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的脸上有一种与年龄不附的成熟。童嫣蓝早已把她当成了真正的女孩子。昨夜和她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任何的尴尬感觉。再加上艳红弹琵琶那优美的姿势和纯熟的手法。都让她觉得自己真的不算太倒霉的。
吃过早餐,童嫣蓝把洗碗收拾厨房的任务教给了艳红,并笑言:“艳红,你来教我学琵琶,那就让我来教你做女人好不?”
艳红捂嘴一笑:“做女人谁不会?我可是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的。我知道做女人最容易了。你看‘死样’‘讨厌’‘烦人’‘哎呀,人家要嘛,你买!’”
艳红把女人发嗲的各种姿态模仿得维妙维肖,让童嫣蓝和白玫瑰忍俊不止。大笑起来。
艳红一看自己的表现引起了两位姐姐的笑声,就更加卖力起来,索性躺在床上呀呀,哼哼,学着那些女人们叫起床来……
童嫣蓝沉下脸嗔怪道:“艳红,不要以为会发嗲,会叫床,会哄男人就算是好女人了。还有许多好品质都是好女人要具备的条件。我觉得其实更重要的是骨子里的傲气,一句话是要自强。你的养母为了供你上学,顾不得颜面去接客,你觉得她很伟大。可是除了你以外,谁还能记得她的名字?没有人!可是你认识古代的一些名妓吗?染红玉,李师师,苏小小,董小宛……那些人哪个不是身怀绝技,清风傲风,卖艺不卖身。这才会流芳百世的。”
“秋姐,你懂得的真多。我还以为我们这里那些长相好,会发嗲,又会讨人喜欢并能吊来有钱的大客户的姐姐们才是真的好女人呢。我养母曾经有一个愿望,她说她存够了一万纽币,就去巴黎看埃菲尔铁塔。当年她对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觉得她简直太了不起了。可是到死,她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当我去音乐学院上学的时候,我才知道世界原来那么大。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可是我还愿意回到我们白宫来。因为这才是我的家。也因为在我的心中有一个美好的梦。在白宫,我才能实现自己的梦。”艳红的眼睛闪耀着异彩。那是童嫣蓝之前没有看到的。
“好啦,先吃饭吧。我知道你心中美好的梦就是做个女人。现在不是实现了吗?”白玫瑰爱惜的说。
“不,白姐姐,你不明白,为什么我拼了命也要做变性手术,切除男人的一切,变成女人吗?”
童嫣蓝和白玫瑰都瞅着艳红,等着她回答。
“哇噻,两位姐姐这么认真听我说?那我就招了吧。”她清了清嗓子:“我想当秀GIRL(秀girl 是奥克兰最有诱惑力的表演。就是脱衣舞,而且只是女孩子脱衣。)”
白玫瑰笑了:“艳红,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想攀上高峰呢。秀Girl可是我们白宫最顶级的表演。”
童嫣蓝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秀”,更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级别的表演会让艳红这么痴迷。她的一脸懞懂的表情,让艳红也笑了:“秋姐,我们白宫的‘秀girl’可是很有名的哟,能当上白宫的脱衣舞小姐,那可比考上了清华还荣耀呢。”
“噢,原来是这样。”童嫣蓝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她还是想劝一劝艳红,“做了这一行,在人面前永远是低人三分。你知道有些电影明星曾经做了脱星后,她们要用十年甚至半辈子来摆脱色星的帽子。”说着她拿起了琵琶,用自己刚学会的轮指弹了一个轮回,琵琶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好好弹琵琶,多好啊,将来开办一个教孩子的班。这也算是正当行业啊。”
“秋姐,你怎么还戴着这种有色眼镜看脱衣舞女郎呢?你真的误会了。在新西兰,做这一行是很受人尊敬的。”艳红的见解让童嫣蓝啼笑皆非。
“艳红,让住千万不要忘记了,你是凭本事吃饭的。你有了一把琵琶,走遍天下都不怕。”童嫣蓝还想继续说教下去。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吵嚷的声音。一个女人推门闯了进来:“白玫瑰呢,白玫瑰在哪里呢?”
