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玉儿饶有兴致地看着宇文邕痛苦的表情笑道:“都告诉你是我做的了,你偏偏不信。”
她一想到自己偷偷把李娥姿送来的菜换掉,心底就在暗自庆幸。若真是色香味俱佳,宇文邕还不得领会错她的意思,以后天天往这跑,可就有她受的了。
见萨玉儿得意地笑,宇文邕坏笑捉着她的手腕道:“既然夫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跳过用膳这个过程,那好吧,为夫成全你,我们继续下面的事。”
还不等萨玉儿反应过来,宇文邕已经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床边,萨玉儿可是有准备的,她从袖口掏出一把白色粉末朝宇文邕脸上撒过去。那是她费尽心机弄来的蒙汗药,这一把还不得蒙得他昏死个三天三夜。萨玉儿得意地看着宇文邕气急败坏地胡乱擦拭脸上的药粉吼道:“什么东西!”
“蒙汗药啊。”她嬉皮笑脸地说道。
“萨玉儿,你!”宇文邕吼道,他虽然想过会这样,可想不到萨玉儿竟然真的弄了蒙汗药。
不过萨玉儿打死都想不到,这药竟被阿紫无意间调包。李娥姿生怕她给萨玉儿的那包药不奏效,于是又给阿紫一包春宫桃花散打算洒进萨玉儿的菜里,希望能助萨玉儿得子一臂之力,想不到阿紫竟然将这包药同萨玉儿交代找来的蒙汗药弄混。于是,下到菜里的才是蒙汗药,可惜那菜实在是难以入口,宇文邕吃了一口还吐掉了。如今,萨玉儿撒在他脸上的,才是真正的春宫桃花散。
宇文邕同萨玉儿再次扭打起来,两人扯头发拎耳朵,撕衣服咬手臂,总之是丑态百出。萨玉儿一边顽强抵抗一边劝慰自己,药效就要发挥了,他快要昏死过去了,再坚持一下。
谁知,这宇文邕仿佛更加精神了,两人扭打的过程中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变得滚烫。他紧紧搂着萨玉儿在她耳畔呢喃道:“夫人,我好热。”
“那你还不快放手!”萨玉儿龇牙咧嘴地推动着他缠上来的手臂没好气地说。
“夫人……”宇文邕的目光越来越迷离,萨玉儿抖着胆子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滚烫还渗着汗珠。
“你,你没事吧?”她生怕这蒙汗药一下子真把宇文邕药死了,且不说她可就成了小寡妇,单说这几个夫人就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隐雪……”宇文邕一边低声唤着,一边伸手欲解开萨玉儿的衣带。
这一声呼唤叫得萨玉儿心疼,她拼劲全力推开宇文邕,可他此刻就像条蛇一样想要缠着她。目光灼热地望着萨玉儿,一边靠拢一边同她耳鬓厮磨,“隐雪,隐雪……我好想你。”
萨玉儿哭了,她狠命地咬了宇文邕手背一口,直到她嘴里泛着血腥的咸味才肯作罢。被她这样一咬,宇文邕似乎清醒了一些,本能地放开手,萨玉儿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门。
迎面走来的阿紫见她衣衫凌乱地哭着跑出房门,吓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宇文邕也跟着冲出了房门,一把将萨玉儿拉入怀中哭道:“隐雪!隐雪别走……别离开我……”
阿紫见状急忙坏笑着悻悻离去。
萨玉儿哭着甩了宇文邕一记耳光吼道:“你清醒一些!我不是梅隐雪!我不是!”
“不,隐雪,隐雪……”宇文邕的情绪似乎更是激动,他说着再次将萨玉儿圈禁在怀中,火热而又急切的吻铺天盖地地落在她的唇上,脸上,颈上。唇齿间的厮磨叫萨玉儿羞涩不已,却又挣脱不掉,整个脑海中都是宇文邕的气息,可这温柔而又霸道的气息却让她心痛难忍,因为这一切都属于另一个女人,不属于她。
最后,萨玉儿只能哭着妥协。见她不再挣扎,宇文邕也停下了动作,满目怜惜地望着怀中哭得凄惨的萨玉儿许久,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宇文邕你混蛋!你混蛋!”萨玉儿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骂着。
宇文邕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欲望紧紧抱着萨玉儿,仿佛是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他清泪滑下在心底默默想着:“什么时候,你才能记起我?”
