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悯匆匆赶到正院，见过玉香盈，行礼毕，道，“老夫人召见在下有什么吩咐？”
“坐。”玉香盈邀上官悯落坐，“你那么忙，真不好意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所以特意传话请你过来的。”
上官悯呷了一口丫头奉上的热茶，眼睛看着玉香盈，作出拭目以待的样子。
玉香盈顿了顿，接着道，“你觉得老头子为什么突然要休了我？”
上官悯尴尬地笑笑，“这个嘛，我自己想什么我都摸不透，何况是郑老庄主的心呢。”
“你真的不知道吗？”玉香盈不相信。
“他不会是，又想跟那个叫什么药的女人在一起吧？”
“不会吧，她都已经改嫁了啊。”
“如果是这样，那老头子把财产都分完了，他还用什么过日子？居然还敢提出要休了我？老头子是不是藏着私库啊？”
上官悯心中暗想，好厉害的老夫人，只是表面他却不敢露出声色，掩饰道，“这个嘛，我真的不知道。”
“你这个人，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了吗？我告诉你，我们的财产，就算是一文钱我也不会让别的女人拿走。不过，老头子提出要休了我，会对我很不利吗？”
“这个嘛，在律法上是这样的，郑老庄主晕倒的时候那个情况……”
“什么？那是因为老头子风流在先。我做错什么了？”
“那是因为老夫人把老庄主打成那样的，还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不让他随意出门。在身体和精神上遭受虐待，这充分构成他立休书的理由。”
“我怎么虐待他了？有人看到了吗？”
上官悯哑口无言，确实没人可以作证。
*
梨氏作坊。
梨花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干着活的当儿还常常情不自禁的出神入怔，云中居在一旁见了，心中甚觉奇怪，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忍不住关心，“花香，你有什么烦恼吗？”
梨花香回头看着云中居，勉强挤出笑脸，“呃，没，没什么，昨晚我跟秋桐喝了点酒，聊了一晚上，没睡好而已。”
“是吗？那今天做样本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一会儿还得跟一笑天那边的人一起用膳。对了，云管事，要不你也一起去吧，去见见女儿也行。”
“不好意思，我还是回营坡吧。其实，我现在不太想见女儿。”
“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云中居沉吟了片刻，接着道，“花香，我希望你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如果有烦恼，尽管找我谈，因为我也是梨氏作坊的一份子。”
“多谢你这么说。”
两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半晌后，梨花香又道，“云管事，我变了很多，是吧？”
“没有，我觉得你跟八年前没什么区别。”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当时谁的话我都相信，但是现在不是。现在我时而产生疑心，还会说脏话，变得有些狠。”
“所以伤心吗？”
梨花香点点头。
“花香，我觉得就算你会起疑心，说脏话，变得狠，但在我眼里，你一点也不是这种人。人的天性是无法改变的，只是偶尔为了保护自己，做出一些伪装而已，因为你要照顾的人比较多。”
听了云中居的话，梨花香眸子里忍不住涌起了一层薄雾，她感动。
*
一笑天。
云飘飘一身艳妆，款款走进千山暮的办公殿。
“有事吗？”千山暮先开了口。
“你今天跟我约好了一起吃晚饭，你没忘记吧？我想提前预定。”云飘飘道。
“哦，还是下次吧。为庆祝谷池山庄的任务顺利完成，梨花香掌门要请我们吃饭。云飘飘，你去预定好一点的餐厅吧。”
闻言云飘飘心中十分不自在。
*
酒馆包间，清幽典雅。
梨花香，千山暮坐一边，文楚生，云飘飘打对面。
四人举杯。
“大家辛苦了，”千山暮发言，“虽然这才是开头，但多亏大家帮忙，这次谷池山庄的任务才会顺利完成。”
“这多亏了梨掌门的努力。”文楚生道。
梨花香谦笑，“没什么，我反倒感谢千掌门和各位给了我这次机会。”
“不过，梨掌门，我看你的脸色不好，你有什么事嘛？”文楚生表示关心。
闻言，千山暮扭头打量几眼梨花香。
