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在那些人群中并没有多停留,一个人先去了休息室,继续做在那里发呆,享受她一个人被买下的时光。
她坐在软凳上,心里翻腾着无数念头,眼光没有目标的扫来扫去。慢慢她就把目光固定在一面墙的镜面上:还没有化妆,里面的女人此刻倒也不显得堕落,一张精致的小巴掌脸衬着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竟有几分漠然。她不懂这眼睛里的漠然是对这个世界的冷淡?还是对自己处境的无奈?
她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个还算年轻,还算美丽的女人到底是谁?是童嫣蓝还是秋伊水,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还是一个被赶下了台的舞女?虽然额头上并没有凿着卑贱的标志,但是她知道,自从她走进了白宫里,吸上那只水烟的开始,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做杰森的女人了。虽然和杰森生活的那些日子里让她渐渐地忘记了渣男方子乔,渐渐地把杰森放在了她的心中。但是她不确定生了孩子之后,杰森还是不是能一如既往地爱她,爱她的孩子。
可是这一切还没有等她有时间走进杰森的生活,就已经被金老爷破坏掉了。
她懂,这一部分其实也是秋伊水的生活。
虽然是那么可怕,那么痛苦,难熬,但是她有选择吗?是她自己选择了冒名顶替秋伊水。是她要冒着秋伊水的名出国抚养她的孩子的。凭什么,她只能冒名秋伊水受到别人爱戴尊敬,有钱有人疼的那一面,而不替代她去承受生活的磨难,过痛苦的日子呢?
反正没有选择,她只好默默地认了。
当然,她在这里受罪,被人欺负,都是为了自己早日和两个孩子团圆,也为了自己的双胞胎姐妹不再受折磨。她得忍受,忍受这一切。反正她们姐妹两个一定要有一个去面对这糟糕的境遇,那就对我来吧。遇到了渣男方子乔,我不怕。遇到了可恶的金老爷我也不怕。还能更糟糕吗?
想到这里,童嫣蓝心里开朗一些了,她伸直了自己的脖子,长长地舒了口气。胃口里有了一点食欲了。
走到桌子前,她看着满桌子的点心水果,不知道先吃哪个才好。
休息室的门忽然大开,灯光照射在门口一个脂香粉浓的女人身上,“哼,贱货果然就是贱。只不过被个把男人买了钟点,就狂得不知道姓什么了?”是小丁香。
童嫣蓝从桌子边一下子走到了门口,颤抖地声音问:“你为什么来这里?你走!”
“我当然要走的,可是走之前我要把你这块蛋糕还给你!”说着小丁香把自己手里拿着的一块水果蛋糕,奶油那面向上,猛地向童嫣蓝脸上扔了过去,边骂着:“小****,谁吃你的垃圾蛋糕。向二少爷本是我的人,凭什么你霸占去~!”
乳白色的奶油糊到了童嫣蓝的脸上头上,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慌乱中她伸手摸着,想走到门边上去,结果,一下子摸到刚烧开的热水壶上,烫得她“噢”的一声往后退去,又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拌倒在地。她的手马上就被小丁香踩到脚下,狠狠地说:“你不是会贱吗?你不是想弹琴吗?我让你弹,我让你美,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也许是门开了?她听到人的脚步声和女人们的笑声一起响起,如同硬币落到银盘子上,辟里啪啦币子清脆的在盘子里滚来滚去,清脆而响亮落。
她一只手拼命往回挣脱着,另外一手从脸上往下抺着蛋糕的奶油,终于看到了一点。包房的门口男男女女站了一堆人,那些吧台的女子们都探头探脑地和这边看着。人群中走出了马老板:“哟这不是刺玫瑰吗?你说你这姑娘,放着现成的二少爷追你,你非得耍什么清高!要不你就跟二少爷说,你不要他!好给我们小丁香一个机会。再说了,你不想跟他,还不是也吃人家给你的点心水果?还拿到别人眼前来气别人!”
