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五个字,组成一句爱的告白,不轻不重地飘入千允墨的耳中,在他原本沉寂的心窝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抱着她,伫立在大树之下,叶落无声,风起又落,她深情的目光让他忍不住动心,她的目光太过炙热,太过缠绵,她所传递的爱那么浓烈,不是一两日所累积。
你黄泉路上短暂的停留,却在我心中成为永恒,你不过是黄泉路上过客中的一位,却成为了我心中永恒的居民。
缓过神来,千允墨将花翎放下,深邃的目光转向朝凤阁内,似在深思着什么:“花翎姑娘还擅长爬树,真没看出来。”
花翎从容一笑,走到千允墨的面前,企图将他的视线夺回:“花翎喜爱在树上赏月,不知太子大半夜在树下为何?”
千允墨的视线依旧紧紧落在朝凤阁内,不打算再与花翎周旋,开门见山而言:“花翎姑娘,你相貌出众,可谓天下少有,才智过人,哪怕是男子也难以与姑娘相媲美,只不过,本太子已有娇妻,多谢姑娘错爱。”
花翎淡笑,对于千允墨的拒绝她丝毫不在乎:“花翎认定此生跟着太子,便会跟着太子,太子有娇妻也好,没有娇妻也好,花翎都要跟随太子。”
千允墨深邃的眼眸微微闪动,花翎的爱比他相像的要浓烈的多:“为何非我不可。”
为何非你不可?花翎失神地想着这个问题,日日夜夜,她也问着自己,为何非千允墨不可?人海茫茫,为何对千允墨动了心?身为当事人的她也不清楚。
花翎自嘲一笑,那笑容凄凉:“太子对太子妃并无男女****,却偏偏非太子妃不可,这又为何?”
千允墨不语,若非刘将军舍身救了自己,他也不会娶刘玲。这就是为何非刘玲不可。
花翎执起千允墨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千允墨:“太子,可否对花翎动过心?”
紧紧握着千允墨的手,泪眼婆娑,明知会得到什么答案,仍忍不住询问。
犹豫许久,千允墨还是选择松开花翎的手,纤纤玉手紧紧握着,不愿被千允墨松开,微微摇头,含泪祈求:“不,不要。”
她的泪,她的祈求,她的深情并没有得到千允墨的心软,微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抽离的瞬间,花翎感觉自己的心在被凌迟。
泪是心的哭诉,是情的哀伤,她的深情只换来他无情的转身离开。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花翎闭眼自我安慰着,他的情根被拔了才会这样,真的没有关系。
千允墨也近似逃离般离开,刚才花翎的深情告白他并不是没有感觉,看到花翎落泪,他的心微微抽动,那种陌生的心疼让他恐惧,千允墨害怕自己再停留一会就会忍不住将花翎搂在怀中。
他是强者,强者就不可以有任何弱点,如今已经有刘玲这个羁绊,不可以再让自己动情。
有多少英雄因女人而败!
离开的步伐越来越坚定,即使心中再有不舍,千允墨也强迫自己压抑。
身后传来哭泣的指责声拉住了千允墨的脚步。
满脸泪水的紫晴飞奔而至花翎的面前,沉浸在自我悲伤情绪中的花翎根本没有意识到紫晴的到来,紫晴突如其来的巴掌狠狠落在花翎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让寂静的夜不再寂静,千允墨转身的瞬间,见到紫晴含泪指着满脸神伤的花翎,声泪俱下:“是你,是你害死太子妃,是你!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千允墨瞳孔无限睁大,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普通的夜会发生这么多事,心忧意乱,飞速而奔。
千允墨脸上的担忧深深刺痛着花翎的眼,他千年冰冷的脸,却因另外一个女人而起着变化。抚心皱眉,花翎心中妒忌。
紫晴狠狠地瞪了眼花翎后转身入屋,千允墨坐在床边,将脸色苍白,气息似有似无的刘玲抱在怀中:“玲儿,振作起来。”
紫晴看到这幕跪在床边,祈求着刘玲:“太子妃,紫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丢下太子爷,不要丢下紫晴。”
千允墨不敢相信上一刻还好好的人怎么现在就病成这样了:“怎么会这样,白天还不是好好的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紫晴泪眼含恨:“肯定是花翎,肯定是她!”
千允墨皱眉,他不认为花翎有嫌疑,花翎的药一向有效果,再说了,花翎如此聪颖,刘玲出点什么事,她的嫌疑会是最大的,她岂会笨到害自己?
