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看着天空,嘴里喃喃道:“小时候,我爸妈结婚早,他们还处在一个爱玩的年纪便结婚有了我,九个月大的时候,我发高烧,老爸出去跟朋友喝酒,我妈在家打麻将,我一个人躺在炕上,差点没烧抽过去,从那个时候我爷爷就不让我跟她们住了,生怕有一天给我烧死,她们都不知道。”
顿了顿赵心又说:“从此以后我就在爷爷奶奶家住,这样也导致我父母越来越没有责任心,她们开始出去打工,开店,就这样,我跟着爷爷奶奶过了,在我八岁的时候,爷爷因病医院误诊耽误病情去世了,善良的奶奶也没有找爷爷的麻烦,我记得爷爷走的那一天,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对我奶奶说的,他说心愿意吃烤馒头片,让她给我做好吃的,爷爷走了,那时候自己也不不懂感情,跪在爷爷棺材面前就是哭不出来。”
“爷爷走后,奶奶很伤心,但是奶奶却守着我跟我表姐两个人一直过到现在,很多人都给她介绍老头,可她不要,说真的,我很羡慕他们那个年代的爱情,牵手就是一辈子。我爸妈出门在外,奶奶便用她微薄工资自己带着我,每次放学我都是最后一个。”
“我表姐的父母每周六周日都来看她,给她买好多好吃的,我奶见我可怜,就总会偷偷的给我藏一些好吃的,有一次我表姐发现了,问我,我说出了实话,表姐回家跟她父母学了,她父母也就是我的大爷大娘对我奶奶很不满,可是我奶说,这孩子没人疼,她在不疼,就太可怜了,那个时候能吃上一个雪糕就不错了。”
“我永远记得,每天我放学时,奶奶就会在门口望啊望的,直到见到我以后,一颗悬着的心才会放下来。后来,十七岁,步入高中,我来到哈市,坐车走的前一天,我奶在客车后面望了好久,那是我第一次跟奶奶分开,真的太难受了,我总是会想起她,我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慢慢的,我长大了,父母也都老了,他们在外面没有什么成就,就安心在家了。我跟奶奶的感情,比跟父母要多的多,甚至我坐牢那几年,家里没人敢跟奶奶说,怕她承受不了,刚才我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我多想替她遭那份罪。”
“人的一生,光着来,光着去,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每个人都要经历生老病例,我们没能力改变些什么,想开点。”赵心拍拍我的肩膀:“我说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可她如此年轻,她太不容易了。正值花样年华,老天就要给她带走了么。”
“事在人为,老天不想让我们好好的生活着,我们偏要给它活出个人样。”赵心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这么些年攒的钱,我这人挥霍的比较多,也没攒下太多钱,但是如果帮助杨彩一阵子的了,你别跟我推脱了,钱这个东西没了咱们可以再挣,咱们的杨彩只有一个,北京如果不行的话,就去美国那边治疗吧,那边的医学这么发达,也有不少成功治好的案例,咱们不能轻言放弃。”
我终于理解那天裤衩子对赵心说的那一句:“哥,谢谢你。”有多么珍贵。
此刻我最想说的也是这句话,赵心却阻止我了:“咱们亲如兄弟,别扯那些煽情的,赶紧滚犊子回去陪陪杨彩吧,我也去看看奶奶了。”
我即使很需要这笔钱,但我也不能要,这是他跟陈艺筹办婚礼买房的钱,如果给我了,他们的婚期又该无限延长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拿什么还,赵心从农村出来,打拼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存款,奶奶也在住院,他也很需要钱。
“这钱,我真的不能要。”
赵心问:“为什么?”
“你说呢。”
赵心沉默:“我跟陈艺结婚不结婚,只是一个过程,不重要,杨彩的命只有一次,耽误不得。”
“可是这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赵心打了我肩膀一拳:‘跟我俩唠神磕呢,指你还了吗?’“可我还是要还的。”
“你随便吧,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这张卡,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而且不仅是我,刘鹏,裤衩子,瑶瑶他们也在积极筹钱,你是想跟我们决裂吗?”赵心的语气放轻不少:“收下吧,这是我们对杨彩的一份心意,我们能帮助她的,也仅仅是拿钱了。”
“赵心,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心里感动,但我还没到山穷水尽那一步,我还可以卖掉网咖,真的,我的压力已经够大了,你们别在给我压力了,我不想让小耀阳出生就背着欠着巨款的压力活着,等我,山穷水尽那一天,即使你们不借我,我也得跟你们开口了。”
赵心想了想,点头说道:“那行,这张卡我暂时帮你保存着,一旦缺钱了,立刻找我,不然真跟你决裂。”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回到医院,大家陪杨彩有说有笑的聊着,一切看似极其正常。
到了晚上,众人去了旁边的宾馆睡觉。
我在这里陪着杨彩,杨彩住的是单间,里面有一张她的病房以及陪护的床。
杨彩穿着病服,披着外套,走到窗户边上,看着满天繁星:“张浩,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那该多好,那里的杨彩跟张浩肯定是没有任何磨难,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轻轻地来到杨彩身边,杨彩轻轻的靠着我,声音没有波动:“是不是前世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今世要我来偿还你呢。”
杨彩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好似一直在受伤,偶尔有的幸福也仅仅是片刻。
“会好起来的。”
“我想看看小耀阳,他还那么小。”
“等咱们把病看好的,小耀阳没来,她在家,我妈回去照顾孩子了。你放心吧。”
半夜的时候杨彩才睡着,看着她睫毛一眨一眨的样子,我的心里越发难受,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难过好一阵子。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下去了,就给赵心打电话:“手里有那个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