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年间，柳芙再次见到四姨太玉儿时，她简直都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女子是玉儿。
以前的玉儿云鬓花颜金步摇，妩媚又妖娆，现在的玉儿削瘦的快要脱了像，一张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眉目间透着病弱。
柳芙望着眼前玉儿，下刻松开墨凌轩紧握的手，她上前声音满是疼惜道：“四姨娘……”
四姨太玉儿显然对于柳芙到来感到意外，毕竟她是妾室，岂能见高贵的宁王妃。
她由婢女搀扶忙要行跪拜礼，却在这一刻被柳芙给搀扶，她眼中满是惊愕的看着眼前满是心疼的柳芙。
心，一下子轻颤，没想到已经成为高高在上的王妃柳芙会怜惜她。
鼻子一酸，便是眼泪模糊了双眼，她哽咽道：“妾身参见宁王妃。”
“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了。”柳芙扶着玉儿，而后伸手为玉儿拉了拉身上披风，柔声道：“外面冷，回屋先。”
“别……”玉儿下一刻立刻出声制止柳芙，她对她摇头劝道：“芙儿……不，宁王妃，你现在贵为宁王府的宁王妃岂能去妾室居所？”
不等柳芙回应，她又意有所指道：“尊卑森严，你不可见妾身，更不可去妾身的屋子，请宁王妃回去吧。”
“我若是在乎王妃身份岂会来看你？”柳芙眼中带着无奈直视着玉儿。
她知道玉儿是为自己的身份考虑，毕竟尊卑有分，她来见妾室如果被传出去定会生出事端……
“不用担心。”此时，墨凌轩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有本王在，谁都不敢造次！”
玉儿温声看去，这才看到柳芙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绝世美男子，她一愣，只因眼前男子容貌惊为天人。
她刚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王妃宫装打扮雍容华贵的柳芙，便是惊的没有去看别人，她从男子自称得知他便是今日陪柳芙回门的宁王殿下……
宁王？
外人所传克妻阎王病秧子宁王？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病秧子的人啊，她一下子便明白过来。
外人所传……
外人所传……
真正了解的又有几人呢？
真是人言可畏啊。
“妾身参见宁王殿下……”说着，她便是慌忙要行跪拜礼。
柳芙一把抓住玉儿，她对她摇头道；“不用行礼，我们先回屋，你不冷，我都觉得冷了。”
“这不行……”玉儿立刻对柳芙郑重摇头。
“我冷。”柳芙此时不由分说拽着玉儿便朝着玉儿居住的屋子走去。
“柳……宁王妃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玉儿第一次发现柳芙的力气竟这么大，她根本推不开她。
墨凌轩望着霸道的芙儿，嘴角微翘，一双狭长凤眸凝满了宠溺。
当初，他不也是被她霸道的气势所俘虏了吗？
她，怎样他都喜欢。
“有宁王爷背后撑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柳芙让玉儿坐下之后她安抚道。
“于理不合。”玉儿正色道。
“什么理不理，世上所有道理都掌握在掌权人手中，有权什么都是理。”柳芙看似很随意的说了句。
“王妃……”玉儿满是惊愕的看着柳芙，这话真够直白，太危险了，她下意识看向了墨凌轩，却看到他丝毫不在意反而温柔。
对于这么直白的话他竟然不生气？甚至连声警告声都不说？她真是意外。
“墨凌轩，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柳芙看向墨凌轩问。
“嗯，对。”墨凌轩一本正经的对柳芙点了点头。
玉儿看到柳芙和墨凌轩两人着实感到意外。
片刻，缓过神的她看向柳芙恭贺道：“看到殿下和王妃如此恩爱，真好。”
柳芙一双剪水眼眸看向玉儿满是心疼，她意味深长道：“这半年来我以为你……”
玉儿小产之后，就陈氏憎恨玉儿的仇视，她无法保护玉儿肯定被陈氏所杀。
没想到玉儿还活的好好的，只是显然过的很不好。
玉儿浅浅一笑，她看向柳芙轻声道：“你以为我被她杀了吗？她哪里有这个本事，能让我死的，只有我自己。”
柳芙小小意外，“我知四姨娘手段好，可她的手段防不胜防。”
“别叫我四姨娘。”玉儿对柳芙摇头，语气带着纠正，“我是妾，你是王妃，你便唤我一声玉儿吧。”
柳芙摇头，她直视着玉儿言道：“这里没有外人，不要在乎什么尊称，就当我们说说家常这没有什么。”
玉儿余光一扫屋内，高贵让人一眼看去便要臣服的墨凌轩，柳芙的贴身婢女若儿、碧玉，还有自己的贴身丫头，再有柳芙再无别人。
“好。”
屋里的确没有外人，那她便随了柳芙的意思。
