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尙瑟朝对面的尙锦投了个眼神,这人从楼上冲下来后,就一直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尙锦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投向三楼的目光微顿了一下,“先吃饭吧,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忙。”
两人沉默的吃着饭,静得只听得见碗筷碰撞的声音,和不远处电视机里传来的播音员的声音。
“最新报导,福临街一家大型家乐福发生一起电梯事故,五岁男孩右脚不慎卡入扶手电梯,腿被硬生生卡断,因抢救无效当场死亡,有关专家称罪魁祸首是近期比较流行的洞洞鞋……”
宋嘉禾似是被惊动,猛地抬头朝电视机方向看去,这时大屏幕已经在插播广告,宋嘉禾收回目光扫了一眼面前一口都没有动的米饭,缓缓站起,“我先回房,你们吃完了就放着,我等会再收拾。”
两人停下碗筷,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宋嘉禾回到房间后将自己狠狠地摔在床上,整个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不去呼吸,实在憋不住地时候,才仰起头拼命呼吸,仿佛是故意在折磨自己,来回几遍后,虚脱地仰躺在床上。
手触到一个硬物,拿起一看是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发现最近的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当时就疑惑谁会给她打电话,现在看来应该是拨错了。
只是……宋嘉禾摇了摇头不去想刚刚的事情,可是那画面就像一个挥不掉的魔咒不停在她脑海里盘旋。她猛地坐起,朝客厅跑去。
尙锦尙瑟两人正在围坐在茶几旁商量什么,听到她的脚步声,纷纷回头朝她看来。其中尙瑟用眼神询问着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宋嘉禾犹豫了一下走到沙发边坐下。
“楼上那房间住的什么人?”左思右想宋嘉禾还是问了出来。
尙锦放下手里的笔,朝她看去,“你见到了?”
是指见到了那人吧,宋嘉禾点了点头,只是对方这语气充满了惊讶是怎么回事,实在想不通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是这里的老板。”一旁的尙瑟开口了。
老板?!那就是了。
只是宋嘉禾仍有很多疑问,“那为什么睡棺材里?还有她(他)到底是男是女啊?”
话落见两人脸色陡然一沉,宋嘉禾猜想难不成她说错了什么话?
却不想尙锦的回答让她越发不解。
“不知道。”尙锦淡淡地说。
“你们不知道?”她立刻反问。
“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他)长什么样子,事实上她(他)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我们都不知道,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吧。”
“你们一次都没见过?”宋嘉禾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但看到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她才选择相信他们的话。
“至于你说的睡棺材里,我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因为我们禁止进那个房间,即便门开着,也不敢踏进半步。”
宋嘉禾心下大惊,“可是我……”
尙锦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你的这种情况我也不清楚,大概只能用意外来解释,不过能平安无事的出来,就应该烧香拜佛。”
“真有这么可怕?”宋嘉禾突然庆幸起来,但仍然抵不过心中的疑问,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她点了下头,宋嘉禾直到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庆幸。
“难道她(他)就不出来吗?”永远呆在房间里?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尙锦重新拿起笔在白纸上写起来,“我不是十万个为什么,无法为你一一解答,只能告诉你,接下来他会出面处理一些事情,你将有机会见到他,至于你的那些问题还是留着亲自问他吧,如果你有这个胆,反正我是没有的。”
如果没有经历先前的事情,宋嘉禾听对方这么说肯定会以为对方在吓唬她,可是此时此刻她竟毫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因为她发现她也没有那个胆。
太过美丽的事物往往是极危险的,还是离远点的好,而且从这两人三缄其口的反应不难看出,对方确实是个不能招惹的人。
宋嘉禾花了一点时间将碗筷收到厨房并清洗干净,回到客厅,见尙家两兄弟似乎正准备出门。
“我们先出去一下。你看家,记得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尙锦交代了两句转身要离开,宋嘉禾出声将他喊住。
“喂,你还没告诉我号码。”
“就在你手机里。”
宋嘉禾仔细一想,莫非是那个陌生号码,只是突然知道了这个,心里一时间变得很复杂,她一直以为这两人是不欢迎她,甚至是讨厌她的,尤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尙瑟,她和这两人谈不上什么交情,顶多也只能算一天的房客与租主的关系,可是对方却选择在那个时刻打给她,宋嘉禾当然不会认为对方是闲得无聊,只是一想到对方有可能是为了救她而拨打的电话,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感动显得有点过,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至少她以后不会对他们抱有那么重的防范心理了。
再抬头时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楼梯,两人早已走远,宋嘉禾缓缓收回目光,转身走回沙发边一屁股坐下。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当面感谢吧。
目光被茶几上的金边帖子一下子吸引住,宋嘉禾抬手正要去拿,突然楼上传出碰的一声,叫她刚伸出的手猛地缩了回去。她抬头往楼上方向看了两眼,又猛地收回视线垂着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立刻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直到房门被栓地死死地那一刻,她才敢大口喘息起来。
真是要命!
