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杨彩说她肚子疼,很不舒服,让我陪她去医院检查,当时店里正在忙着维修设备,就让她找瑶瑶陪她去。
瑶瑶白天也得上班,杨彩就没好意思打扰她,就寻思挺一挺没准就好,可是后来越来越难受,就自己打车去的医院。
她把症状跟大夫说了一遍后,大夫也没多想,就说先做个检查,看看。
杨彩也都没太当回事儿,以为就是简单的肚子疼,可当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震惊了,杨彩看着这份检查结果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若不是医生及时扶住她,很可能当时就晕倒了。
失魂落魄的从医院出来,杨彩坐在台阶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就是如此的愿意开玩笑。
是自己前世造的孽太多,今世让我来还么。
脑海里总是会响起医生刚才说的话:“你得的是胃癌……晚期。”
这个坚强的女孩子第一次面临死亡感觉离自己如此近的时候,她害怕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自己死了,孩子怎么办,想到以后孩子可很有可能没有妈妈的保护,她的心里更加的舍不得,没有人不怕死,杨彩也一样,当得知这个噩耗来临时,她才发现,人的一生竟然是这般美好。
哪些天天嚷嚷着生活不如意的人,如果面临死神来临时,他们就知道仅仅是活着就会如此的幸福。
回到家,杨彩抱着孩子喃喃自语,越看越觉得孩子可怜。
这个世界孩子可以没爸爸,但不能没有妈妈,有了妈妈,才等于有个家。
她拨通了我的号码,她想让我陪陪她。
正在维修设备的我接到了杨彩的电话。
“媳妇,啥指示?”
“回来呗,陪陪我。”杨彩努力保持声音的稳定性,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这边忙呢。要不你过来?”
“哦,那你忙吧,晚上回来吃吗?我做点你愿意吃的东西。”
我微微一笑:“今天怎么这么好?去肚子还疼吗?”
当我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对面没有了声音,过了能有一分多钟的时候,杨彩才说:“没什么事。”
我也没想太多,类似我们之间这种对话每天都在发生着。
今天的右眼皮总是再跳,也不知道咋的了,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只是个迷信说法,但我还是不爽,撕了一张白纸贴自己眼皮上,蔓萍还嘲笑我说我der。
维修完设备以后,又查了一下进货单子,什么都弄完后已经四点多了。
裤衩子来接蔓萍出去吃口饭,我就暂时帮着盯一会儿。
小网管没啥事就过来跟我吹牛逼,我挺烦他:“去去去,客人要饮料呢,赶紧送过去。”
这个小烦人网管老往我身边凑。那不是耽误我撩这个新来的收银员么。
这个新来的收银员23岁,长得一般,我就是没啥事逗她玩,她说我幽默,没几分钟就把她微信要到手了,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五点多的时候蔓萍回来了,给我打包的鲅鱼圈饺子,说可好吃了。
想了想,我把饺子拎回家。寻思跟杨彩一起吃呢。
“我彩美如画,看看小哥给你带啥好吃的了。”拎着饺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杨彩情绪不高,系着围裙走进厨房。
从她背后搂住她:“做啥好吃的呢。”
杨彩露出笑容:“你最喜欢吃的孜然肉片,尝尝好吃不。”
杨彩从锅里夹了口肉喂我嘴里,我吧唧吧唧吃了两口:“姐妹你好像没放盐。”
“是吗?”杨彩吃一口,就给吐出来了,一拍自己脑门:“瞧瞧我这脑袋,忘记放了,嘿嘿。”
“傻样吧。”我欲抢过杨彩手里拿着的咸盐,替她重新炒一下,她却拒绝了。
她说女人就要有女人样,你成天在外打拼挣钱养家已经很不容易了。在家就得好好伺候自己的老公,只要我每天回家吃饭就行。
我被杨彩感动的说啥吃完饭就把证领了,这一次杨彩却很认真的告诉我:“证就不领了,但是婚礼一定要给她。”
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穿上洁白的婚纱嫁给我,她不想留任何遗憾。
我说:“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天气暖和后就结婚。”
杨彩不同意,她怕自己等不到那时候。胃癌晚期,说不定哪天就要离开,即使现在做手术,做治疗,也仅仅是维持生命。
杨彩想不通,一个如此热爱运动,每天跑步,性格开朗的女孩儿怎么就会得上这种病,后来我们分析,可能是她愿意吃烧烤的原因,杨彩离开后,我这辈子再也没有吃过烧烤。
第二天,杨彩买了一个索尼相机,她说要把我们的生活全都记录起来,拍照也好,摄像也好,吃饭也好,散步也好,只要有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她都要记录下来,杨彩变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变得爱美起来,她说,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下来,以后自己的孩子长大了,看见自己的妈妈一定要是最漂亮的。
在不知杨彩得病的时候,我就觉得杨彩好像变了,但我也没多想,谁会想到一个好好地女孩子突然就得这种病呢,我总以为这种病只会在电视里,小说里出现,从未想过,它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而且离我是如此的近,想要挣脱它,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那种无力感,没有人会懂。
最近杨彩天天听一首歌,陈奕迅的《淘汰》,听一次,哭一次,为此我还总是取笑她,她只是说你不懂。
慢慢的,我开始细心观察杨彩,她总是感到自己胃疼,却再也不要去医院,她有时候就是那么犟,有时候我看她疼的直冒冷汗,我急眼了,冲她吼了两句,按照以往杨彩的性格,绝对会跟我吵回来,这次她没有,她扑进我的怀里,对我说:“张浩,不要把我们有限的时间里,浪费在吵架上好吗?”
我顿时没有了任何脾气,轻声说道:“你都疼的这么难受了,为什么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