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字?”我皱眉问道。
韩若柳看了看我,良久,还是把这四个字说了出来:“时日无多。”
我立马说道:“怎么可能时日无多?野叔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硬朗吗?之前他还一个人打败了田元风、蒋道子和孙爷,那种实力,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可能会这样?这个人也就是个行脚郎中,乡下坑蒙拐骗的多了去了,估计不靠谱吧。”
韩若柳摇摇头,说道:“可是事实确实是这样。那个郎中说,野叔气血两虚,似乎是身体透支过度导致的。总之,现在就算是想补也补不回来了,完全可以说是病入膏肓。他一个行脚郎中,就算是坑蒙拐骗,也应该说点好听的,哪儿有上来就说人家要死的?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可能是真的。而且,听完他的话之后,我爸、齐叔他们也没有任何反驳和询问,直接让那个郎中开了药,就让他走了,好像这一切都在他们意料之中一样。”
韩若柳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之前我也曾经怀疑,野王的身体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哪怕是他打赢蒋道子、孙爷和田元风,这件事儿我也是一直怀疑着。
那场大战之后,野王在沧海庄静养了那么久没有露面,期间见过他的人恐怕只有韩古、齐峰还有马小七、张正。所以,真正知道野王是什么情况的,也就是他们了。
野王不露面的时候,我就觉得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事儿,但是碍于齐英曾经说的话,并没有怀疑过什么。后来野王露面了,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一直都是萎靡不振,一副极度疲惫的样子。当时我也只当野王最近太忙导致的,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恐怕这次野王露面,也是情况所迫,不得已才出来的吧。在裴宝山带人打过来之后,野王虽然一度冲在前线,稳定军心,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没有了之前和孙爷他们对阵时的灵动,与一般人无异,只是当时情况太紧张,我没有注意到而已。
恐怕,当时跟孙爷他们拼了一次之后,野王的体能就已经严重透支了,所以才一直在沧海庄养着。所以,在齐英用枪对准了野王的时候,张正才会义无反顾地扑过去。
野王是有能力躲避子弹的,但是那个时候张正知道,野王恐怕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只是一个纸老虎。所以,为了野王的安全,他才扑上去,挡住了那两枪。
这么说来,其实野王的身体早就有异样了,只是一直强装没事,不想让我们军心丧失。而现在,张正死了,对于野王的打击实在是太大,野王也扛不住了,悲愤交加,终于是牵动了他的伤势,让他彻底垮了下来。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是百般滋味杂全。于是起身,说自己要去看一看野王。
韩若柳一愣,说我现在该换药了,换完药再去吧。
我摆摆手说不用了,反正自己的手也不疼,身上没病没灾的,有什么好换的?就这样吧。
说完,我就直接出去了。
本来,将近两天一夜滴水未进,我应该是饥渴交加才对。但是我感觉现在自己的状态很好,没有一点饥饿感。真不知道,这种状态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一推门出去,就看到两个半大小子还有一个小姑娘坐地上玩呢,三个孩子坐泥坑了,一身土,鼻子上还甩着大青鼻涕,见到我,倒也没有人生,爬了起来,一边喊一边跑:“大哥哥醒了,大哥哥醒了!”
我放眼看去,自己就在一个农家院落里,我出来的地方是偏房,都是泥土搭的,墙皮上还能看到糊上去的麦秆子。
外面,有不少人,有的是庄稼人,还有沧海庄的人。两边人其实看起来差别挺大的,现在能在一起住这几天,真的挺奇怪。
那几个孩子的叫喊声,把一个脸色黑里发红,皮肤干糙的老大娘给叫出来了。这个老大娘一出门,看到我在院子里站着,颇为热情,用带着方言的别扭普通话问我要不要喝点粥,毕竟也已经昏迷了这么久了。
我客气地摇摇头说不用了,我现在想找野王,不知道野王在哪里住下了。
野王在这个村子很有名,所有人都知道,村子从几年前破败到饭都吃不起的地方到现在家家户户能混到温饱,完全是因为野王帮了一小把的原因,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对野王感恩戴德,又怎么会不认识野王呢?这个老大娘用手一指村子中间的二层小洋房,说在哪儿呢,那是村长的地方,野王在村长家里养着呢。
我谢过了这个老大娘,就直接快步走过去了。一路上,我倒是见了不少沧海庄的人和本地的庄稼人,这么多人让这个小小的村落显得很是拥挤。现在沧海庄的人都住在这里,就等着有下一站的人来接应我们。
我一路到了所谓的村长的家,门口就看到之前那两个阎王殿的人正在守门。他们自然是认识我的,见了我之后没有二话,直接放行。
我进去之后,迈步往里面走,这里有很多沧海庄的人,见到我之后点头示意,问我身体如何,过来是看野王的吗?
我打了声招呼,说自己来看看野王,顿时就有人把我带进去了。
村长家虽然是二层小楼,但是里面也不怎么样,住起来并没有舒坦太多,最多就是干净一些。带路的沧海庄的人带我到了二楼一个不大的房间门口,说就是这里了,然后就对我点点头,下去了。
我推门进去,抬眼就看到里面有一张不算太大的床,野王半躺在床上,眼睛半睁,疲惫之态更甚。而且,他的眼袋很严重的凸起来了,脸颊也塌陷下去,本来馒头黑发,鬓角也隐隐可见有白发生出。
相比于之前,野王的样子足足老了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