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太监头又垂下,欲言又止。
“你去天牢交代一下,任何人不许为难她。”现在只得这样了,只有尽快找出证据。
太后宫中,一片欢喜气息。
“太后娘娘,难道是您?”云萝看着一脸愉悦的太后,她眸底的暗色更加浓稠。
“没错,女人本来就善妒。”
“但是颖妃的孩子……”声音渐渐低下来。
“哀家还不允许皇上现在有自己的子嗣,偏偏这次余颖怀了孩子,所以……”而且在湖中溺水一会儿,不会有事,但湖中的水不够凉,人心够狠就可以了。
“奴婢还有一事不明,太后娘娘如何算出她会去湖里,而且还能提前安排人潜在水中?”
“她那里有个丫鬟,已经入宫多年,急着想出去嫁人吧。”
“太后娘娘高明,真是一石二鸟啊。”
“不,云丫头,不止她俩,还有更多难受的人呢,哈哈,哈哈……”话语里带点凉飕飕的味道。她想象着叶青远为了救女儿急的团团转的样子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她心中就高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让她抓住,这次总算让她找到机会报当年的大仇了。她要让他亲眼看到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在最好的年华里死在自己手上,一雪这么多年自己心中说不出来的恨意。
“启禀太后娘娘,孙太医求见。”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让他给受宠性的妃子配置汤药,竟然出现颖妃这样的纰漏。幸好,错误及时弥补了。
“就说我已经睡下了,让他先回吧。”
小宫女清羽虽然诧异,但依然低垂着头默默的走出殿门。孙太医被拒之门外的情况,这还是头一回啊。本来以为终于找到了一棵大树可以偎依了,没想到啊,唉……
孙太医已经在殿门外徘徊了好久,原本就长得尖嘴猴腮的,等待长了,一会拭一下额角的汗水,一会整一下已经被整理过无数次的帽子,真正的是抓耳挠腮。
“太后,太后睡下了。”清羽虽然低垂着头,但眼珠却在四下里晃动,目光闪烁。
毕竟是在宫里待过很长时间了,孙太医有丝不好的预感,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周围,低声说:“老地方见。”
看不清楚清羽点没点头,孙太医就匆忙的离开了。
“他这次做的事情不怎么利索,该回家养老了。你去送他一程。”熏炉里升腾的袅袅烟纱被细风割得有些支离破碎,缭绕着太后软糯的细语。
“奴婢明白。”云萝走出太后的视线,慢慢思索着以前的时候,自己杀人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自从心中有了那个人之后,自己就有些瞻前顾后,有时甚至脑海中还会跳出因果报应这样的想法。眼角又浮现那个人刚刚烦闷的表情,还有那出血的拳头,无奈的悲伤。
大概爱一个人,就有感同身受折磨人。和他一起悲伤,甚至悲伤过于他,和他一起欢笑,甚至比他笑得更加灿烂。
家,才是那个可以给你温暖的港湾的归路。
“老爹,我回来了。”很难想象那个常年穿着一身绣着云朵图案的青色石榴裙,板着脸的冷面罗刹,会绽放孩子一般甜美的笑容。笑意绽放之处,齿如瓠犀,梨涡点点,像个撒娇的孩子。
“你这孩子,要回来也不派人提前通知我啊。”老陈公公兰花指轻挑,声音中糅合极力压制的刺耳的尖细和一点小嗔怪,深蓝色的袖袍上也绣制着做工精巧的花朵。
“爹,我就是回来看看你,呵呵。”云萝说着说着觉得声音有些哽咽,越发的失去了平时冷中带刺像一只刺猬时候的模样。
“出了什么事?”虽说不是亲生女儿,但是养育了多年已经有了感情,就看不得她受委屈。
“爹,您以前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那里边,一直都这么……”突然她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那个让她感情复杂的地方,肮脏吗脑海中忽然爬进这样的字眼,现在是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了吗?
“难道是太后为难你了?”他想想整个宫中,敢给她气受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没有,爹,女儿没事,就是想到很久没回家了,想念您老做的红烧狮子头和清蒸鱼了。”她脸上阴霾一扫而光,说出来也就只有让爹爹担心,何必徒增烦恼呢?
“真的?”
“真的没事,谁敢欺负你女儿啊。”爹爹一直想彻底远离宫里的那些是是非非,自己不能再把他牵扯进来了。
“你一定要好好侍奉太后娘娘,知道了吗。”
“知道,您都嘱咐了多少遍了。”
云萝心事重没有注意到这个爹看向她的时候眼中的痛苦和后悔神色。那年,那个秘密究竟还能瞒多久,老陈公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现在他只想弥补一点眼前的孩子,希望她日后别恨他才好啊。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别人总是无法替代的。
清羽考虑了好久,总算决定去见孙太医一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在这段想要利用和依附于他的时间里,已经对他有了依恋之心。一个不小心,苦心给别人挖的陷阱,竟然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皇宫里不是威严的明黄色琉璃瓦,就是暗血狂涌的高墙,很难得的还有一处安静的废苑,坐落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草木在阳光里肆意疯长,从来没有园丁前来收拾过。绿树成荫,野花野草簇拥成团,不知名的虫子只有在这里才敢放开喉咙呼喊。
“云大人?”
“孙太医,太后说你这次办事不利,但是看在你往日的功劳上,这次就算是功过相抵了。让你好好回老家安顿,”云萝丢给他一袋沉甸甸的银两,“这个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记住千万别再出现了,或者在外边多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你犯得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下官明白太后的意思,放心,我从此之后就是哑巴了。”
大树下,一身素色衣裳的人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直到他们相继离开才敢大口喘气。太后让他回老家,难道是说他这次在劫难逃?可是以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