宋嘉禾没有想到这种心悸的感觉竟会如影随形般纠缠着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就连在一个屋檐下冷静相处都做不到,宋嘉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期盼光阴能再飞快流逝点,这样她待在一个地方的时间也不必太过漫长。
抵挡不住深沉的困意,宋嘉禾阖上眼眸,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她揉着眼皮慢慢从床上坐起,也不知道那两人出去后回来了没有。
客厅很黑很静,窗帘拉得很严实,屋里不见一丝光线,也不见一丝动静,发现两人还没回来,宋嘉禾摸着瞎来到墙边,刚要按下墙上的开关,客厅里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不要开灯!”
陡然冒出的声音吓得她浑身一抖,更叫人战栗的是那声音仿佛从黑暗的土壤里钻出来的一样,就连空气中都弥散着浓浓的阴湿之气。
好可怕!
那两人不在,整栋房子里只剩下她和楼上的那位,宋嘉禾突然无比悔恨,她怎么就没有长脑子呢,瞎出来蹦跶啥,现在可好了。
对方阴沉的声音似一道警铃在脑中嗡嗡作响,宋嘉禾想了想还是撤离的好。
步子刚朝后挪了一下,脚后跟便磕到一个硬物上,宋嘉禾硬生生地将快要破口而出的痛呼吞了回去,咬了咬牙,继续朝后退,期间不管碰到了什么,她都死咬住嘴唇,没有溢出半点声响,只想着回房间的这段路不要太遥远。
在她快要退出客厅的时候,那人又突然开口,宋嘉禾吓得立刻僵成一块石头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去哪?”阴冷的声音像是从冰天雪地里刮来的寒风,凛冽刺骨。
还去哪?能去哪?宋嘉禾忍不住一阵腹诽,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就是晾她有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光平人家那一身胆寒的冷冽之气,宋嘉禾也知道她绝不是对方的对手,她那点小聪明在对方眼里甚至连练手都够不上,何必自讨苦吃呢。
她清了清有些干哑的嗓子,“……这个,我准备回房间休息,休息一下。”宋嘉禾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结巴,这要是让鄢女士看到了,她准会一个耳刮子乎过来。
见对方没有回应,宋嘉禾觉得这应该是默许了吧,踮着脚丫子,刚一放下,对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似一棒槌猛地朝她脑瓜子敲来,整个人吓得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我让你走了吗?”声音平淡不见任何起伏,却莫名的让人畏惧,联想到对方那张绝美的容颜,宋嘉禾刚生出的反抗念头,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更可气的是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屈服’,而且那人就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开来的骇人气息。
未知的恐惧似一把看不见锋刃的刀,宋嘉禾此刻就至于这把刀刃下,逃脱不开不见血腥的凌迟。
正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楼梯口传来尙家兄弟的对话,那声音如同天籁般传进宋嘉禾的耳中,宋嘉禾第一次觉得竟是那么的悦耳。
谢天谢地他们回来了!
“怎么都没开灯?”是尙瑟的声音。
宋嘉禾在心里直点头,是啊,是啊,怎么能不开灯啊。
“先进去看看。”尙锦刚说完就意识到气氛不对,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屋子里有人,那种生人勿近的强势压迫感好似一面巨大的天幕朝他劈头盖来,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耳边粗重的喘息声让他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尙瑟同他一样备受煎熬。
宋嘉禾半天不见两人进来,心说他们到底在磨蹭什么,殊不知不是那两人不想进来,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阻挡在了外边,根本进不来。
三人各怀心思,因着不同的原因都被困在了原地,宋嘉禾是想走走不了,他两是想进来进来不了。
一时间抹不开的黑暗就浓雾一样弥漫在他们之间,空气寂静地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
宋嘉禾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站在原地越发不敢动弹,空气突然剧烈波动,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耳边划过,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眼前陡然一亮,刺眼的光亮让她不由得眯起了双眼,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叫她目瞪口呆。
这……这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