“丁香,白老板还没醒呢,她昨晚回来很晚了。你小声……”
“小什么声,小声,我就是要大声!明明她早答应好了,要升我当头牌的,凭什么小茉莉走了,又来一个什么‘秋’,把升我的事不提不念了?”来的丁香长得还真像棵丁香花,小巧灵珑的身材配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长发飘飘垂在屁股上。很有魅力的一个小女人。
“谁啊,这是谁啊?你就是什么秋?”丁香进来就看到除了艳红之外的童嫣蓝,不禁一怔。她在这个场子里呆了十年了,从16到26,也见过一茬又一茬的脱衣女郎,卖肉小姐,还有服务女工。无论是素的,荤的,也算是见过世面。可是没有一个女人如眼前的这个女人这样优雅,娴静,一双黑葡萄式的大眼睛,紧盯着她。
童嫣蓝低声说了句:“你好,我是瑞秋。对不起,我不是来抢你位置的。我是被人……”她刚要说是被逼来的。白玫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身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袍走了出来接住了童嫣蓝的话:“小丁香,这没办法。在白宫不是我说了算,更不是你说了算。有意见去找莫先生去啊!这位瑞秋真名为‘金仙爱’是二老板金永焕的女儿,怎么?你想要取代她的位置?”
“这……,这我也不知道真相啊,我……是听马老板说的。”小丁香吞吞吐吐地解释着,一转身就一阵风一样离开了房门。
童嫣蓝听说过妓院里“头牌”,就是排名第一的女人,插上牌子是在第一位的,有男人来找女孩,第一个就先看这个。可是她根本不想当这个头牌,就连呆在这个所谓肮脏的“白宫”里,她都觉得一自己一辈子的耻辱。
她看着白玫瑰气急败坏地说:“白老板,你说我是卖艺不卖身,为什么让我当什么头牌?我不要,谁要谁拿去!”
白玫瑰没说话,先把那个水烟工具拿出来:“你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快点……”
“我不要这个,我只要跟艳红学琵琶,我绝对不要吸大烟!”
艳红冷笑一声:“秋姐,别做梦了,你看看,跟丁香那些人比起来,你就是生活在天堂里,怎么还不知足?我们生活在‘白宫’中是没有自由的。你不扎针,就要‘抽水烟’。你难道没有看出白老板对你的偏爱吗?如果你不听话,她和你就可能都被送去分店,当最低层的……”
“别说了,艳红,别说了……我……白老板,对不起,我又忘记了,我是在白宫。从现在起,我听话还不行吗?我一定跟好好练琵琶,对了,现在我就抽水烟。”说罢,童嫣蓝拿起白玫瑰给她的盒子,取过了一些黑焦的“巧克力”点燃了冒着难闻烟味的水烟,大哭着抽了起来。可是第一口就被呛得咳嗽起来:“咳,咳”“我的天啊,太难闻了。咳,咳……”童嫣蓝的哭声让艳红有点不知所措。
她扎着两只手,想去扶秋姐,可是想了想又停手:“哭吧,哭一会儿就好了。因为哭也是一种发泄。”
停了一秒钟,她忽然觉得不对,“秋姐,你说你要教我做女人的,你现在一直在哭,难道我也要学着哭?”她的话,终于让童嫣蓝破泣为笑了。
于是房间里又响起了轻轻的轮弦声音。白玫瑰终于松了一口气。
艳红在童嫣蓝的指导下,开始在房间里走“猫步”,学着简单的舞蹈动作。其实童嫣蓝根本就没学过跳舞,可是她却在夏紫的舞蹈班上看过几次舞蹈老师如何教她肢体柔软和基本的舞步。没想到在这里用在了艳红身上。
日子过得真快,一晃童嫣蓝到白宫有一个多月了,她现在已离开了轮弦用的小弓子,开始弹琵琶了。虽然她只能弹奏一些简单的曲目,可是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她在这一个月多月里读了大量的有关音乐和乐器的书。也学会了识五线谱。她很高兴自己从一个丁点乐器都不懂的人变成了一拿起琵琶来,就觉得那琴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了琵琶着迷者。
如今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喜欢她的琵琶。而艳红正在抓紧时间练习她的脱衣舞的科目。因为下个月在白宫庆祝开业50周年的庆典上,艳红将以新西兰第一个人妖的面貌出现在舞台上。
童嫣蓝已经离开她的两个宝贝儿2个多月了。白玫瑰答应她,等过了白宫50周年庆典后,再提出某个星期天去金家的山庄里看孩子。
可是在这之前,她除了天天刻苦的练琴,还要每天都用大水烟。可是白玫瑰说还不够,如果有一天真的被金老板测试仪测试出没有没达标的话,可能她和白玫瑰都要受罚,弄不好,白玫瑰还要被罚得更狠。所以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吸两次。
“秋姐,我知道你感觉到很难受,我当初也是这样被迫的。你知道我第一次吸这个时候,哭得要死了,我恶心得一直吐,吐得苦胆都出来了。”艳红现在想起那种感觉,还是很难受。
听艳红这么一说,童嫣蓝也觉得恶心起来。吸了一口她也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