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涵，你没事吧？”钟诗雅关切的问上一句。
“没事。”莫子涵原本还半躺起身，忽然一下子倒了下去，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蝴蝶，再也没有反扑的能力。她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泪水再也流不出来了，惟有双眸通红，整个人混混噩噩。心好象也被挖空了。
苏拉别过脸，忍不住悲伤，泪水就流了下来。她不想让莫子涵看见自己哭泣，怕她会更加伤心难过，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她站起身来，捂住嘴拉着钟诗雅奔出了病房。
病房外，霍印站了一夜，这个姿势一直维持，没有改变过。
苏拉扯起嘴角，分不清是哭是笑，“霍印，你满意了？你终于满意了？”
霍印默然良久，这才迈开脚步走进病房。
“你没有资格进去！你没有资格见子涵！”苏拉硬是阻拦，却被一旁的钟诗雅拉开了。
“苏拉，你不要这样，我想霍印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钟诗雅劝说着，“再说，子涵需要休息，你这样吵，对子涵也不好。”
苏拉嚷也不是，不嚷又憋闷，紧咬着唇，泪水湿了脸庞。
“霍先生，你进去看看子涵吧。”钟诗雅看了霍印一眼。
霍印握住了门把手，开门的瞬间，却连手都在颤抖。
病房里很安静，关了门，一点声响都没有。
莫子涵躺在病床上，她变得异常沉静，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霍印站在床头，却连接近都不再继续，像是害怕而退却。他凝望着她的容颜，沉默了半晌，才沉沉说道，“你，恨我吗。”
“不恨，因为我也没想过要这个孩子。”莫子涵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凝眸注视中，她淡淡一句，而他宛如被打入地狱，再也无法翻身，“我累了，请你出去。”
这一年的除夕，第一次在医院度过。
医院里显得格外冰冷，窗外却可以隐约听见鞭炮礼花的声响。
由于流产，加上身体太过虚弱的原因，医生要求莫子涵最起码在医院静养一个星期，看看身体是否好转，再定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为了隐瞒母亲沈心怡，莫子涵让钟诗雅告诉母亲自己是因为在任务行动中受伤了，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过段时间她就回家了。
莫子涵每天都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都很正常，按着以往的生活在继续。可是她太安静了，比前从前的安静，此时的她多了几分沉默，她不大爱开口说话。偶尔说话，声音都带着些沙哑，竟连她笑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快乐了。
苏拉一直陪着莫子涵，并没有走。钟诗雅则留在家里陪着沈心怡。
莫子涵流产的事情，没有人告诉欧辰，苏拉只说她们去亲戚家过年了。
欧辰在电话那头问道，“我让你转告的话，你告诉她了吗？她怎么说？”
苏拉默然了许久，也许是不忍心，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咬牙说道，“这种话要亲口说才有意义，等她回来了，你自己对她说。”
“行！”欧辰笑了，两人挂断了电话。
苏拉已经学会熬粥了，也学会包馄饨。她甚至学会了褒汤。
每天苏拉抱着保温瓶来医院，医生和护士都会打招呼，“苏小姐，又来看你朋友啊？”
苏拉笑着说道，“是啊，她需要我照顾。”
苏拉闭口不谈霍印，更不曾向莫子涵问起过。关于那天的意外流产，以及他们之间让外人不明所以的纠缠，她只字不提。
只是这些天，霍印每天都站在病房外的回廊等候。从早上站到中午，又从中午站到了晚上。实在是站久了，他才会坐下来休息，一声不吭，也不进病房去探望。
霍印的姿势，可以保持很久，一直那样站着。这里是回廊过道，不许抽烟，他也可以一整天都不抽烟。
苏拉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饭，总之她几乎没有瞧见过，而她也懒地去管。果然，她提着保温瓶折回，又见他站在那儿，倚着墙一动不动。
霍印的视线却盯着那扇门，目光仿佛能穿透门背，瞧见病房里的一切。
苏拉很想问他为什么不进去看，可还是没有问出口。他那样的人，真的没有资格。
苏拉走过他身边，径自推开了门。
病房里，莫子涵已经下了床。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外边套了厚实的棉外套，正是苏拉所买的那件。她站在窗前望着蓝天，安静美好。
房间里开了暖气，倒也不会冷。门一打开，就可以瞧见她单薄瘦弱的身影，却让人为之发酸怜惜。
莫子涵更瘦了，头发却更长了。
霍印站在回廊，原本僵硬的动作空洞的目光却在门打开的瞬间而有了一瞬深邃。他盯着她的背影发愣。
莫子涵却没有回头，静静地望着窗外。
苏拉反手关门，回头的刹那，瞧见霍印的神情，从渴望转为失落，最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
“子涵，你快来看看，姐姐我也学会煲汤了！来尝尝什么味道！来！”苏拉舒缓了一口气，立刻扬起笑容，大大咧咧地嚷道。她一边说，一边旋开瓶盖，替她倒了一碗汤。
莫子涵转过身来，走到她身边。大骨汤的香味很正，汤煲的也浓郁，看的出花了心思和时间。苏拉将碗捧向她，顾晓接伸手接过喝了一口，苏拉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恩，很好喝。”莫子涵淡淡微笑，轻声说道。
苏拉顿时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煮的当然好喝，你可得多喝点。别光喝汤，也吃点肉，这菜是阿嫂种的，可新鲜了。”
莫子涵望着苏拉忙碌地替她夹菜盛汤，她覆上她的手轻轻地握紧。
苏拉一怔，却继续着动作。
莫子涵幽幽说道，“拉拉，我要走了。”
苏拉一酸，像是没听见她说什么，自顾自说道，“你现在就需要把身体养好，哪里都不能去。”
“拉拉，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还会回来的，又不是一去不回。我还要回来继续做我的督查呢。”莫子涵笑着说道，“我觉得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