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墓地,两人走路回家。路上有许多卖鲜花的小摊,都是当地居民自己种的,花瓣上还停留着几颗水珠,晶莹剔透,看上去特别美。郑涵挑了好多花,她把它们抱在怀里,开心得像个孩子。
走在回家的石路上,林泽试探着碰了一下郑涵的左手,郑涵瞬间心跳加速。她知道林泽是一个很好的人,她觉得自己应该试着去接纳他。
“真冷,手都冻凉了!”其实她的手无比暖和。然后她故意轻轻摆动着左手,但是整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滑稽的表演。
林泽像收到信号一般,一把抓住郑涵的手,他脸上的笑容像开得最盛的太阳花。
“这下轮到我给你冰凉的手取暖了。”
“才不要,坏蛋!”
林泽侧着脸一直看着郑涵白嫩的脸颊和娇艳欲滴的双唇,最后把郑涵看得不好意思了。
她伸手去把他的脸推向另一边。“干嘛呢?你!”
“就想这样一辈子看着你!直到我死去。”
郑涵白了林泽一眼,眼睛里充满着暖暖的爱意。
下午的太阳拉长了他们牵手的身影。林泽语调时高时低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郑涵偶尔也抬着头,当他们的眼神交触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融化在夕阳金色的光线里。
走在石条铺成的路上,郑涵觉得身体十分温暖。心里有了期待,整个人也开始鲜活起来。
她向林泽说道:“把玫瑰放在客厅的餐桌上,这样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生活的幸福,也会让大家胃口大开;把茉莉放在床头,在梦里也能闻到清香;太阳花……嗯……养在家门口的水罐里吧,下班回家时,瞥上一眼,一定很开心……”
郑涵牵着林泽的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着。
“茉莉放在谁的床头?”林泽打断了郑涵的话。
“还是放在我们的床头?”然后他看着郑涵坏坏地笑道。
郑涵一下子满脸通红,她斜着眼睛偷偷瞟了一眼林泽,又害羞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前行的步子。
转过路口的他们就快到家了,天边红红的云正挂在石屋的屋顶上,有成群的鸽子在半空中飞翔,耳边林泽哼了一段法国香颂,温柔缠绵的旋律,大概此时郑涵的脸颊上也出现了红晕。他们看彼此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缠绵起来。
快到家的时候,两人看到在石屋门口的电杆旁靠着一个人正在吸烟,起初他俩只是路人罢了。
走近之后看到那个人的背影,郑涵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的脸色也变得极不自然。
陆成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转过身正好与郑涵四目相对,他上下扫视着郑涵和林泽,也看到了他们牵在一起的双手。
郑涵愣了几秒,然后触电般甩开了林泽的手。当她反应过来,才她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过分,但只能尴尬地向林泽笑笑。林泽沉静地接过郑涵怀抱里的鲜花,进屋前他回头看了看郑涵和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早就明白了一切。
“你怎么来了?”郑涵冷冷地说道。
郑涵内心的温度在陆成出现的一刻便降到了极点。他的出现让她措手不及,她不知如何去面对陆成,现如今连逃避都变得遥不可及。
“怪不得不想回国了,原来巴黎让你风流快活啊。”
陆成看到刚刚郑涵和林泽牵在一起,心里火冒三丈。
“随你怎么想。”
她的心已经很累了,已经不想再和陆成争吵怄气了。他们从做朋友开始就一直怄气,在一起的时间里没少给对方脸色看,各自用着爱情里最残酷的手段折磨对方。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吧,就是乐意把折磨当成爱的表现,爱不来自己,也爱不来别人。
俩人的每一次的争吵都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小到吵了过后居然忘记了吵架的原因。在吵过之后陆成也会找一些由头跑来哄她,有时候连她都会认为是不是自己太小气。可是爱一个人到了骨子深处,根本就大气不起来。
郑涵转过身背对着陆成,那一夜夏晓和陆成缠绵的场景又再次出现在她脑海里,尽管她只是看到夏晓搂在陆成脖子上的样子,但她脑补出来的一切就已经足够把她折磨得遍体鳞伤了。
那晚在她留下陆成家的钥匙以后,她一直光着脚,一路走回家。路上被刺扎了脚也没了感觉,她一路走,一路流泪,哭不出声音。
“你何必这样冷淡呢?”
陆成走到郑涵的背后,他希望能离郑涵近一点。几个月没见,他也不想再吵架了,尽管以前的他总是喜欢用各种手段来刺激郑涵,然后看着她吃醋的样子一脸满足。
“我哪样了?”
“请问你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我可做不出有些人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她原本以为见到的第一面自己会努力克制,可是情绪的这东西真是最不靠谱的事情。她想转过去向陆成求和,但是一直都习惯了对方来举白旗,轮到自己了,反而有些茫然无措。
“是啊,我当然管不了你。你现在身边有人伺候了。”
陆成心里光火:“就你郑涵那点脾气我还不了解吗。”但现在他就是不想和她安安静静进屋去,他觉得郑涵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牵手。她是他的,这一辈子都是!
“陆成,我心里想什么,难道你真的不了解吗?”
郑涵转过身面对着陆成,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失望。她叹了一口气,心想:“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成摇尾乞怜的狗。”
“那你心里想什么呢?”
看到服软的郑涵,陆成心里有些自鸣得意。玩了那么多的女人,甚至连情场老手——夏晓都败在他的魔掌之下,他早已经习惯了女人苦苦哀求他的眼神。
看到陆成得意又有些轻佻的眼神,郑涵真的累了,也不想再周旋下去了,这样拖拖拉拉下去,只会把自己陷得更深。
她决绝地说道:“没什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感叹道:“也许陆成只是把我对他的好当作一种习惯罢了,跟他玩弄过的其他女人毫无区别。”
在爱情面前的僵持,两个人都执拗得不愿主动退让一步,好像以为若是谁先说出爱来,谁就失去了主动权。
陆成此刻想冲过去抱住郑涵,把自己内心的一切都告诉她。可是他的步子却没有迈过去。
“我和夏晓分手了。”他冲着向屋里走去的郑涵喊道。
而他的内心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郑涵:“我要和刘芳结婚了!”
郑涵听到这句话,内心吃了一惊,她站在门口并没有任何表情,也做不出任何表情。她退回到陆成身边,夺过他的行李箱拖进了房子里。
陆成看着郑涵的背影,开心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