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骂完,只见一个身影从人群上飞过,众人惊呼。宇文邕和萨玉儿的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两人站在不远处望着擂台上的那个人,高大的背影一身黑色长衫,一丝不乱的黑发绾成高高的发髻,翠玉发冠闪烁着耀眼的光。他手执一柄银色宝剑,剑锋锐利如闪电般,似乎随时便可割破敌人的喉咙,虽是面对十几个壮汉那人却处之泰然没有丝毫慌乱之意。
萨玉儿瞧着这背影极为眼熟,却又不敢贸然前去细看。只能站在远处望着。只见那坏人对此人怒吼一声:“哪里来的小贼?欲坏老子的好事!”
那人不言不语,慢慢地抽出剑,冰冷的剑锋上泛着银光。十几个人顿时围上去,一阵火热厮杀。那人出剑速度极快,瞧不准他用了什么章法,十几个人便已经悉数倒地。待他们慌忙逃窜之后,镖头拱手道谢,却又面露不安之色对那人道:“今日之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在下及小女感激不尽!只是刚刚那些人可是大有来头的,公子还是快躲躲的好,在下不敢因此而连累了公子啊!”
因此人始终背对着萨玉儿,所以她只是心中疑惑不安,无法确认。正欲绕过人群去瞧瞧,那人便转过身来淡淡道:“若要寻衅,便找南宫瑾!”
时间瞬间定格,这张恍如隔世的面庞让萨玉儿曾肝肠寸断,她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他,她以为一切都在三年前结束了,她以为这一切永远都只会是个梦。
宇文邕目睹着萨玉儿面色如何变得惨白,她凌乱的目光悉数落到他的眼底。
语毕,只见从远处飞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老头,轻功极好。在上空徘徊着喊道:“属下飞天南燕特来迎接盟主回南宫堡!”
“属下土行者均田特来迎接盟主回南宫堡!”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土地中窜出一个身材极矮的男子,其貌不扬却身怀绝技。随着他的跳出,地面上腾升起一团灰尘气息。
“属下风火雷电四使者特来迎接盟主回南宫堡!”四个青年男子话音刚落便也飞到擂台之上。
“属下红面赤鱼特来迎接盟主回南宫堡!”一个红脸男子从远处的屋脊上飞落下来。
“属下春夏秋冬四使者特来迎接盟主回南宫堡!”四个妙龄女子撒花而落。
“属下……”
顷刻间,不知从何处飞出来这样多的能人异士已经恭敬跪在那俊朗男子面前,他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对几十个属下淡淡道:“回堡。”
萨玉儿痴痴地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一飞升天,她看到他眼角眉梢的那抹熟识的模样,可是他却不曾看到她。她猛地甩开始终紧握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温热的手,疯狂地冲破人群朝着那些奇人异事飞去的方向狂奔。
“寒冰!寒冰!你别走!寒冰!寒冰!”最终她摔倒在地,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也不顾那些窃窃私语,只是一味地哭得肝肠寸断。
他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
是他!一定是他!可是为什么他不认她?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邕蹲在她的面前,目光尽是焦虑和痛楚。他蹙紧眉头拉起她的左手,手心因摔倒而划破,刺眼的鲜红从她的手掌中潺潺流出,就像此刻她眼中的泪水一样。他从袖口拿出一绢丝帕,上面绣着几朵艳丽的红梅,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好伤口。
这时长亭已经带着护卫赶到此处,见到萨玉儿这般模样不由得一惊:“将军,这……”
“夫人,该回府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可萨玉儿却完全听不进一个字,只是一味地哭。宇文邕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然后一字一顿地道:“夫人,你可听到我的话了?”
见萨玉儿这幅模样,宇文邕终于无奈叹息对长亭道:“送夫人回去。”
“是。”
长亭带着一个护卫将萨玉儿从地上搀扶起来,她愤怒地甩开他们的手臂走到宇文邕的面前说:“我不是你的什么夫人!我不是!我不回……”
还不等她的话说完,宇文邕猛地在她的后颈上狠敲一记,她顿时昏倒在他的怀中。只有这个时刻她才是安静的,犹如当年悬崖下一般。看着满脸泪痕的萨玉儿,宇文邕有些懊悔自己刚刚下手是否有些重了,会不会打伤她。
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横抱起来朝府中走去。
睡梦中她口中不停地看着寒冰的名字,每一声都刺得他的心发痛,他不愿她在现实和梦中都在想着那个男人,这个名字就像诅咒一样纠缠了她三年,更像噩梦一样,纠缠了他三年。
看着床上满脸泪痕和汗水的萨玉儿,宇文邕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几分气力。
“你休想离开我,休想!”
“寒冰,寒……”那个字还未脱口,便被宇文邕霸道地吞了下去,他不是第一次吻她,却是最苦涩的一次。
翌日,当萨玉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颠簸的马车之上。而自己所依偎的人竟然是宇文邕。
她惊坐起来惶恐地对宇文邕吼道:“你要干什么!”
宇文邕挑挑眉毛坏笑道:“一个丈夫抱着他的妻子一夜,你说要干什么?”
“你……你……你无耻!”萨玉儿双手环胸喊道。
“别忘了,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妾室,你的夫婿好不容易从战场上凯旋而归,你难道不应该尽一下做妻子的义务吗?”他一把将欲跑出车外的萨玉儿捞回来,死死地禁锢在怀中。
“救命啊!非礼啊!救命啊!”萨玉儿歇斯底里地在马车里喊着,越是挣扎他的力气就越大。此刻萨玉儿懊恼自己当初为何没有认真学习武艺,今日才打不过这个无耻之徒。
瞧她气得小脸发红,宇文邕不禁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累。”
萨玉儿气急之下伸手去同他拉扯,手心上的伤口因拉扯而撕裂,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变得安静,只是蹙眉用右手握着左手。
“怎么了?碰到伤口了吗?”宇文邕紧张地放开手臂,拉过她的左手小心地瞧着,模样同刚才的浪荡不羁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得叫萨玉儿恍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伤口的位置不易愈合,千万不能再乱动了。否则你这只手可就要废了。”他半打趣半恐吓地说道。
萨玉儿没好气地抽回手:“要你管!”
宇文邕微笑狡黠瞥着她道:“小娘子脾气够大的。”
萨玉儿不理会他,掀开马车帘子,山路崎岖天色渐暗。她急着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你既是我的人,自然要同我住在一处,我们回长安。总不好一直留你在雍州。”宇文邕淡淡道。
“长安!”她惊呼道。她好不容易把雍州摸透,好不容易找到了寒冰,此时离开怕是她更难逃掉,更不要说去找寒冰了。
“快停下!快停下!”萨玉儿扯着嗓子对车夫喊道:“我不要去长安!放我下车!”
见萨玉儿喊得惊天地泣鬼神,车夫头冒冷汗不安地瞧了瞧欲跳下车的她。宇文邕没好气地一把将她拉扯回车内,按在自己的身边恐吓道:“你若再不安安分分地给我坐好,我就在车上要了你!”
萨玉儿瞪大眼睛呆若木鸡地望着宇文邕许久后,眼含热泪颤声道:“你别乱来,我要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