梨花香笑笑，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事。”
云飘飘看着梨花香，“反正要吃饭，我就选了好一点的地方，你会是因为太贵，不高兴吧？”
“没有，不是这样的，大家不用管我，多吃点。”梨花香温婉道，“多亏你们，我们的订单也增加了。这点不算什么。”
云飘飘鬼才相信。
文楚生道，“你做得这么好，为什么当初还拒绝我们的订单呢？”
“这个嘛……”梨花香笑笑，接下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听说是因为我们千掌门。”云飘飘就是故意要挑起梨花香跟千山暮的隔阂。
气氛稍微僵持。
文楚生立即打起圆场，“梨掌门什么时候说过？”
梨花香笑笑，“是啊，其实吧，一开始真的是因为千掌门想放弃这次订单来着，因为他的性格，实在让人有些受不了，我以为他上辈子是一只刺猬呢。”
千山暮干咳了一下，举起酒杯，“大家喝一杯吧。”
“好。”
众皆碰杯。
数杯下肚，文楚生又要敬梨花香，“梨掌门，这杯一定要干了。”
梨花香已有几分醉意，她身体有些撑不住地半趴在桌面上，“我喝了很多了。”
“喝不动就不要喝了，”千山暮的关心不动声色，“哪有人干葡萄酒的？”
“是文管事的诚意嘛。”云飘飘道。
“嗯，是啊，文管事真是辛苦了。”梨花香说着强撑着举起酒杯跟文楚生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迷迷糊糊的道，“比想象中好喝多了，再给我倒一杯吧。”
“梨花香，你喝醉了，别再喝了。”千山暮制止道。
“没有，我没醉。”梨花香道。
“喝醉的人从来不说自己醉。”千山暮道。
“你怎么这么认真，不觉得自己很烦吗？”梨花香醉意熏熏的道。
“呵呵，”文楚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见千山暮把眼瞪向自己，他赶紧把笑容给收起来了。
而梨花香，乘着酒意，竟冲着身边的千山暮，口无遮拦起来，“笑一个嘛，千掌门，上次我看你笑起来很好看，给人印象也不错。”
云飘飘听了，大吃一惊，“天啊，你见过我们千掌门笑吗？”
“是啊，上次我们的羊脂玉石桌有划痕的时候，在我们作坊帮忙的时候笑过，我也吓了一跳。”梨花香道。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千山暮说声，“我去洗洗手。”离席行开。
千山暮一离开，云飘飘立即道，“在这里，你是第一个见我们千掌门笑过的人，就当纪念，喝一杯吧。”云飘飘说着，取过酒葫芦又给梨花香倒了一杯。
“呃呵，飘飘小姐，我真没想到，你是我们云庄主的女儿，飘飘小姐，你的父亲是个好人，我真的很尊敬他。”
云飘飘闻言白眼一翻。
文楚生道，“梨掌门，你是怎么认识云飘飘她爹的？”
“我之前在他们家的石器园干过。”梨花香道。
“师兄，你喝你的酒吧。”云飘飘回头瞪一眼文楚生。
这时候，千山暮回来了，进门首先听到梨花香的醉话，“今天喝得真好。”
然后是云飘飘的，“那我们去听戏剧吧。”
“好，一定去。”梨花香东倒西歪间，看到千山暮返回，“千掌门，你怎么才回来？下一个我们就去听戏吧，今天我好好请你们。”
说着说着，梨花香东倒西歪的就要倒下，千山暮后面搂住了她。
云飘飘看得眼睛都要爆了。
“梨掌门，喝多了吧？”文楚生道。
“大家都回去吧。”千山暮下令。
云飘飘假意过来搀扶梨花香，“我们要去听戏。”
“是啊，走吧。飘飘小姐，走吧。”梨花香强行睁开眼睛，瞟一眼云飘飘，耷拉着脑袋道。
“她喝醉了，还听什么戏？”千山暮道。
“我去找马车送她回去吧。”文楚生道。
“不用了，我送梨掌门回家。”千山暮疲乏。
“什么？你要亲自送她吗？”云飘飘道。
“夜深了，文楚生，你送云飘飘回去吧。”千山暮道。
“好，”文楚生应命，“那，千掌门也喝了不少，你没事吧？”
“我只是干杯而已，根本没喝到酒。”千山暮道。
“好。”
夜色昏黑，夜风徐徐，千山暮与梨花香同驾一匹马，梨花香窝在他胸前，像个熟睡的孩子。
*
“你们这是犯贱。怎么可能一次都赢不了呢？”
锦太郎被地下赌庄的几个彪形大汉扔出门外。
“你们这些骗子，还我银子！”
“以后别再来我们这里，知道了吗？”彪形大汉指着锦太郎的鼻子道。
“还我银子。”锦太郎仍不甘心。
几名大汉根本不睬他，扬长返回。
锦太郎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道，“是啊，是我疯了，我明明要重新来过，但居然还把还花香姐姐的钱都搭进去了，这下可怎么办？锦太郎，你真的是连只小虫子都不如，又是自掘坟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