那晚,宇文邕抱着萨玉儿站在院子里许久。
芳苓站在院子外看了许久,她想起南宫瑾对她的交代,找出梅花令的秘密。若是始终得不到宇文邕的宠信,那么她的任务怕是此生都无法完成了。
看到宇文邕刚刚唤萨玉儿隐雪,芳苓的心底狐疑,为何他要唤萨玉儿为隐雪?难道是有何渊源吗?带着无数个疑问,芳苓回到自己的房里,可是一切仿佛是一团乱麻,总也屡不清头绪出来。
萨玉儿不知在宇文邕的怀里哭了多久,她只记得他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那晚他拥着她一夜,凭意志力忍着药效凝视怀里的她一夜,思绪翻涌至多年前,他也曾这般与她相拥相守,他曾许诺给她一世美好,他想要给她一生幸福,但是还未等他去履行他的诺言时,她已经纵身崖下,自此之后他们的人生便注定不会有幸福二字。
宇文邕深叹一口气,在萨玉儿的发丝上轻吻,泪滴在她娇嫩白皙的脸颊上,萨玉儿许是感觉到丝丝痒痒,不自觉地扭了扭身子。
天已放亮,宇文邕却不愿意放开手,直到长亭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叫宇文邕起床。
“将军,该起了,今日宰相大人要拜访将军府。”长亭轻敲门然后低声道。
宇文邕猛地一惊,立马放开拥着萨玉儿的手臂,看着床上睡得极沉的萨玉儿他嘴角不自觉微勾,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生怕吵醒她。洗漱更衣后宇文邕随长亭一同离开。
临行前他交代阿紫,今日不许萨玉儿离开别苑一步,更不许去前院。
宇文护曾是他和梅隐雪婚礼的司礼官,当初咏梅庄的事他一清二楚,想到此处,宇文邕心底泛起丝丝不安。
得知宰相拜访将军府,全府上下都极为重视,宇文邕早早便交代各项事宜。大夫人也是将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宇文护的马车到来之时已近晌午,宇文邕率领全府上下恭敬地守在府门外迎接,他谦恭有礼,甚至谦恭得有些卑微。
马蹄声哒哒哒地从远处传来,只见宇文护从青色马车帘子内走出来,一袭黑色长袍腰带间配了一块上等的羊脂玉佩,灰色外袍将他整个人显得更为抖擞,笑容可掬的面上嵌着一对目光犀利狡黠的眸子,仿佛可以洞穿所有人的心思一般,及胸长须在微风中瑟瑟抖动,在阳光下泛着萧瑟的细光。
见马车帘子掀开,宇文邕立马跑过去亲自搀扶宇文护下车。这般卑微这般恭敬,叫宇文护极是满意地笑望着他道:“贤弟多礼了。”
“宇文邕率领全府家眷恭迎宰相大人。”宇文邕立马行礼道,身后的一众人也跟着行礼齐声道:“恭迎宰相大人。”
“免礼免礼,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宇文护笑着扶宇文邕起身道:“我今日是探亲,贤弟这般可就生分了。”
宇文邕低眉顺眼地道了声:“是。”
两人便一同走进府内。
“许久不曾到你府中坐坐了,记得上一次过来还是你大婚之际,我给你做司礼官呢。”宇文护笑道。
宇文邕心底虽是不安,可他依旧微笑道:“大人一向为国为民劳心,空闲时间自然极少。今日大人亲临蔽舍,乃将军府之无尚荣幸。”
“你太客气了,我说了都是自家人,贤弟何必拘谨于这些礼节呢?”
“承蒙宰相大人厚爱,视邕为兄弟,邕感念在心,可是这礼数是断断不敢错的。”
宇文护犀利如鹰的眸子瞥了一旁的宇文邕一眼,笑而不语。两人走进正堂,宇文护正襟危坐,李娥姿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微笑道:“素闻宰相喜爱饮茶,臣妾特为大人准备一杯上等的龙井,大人尝尝如何。”
宇文护笑着接过李娥姿手中的茶盏,低头闭目轻嗅一刻后才呷了一口。
“好茶,弟妹烹茶的手艺果真是名不虚传。”他不住赞叹道。
“大人谬赞了。”李娥姿小心翼翼地屈身应答道。
“听闻贤弟前些时日迎娶了一位标志女子?”宇文护笑望着宇文邕。
“家门琐事不值一提。”宇文邕笑道。
“话不能这样说,此乃齐人之福,可是叫旁人羡煞了的。”宇文护笑道。
宇文邕朝芳苓招招手,芳苓便抖着胆子走过去,从始至终她的目光从未在宇文护身上离开过,她甚至某一刻在想应该一刀将此人毙命,也算替主上报了血海深仇,可她还是忍了下来。
“此乃苓姬,还不快见过宰相大人?”宇文邕故意同芳苓做出亲昵之举,芳苓面色绯红屈身行礼。
“这……”宇文护见芳苓后迟疑一刻后起身拍拍宇文邕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道:“这么多年了,贤弟还没放下呢?”
宇文邕苦涩一笑,遣走堂内其他人叹息对宇文护道:“过去之事虽已过去,可这情总是过不去的。”
宇文护似是同情般感叹着:“若不是先皇有旨,想来你同梅隐雪也不会走到那样的境地。都过去了,你也莫要感伤了。”
“多谢大人关心,邕定当铭记于心。”
“见了这个女子,倒也叫我想起了许多往事,果真是不堪回首。不过可惜了佳人难再得,梅花令也不知所踪啊。”宇文护长叹一声。
这一声叹息叫宇文邕的目光紧紧收敛在一处,他低声道:“是邕办事不利,多年之内还未查出梅花令的下落。”
“不怪你,凡事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梅隐雪已不在,梅花令怕是也难找了。”宇文护望着远处感叹道。
宇文邕闻后不再言语,他的目的达到了。这么多年,宇文护始终认为梅隐雪没有死,更认为梅花令早已落入宇文邕的手里。如今叫他看到芳苓,便可叫他相信自己依旧痴心不改,为了思念梅隐雪不惜找来同她长相相似的女子,还大张旗鼓地迎娶进门,宇文护由此可见他待梅隐雪情深,也更会因此相信他还未寻到梅隐雪的下落。那么梅花令的事,便可再拖一拖。
宇文邕如今需要的,是时间,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