“世事难料……”她这一刻不自觉的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小腹，“自从孩子小产之后，我便不再见老爷了。”
“为何？”柳芙眼中一惊，“没了一个，可以再生啊。”
“生？”玉儿苦涩一笑，“我生不了了，再也生不了了。”
柳芙眉头一皱，她听懂了玉儿话中之意，心里一沉问道：“自己的原因还是她做的？”
“其实是我自己和她又有什么区别？”玉儿眼中划过一道愤恨，她几乎是咬着牙道：“她对我下毒，我差点命都丢了，有何区别呢？”
“命保住了便好，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了。”柳芙安抚着玉儿。
墨凌轩听到这话时看着柳芙的眼神闪了闪。
“我没有你洒脱。”玉儿眼中带着苦楚看着柳芙，“我啊，现在活得生不如死。”
“四姨娘，别忘记我还欠你人情，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从新来过。”
柳芙正色的看着玉儿，她来见她便是想还人情，当然她有这个本事带玉儿去一个谁也无法找到的地方。
玉儿摇头，她眉目温柔的望着柳芙，道谢道：“谢谢你，但我不想离开这里。”
“你又不喜欢我爹爹。”柳芙在说这句话时眼神带着复杂。
玉儿却是浑身一僵，她眼中带着一抹莫测问道：“你何时发现的？”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了。”柳芙望着玉儿，想起爹爹柳亦俢也是只喜欢权势而非女人，她倒是不觉得玉儿屈。
“你和你母亲一样将性子隐藏的很深。”玉儿浅浅一笑，为她煞白的脸色带来一抹颜色，她笑道：“只可惜其他人却看不出。”
柳芙听到玉儿提到自己生母张氏，她不由追问：“你是不是和我母亲特别熟？”
“熟……非常熟……”玉儿想起柳芙母亲张氏不由随口脱出，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便又改口道：“往日在府中常有来往。”
柳芙却抓住了玉儿提到生母时眼中无意泄露的一丝了然，如果她没有猜错玉儿和生母不止是府上这么简单。
“若儿、碧玉你们都先退下。”此时，她直视着玉儿沉声道。
一直安静如空气的若儿和碧玉立刻快速离开。
玉儿递给身边婢女一个眼神，婢女转身离去。
一直安静陪伴在柳芙身边的墨凌轩凤眸深邃。
“我生母是细作。”没有外人柳芙直言对玉儿开口。
玉儿脸色微微僵，随即她震惊道：“什么？细作？什么细作？”
墨凌轩凤眸微眯了眯眼眸，芙儿为何对一个小妾说起细作之事？莫不是她怀疑玉儿也是？
“四姨娘也是。”柳芙说的肯定而不是疑问。
玉儿一脸惊愕的看着柳芙，“王妃，你这不是冤枉人啊，我怎么可能会是细作呢。”
“我想知道你是谁的细作。”柳芙沉声道。
“我不是细作，也不是谁的细作。”玉儿对柳芙解释。
柳芙神色平静又道：“若我没说错是皇后娘娘的吧，毕竟我生母已经去世，礼部尚书府需要一位新的细作。”
“王妃，你这句话就太过了点。”玉儿的脸色已是越来越僵硬，似是被柳芙戳穿了心思无地自容。
“其实这没有什么，我已经见过皇后娘娘了，也知晓我生母之事，所以不是秘密。”柳芙意有所指。
玉儿轻声道：“你真的误会了，没有的事情，我根本不是细作。”
“我想知道甄氏家族的细作是如何分布的？”柳芙继续追问玉儿。
玉儿回应柳芙道：“我不知道，我不是细作。”
柳芙又问：“是不是到处都布满了甄氏家族的细作？”
玉儿道：“王妃，你真的误会了。”
柳芙道：“皇后到底想怎样？”
玉儿道：“根本没有细作一说。”
墨凌轩看着柳芙和玉儿各说各的，他嘴角微动却是半天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本想提醒芙儿，但他知道芙儿的心思，如果她坚持那么就一定有原因。
如此便让她继续逼问玉儿，也是可以的。
“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没有好处。”这一刻，玉儿被柳芙的喋喋不休的疑问所问的烦了起来，正色又道：“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柳芙追问了这么久这一刻听到玉儿这么说的时候，她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果然玉儿是皇后的细作，她一点都没有错。
如果玉儿是皇后的细作，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既然细作，那么就该知道甄氏家族对于细作的规矩，你认为我都把皇后都搬出来了，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玉儿抿了抿唇，眼神复杂的看着柳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