红色绣花鞋步入门槛,红衣艳丽的花翎婀娜而立,一扫脸上的悲伤,她的笑容如二月春风,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就如梦般,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任何痕迹:“紫晴姑娘怀疑花翎情有可原。”
紫晴站立起身,走到花翎面前,举起手,又想甩下一个巴掌,千允墨怒吼而道:“住手!”
紫晴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自己的手,但是嘴上还是不甘心地说道:“你最好让太子妃好起来,若不然,我要你陪葬!”
花翎心中暗自嘲讽,眼前这个小女子好大的口气。
千允墨心疼为刘玲捋发,眼中溢满了担忧:“花翎,你先来为太子妃看看。”
花翎忍着心中的苦涩,上前:“好。”
千允墨,你如此担忧刘玲,你让我如何是好?伤了她,你心必定生不如死,心中必定日日牵挂她,让她生,你是开心了,而我却要看着你跟她相好。
千允墨啊千允墨,我花翎注定栽在你的手上。
我爱你,怎舍得让你疼痛,你想要刘玲好好的,我便让她好好的。
双眼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将死之人,美貌不如自己,身段不如自己,才智不如自己,样样不如自己的她,却抢夺了自己心上之人。
刘玲,我会救你,因为他需要你。
将刘玲的手放回被子里,花翎起身,脸上眷写困窘:“暂时不会有事。”
紫晴紧忙说道:“什么叫暂时不会有事,那以后呢?”
花翎对紫晴安慰一笑,温声安慰:“要医治太子妃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药材比较难得。”
千允墨急忙问道:“是什么?”
花翎抿了抿嘴,她实在是不想告诉千允墨:“太子妃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魄勉强留下,江阴亭山中有一仙人居住,他手中有一颗还魂丹。”
花翎顿了顿,皱眉:“此还魂丹原为太上老君之物,百年才能炼得一颗,而亭山仙人手中只有一颗,他视为珍宝,岂会轻易相赠。”
千允墨眼神复杂地看着床榻之上的刘玲,想到刘将军为自己而亡的那一刻,千允墨心中的愧疚再次燃烧他:“不管多难,我都要得到还魂丹。”
看到千允墨眼中的决心,花翎不语,她已经决定了,无论千允墨想做什么,她都会帮助他,做不了他心中的爱人,就做对他最有帮助的人:“得到还魂丹只是让太子妃没有生命之忧,人有了魂而没魄便会痴呆。”
紫晴受不了花翎话不说完整:“你倒是一次性把话说完啊!”
花翎转过身背对她们,闭上眼说道:“黄泉彼岸花!”
紫晴不明白,什么彼岸花?还是黄泉,这花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黄泉彼岸花?”
千允墨不再紧皱眉头:“黄泉彼岸花是曼陀罗花的别名,皇宫中就有一盆。”
花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花她已经还回冥府了,而且要用花做为药引,这等于在损曼陀罗花的道行。
见花翎久久不语,千允墨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花翎,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花翎转过身,一脸愧疚:“很抱歉,有件事情我瞒了你们,那盆曼陀罗我已经还回去了。”
紫晴和千允墨都不敢相信,怎么会还回去了呢?明明被锁在皇宫内,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将曼陀罗盗取出皇宫?
花翎自然也是看出来千允墨的疑虑:“那盆曼陀罗我是向得道之士借来的,借时许诺夜幕降临之时归还。”
紫晴不信:“那皇宫的那盆曼陀罗呢?你又是如何从皇宫盗取真的曼陀罗,皇宫守卫森严,你一个女子是如何突破重围。”
花翎微微皱眉,这可怎么说呢?说自己其实是曼陀罗花变的?说自己会法术?
千允墨见花翎有难言之隐,也不忍见紫晴刁难花翎,帮忙解围:“好了,一件一件来,先保住太子妃的命要紧,先前往江阴寻找还魂丹要紧。”
花翎继而补充道:“这里离江阴相距甚远,太子妃仅剩一魄在身,花翎建议先将太子妃冰封,待取药回来再为太子妃解封,若不如此,花翎担忧太子妃无法等待那么多时日。”
花翎话刚说完,千允墨就将刘玲抱起,急忙忙往寒冰室走去。
千允墨抱着刘玲自花翎面前而过,他的眼始终都未看过花翎,似乎花翎是一个透明人般,紫晴将花翎的悲伤看在眼中:“别再痴人做梦,太子是不可能爱上你的。”
花翎岂会不知?这是梦,一个很美很美,很凄凉的梦,自见他第一眼起,我便一直做着这个梦,即使是梦,我也愿沉睡,不愿醒来。
梦,比现实来的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