马老板这么一撑腰,小丁香更有话了:“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不是挡老娘我的财路吗?”说着上前又揪住了童嫣蓝的头发,使劲薅一把,再用脚把她蹬了一脚:“我恨死你这个贱人了。我让你弹琵琶,我让你会发情,踩断你的手!”小丁香狗仗人势地又踩了童嫣蓝几脚。
人群中一阵吵杂,中间自动分开了一条路,原来是向若雨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围在一起的人群中把中指竖在自己的唇边做了“嘘”的表情。
围观的人们真没有说话,大家都要看热闹,这风尘窝的斗“鸡”的戏码应该不会让人失望。小丁香还在跳着脚踩着童嫣蓝的手,而马老板在旁边一直煽风点火:“打她,这小贱人就是块木头,软的硬的都不吃。我想摸两把都不行。”说着他色迷迷地上前,抓一把童嫣蓝的前胸,又掏一下她的后屁股。童嫣蓝被这对狗男女上下攻击,非但没有还手之力,就连喘气都几乎被奶油呛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马老板的手又重又狠,他终于趁机摸到了瑞秋柔软的前胸,还使劲地抓住揪着。童嫣蓝实在疼得不行了。她一张嘴就咬住了马老板的手。她真急了,这一口咬得又重又狠,一点没留余力。
马老板没想到一项不声不响地瑞秋竟能反抗,这手被咬得眼看着就流出了血来。就连在边上的小丁香也吓呆了。马老板牙根一咬,骂出一句:“小表子,真下得去嘴……我让你……”
马老板那一只闲着的大手对着童嫣蓝的脖子就掐了下去,大手卡在童嫣蓝那细长白净的脖子上,还没等合拢,就被边上伸过来的一只脚给连手带人给踢了个后滚翻。那只被童嫣蓝咬着的手就这样被撕裂开一个血口子,血泊泊流了出来。
马老板呲牙咧嘴地叫着:“谁啊,敢踢老子,我杀了……”一抬头看到向若雨冒着火的眼睛。
“马老板,想杀我?来啊!我看你怎么杀。今天我才认清马老板,你不是口口声声答应我大哥的说要好好照顾我吗?没想到你竟敢背着我,欺负我的女人,还要杀了我?”向若雨的脸冷得要上冻了。
马老板的脸吓得惨白,他也顾不上流血的手了,正好借着单腿跪着的机会,对向若雨作揖:“二少爷,都是小人的错,你可不要跟金老爷说,你要是说了我就完了。”
“二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小表子真不识抬举,把你给她的蛋糕都送了别人,还拿蛋糕到处打别人。你不回来亲眼看到,哪里知道她就是这么祸害你给的东西的!”小丁香一点也没看出形势不对来,肉肉的身子一直往向若雨身上靠。
向若雨的眉头皱着,上前拉起童嫣蓝被小丁香踩得血肉模糊的手:“你是谁啊?管得太宽了吧?你说她拿蛋糕打别人,我怎么看你脸上一点也没有呢?难道是她拿着蛋糕打自己?”向若雨嘴角扯出一丝丝冷笑:“我看,这是你的杰作吧?”
小丁香一点不傻,这会终于看出来情况好像对她不利。“不是,这蛋糕不是我打她的,是……”她偷偷指了指马老板,小心解释着“是……,哎,我只是不小心踩到她的手了。真的是不小心。”
向若雨看都没看小丁香一眼,上前抱起童嫣蓝转身离开了白宫休息厅,向外面走去。
白宫的医院永远是那么的清静,并没有多少女人愿意把钱扔到这里,就算是有点小病小灾的都能忍得忍,能挺就挺。
女医生仔细地察看了童嫣蓝的手,剜了向若雨一眼:“你还算是男人吗?你不知道尊重女人吗?”
向若雨涨红了脸,要说什么,童嫣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张嘴说:“医生,你错怪了他,他是英雄,是他救了我!”
女医生一怔,这才说了句:“这还差不多。她的手外伤部分一个星期不可以沾水,要小心。”正说到这里,马老板带着小丁香急急地赶了来。
向若雨看都没看他,一门心思在童嫣蓝受伤的手上。
那只本来是白嫩柔软的小手上,被小丁香的高跟鞋踩得一片血肉模糊。医生看了X光片子后,宣布左手的掌骨有骨裂,要两个月才能长好。
向若雨的脸更加铁青了,说了句:“秋姐姐,从今天起,你不准去白宫上班了,无论是弹琵琶,陪客人,还是上台走秀,你都不适合。”
医生在边上给童嫣蓝的手打了石膏手,又嘱咐了一句:“伤筋动骨100天,她可不能动这只手啊,要不就会一辈子都长不好。”
“贱人就同贱,就踩了这么几下,就骨折了?不是想偷懒吧?”马老板怀疑他没到的时候向若雨买通了医生。
小丁香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马上接话说:“就是我看就是装的!”
向若雨牙咬得腮帮子一起一鼓的。他没说话把童嫣蓝抱起来就往外走。
童嫣蓝挣扎着要下来:“放我下来,我要回自己的住处,你要把我弄到哪里去?”
“是啊,二少爷,你初来此地当然不知道白宫的规矩了,进了白宫的人,除了死,就没有机会走出去。噢,不对,如果有人为她赎身,她也可以出去,但是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向若雨发现这马老板最能阴一套阳一套的。表面上他好像把向家二位少爷都当上帝似的。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之所以溜须拍马这哥两个,纯属为了向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