。”
说完，她侧过身便是要走，和柳倾城没什么可纠缠的。
柳倾城眼眸微眯，她又挡在柳芙面前，声音带着讥讽：“有脸私奔，怎么还有脸回府，我要是你，干脆一头撞墙死了算了，你自己丢人现眼便罢了，还连累整个尚书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