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我消失的父亲居然也是母亲前世的爱人!
那长生可就违背了世代传承的家族宗训啊,他不可以有两个孩子!
在所有人一阵缄默后,长生镇定了许多,他抬头缓缓叹着气,又问道。
“慧儿,那青莹为什么会成现在这副模样,她不应该三十好几了么?”
妈欲哭无泪,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妈,我来说吧。”我渐渐缓过神来,开始向长生解释“我在一场意外中身亡了,但由于一个老妇给的戒指,我的意识与记忆奇迹般的转移到了另一个女孩身上,就是现在这个女孩,她叫周雨逢。”
“老妇?就是我们村的鬼婆?她在你们那里?”
长生震惊的看着妈,妈无力的点头,长生明白了什么,又继续问我。
“青莹,她是一个巫婆,也是当年侗乡的一个神秘的群族的一员。自从她知道再生的秘密,她也开始暗中做着再生方面的探索,她给了你一个戒指?然后你就再生了?”
我又把后来所发生的情况和长生叙述了一遍,并告诉他,老妇已经无力回天,无法再将我们调换回来。
于是我又问长生,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周雨逢回到自己的身体。
长生难为的摇了摇头,惆怅的说。
“我不是很清楚,那是鬼婆她们一族的巫术,我的再生药不一定有作用。而且你跟那个周雨逢之间想要对换,靠我现在的药是没用的,现在的再生药只会让你从头开始,而不会实现互换灵魂。”
长生的话令我沮丧,我无奈的叹着气。
他见我有些失落,便又安慰我。
“放心,爸会想办法的,你别难过也别着急。”
罗青莹生命中第一次有人对她说“爸”,这让我心里顿时觉得温软异常,爸——爸——我罗青莹也有爸爸。可你来得多么晚啊!但还是有了,对吗?
欣喜,心酸,心里翻江倒海。
但我还是闭着眼偎在长生的腿边,安详的沉默着。
袁心澈精疲力竭的昏睡过去,我们把她抬到了床上。
姜宁也不知去向,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太阳已经落山,长生点亮了煤油灯。
长生和妈,还有我,三个人坐在屋里沉默不语,都在尽力接受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在宽敞的藤椅里,我枕着妈的肩膀,渐渐睡着了。
梦里我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躺在父亲健硕的臂膀中,吮着指头,阳光下一个魁梧的男人正抱着我,他的脸藏在背光的阴影中,模糊不清。
早上一阵凉风吹醒了我,小屋的门不知何时打开,只露着一条缝隙,屋外有人私声密语的在说些什么。
我轻缓的从藤椅中站起,不想惊动还在沉睡的妈。长生和袁心澈都不在,我顺着声音走到门前却停驻了脚步,听到了姜宁的声音,他一夜未归,现在才回来。而袁心澈和姜宁正在屋外争论着什么。
“到底为什么,他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我会是他的孩子?!”
姜宁低沉着责问袁心澈。
“儿子,你就别问了!他就是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
袁心澈也不甘示弱,在儿子面前说着他父亲的狠话。
姜宁缄默了一阵,不甘心被袁心澈搪塞过去,又继续逼问。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他被迫无奈才不得不与你结婚,生下了我!”
“够了!姜宁!你不要乱猜了,根本……”
袁心澈说着说着又要哭了出来。
“你不告诉我真相,我就不认你做妈!”
姜宁也不心软,向袁心澈下达了解除母子关系的狠招。
啪的一声!姜宁的脸上狠狠的挨了袁心澈一巴掌。
姜宁转身就要走,袁心澈大叫着又拉住了他,终于痛彻心扉开口。
“是****他的又怎样!他本来就欠我一生的幸福!妈骗了他,妈骗他我是刘长慧的再生!妈只有假装是刘长慧他才肯和我在一起啊……”
袁心澈已经泣不成声……
姜宁却冷漠的说道。
“你……那他说的什么弥补前世和家族传承都是为你开脱,都是为了替你隐瞒你那卑鄙的真相,是吗?”
袁心澈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伤心欲绝的哽咽着,然后她又暗暗的说。
“妈追寻了他一辈子,甚至不择手段,可他还是……”
“后来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又有了刘长慧的消息,所以才毅然决然的离开的,对吧?”
姜宁终于心软了,看着眼前万分内疚的母亲,也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袁心澈啊袁心澈,自作孽……
这时候长生的声音传来,他飞奔了过来,从地上扶起了袁心澈,袁心澈再次在长生怀里歇斯底里的撒泼着,捶打着他。
而长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抱住了袁心澈,安抚着她,不管袁心澈曾经如何欺骗了他,他很明白自己始终亏欠她一份幸福。
上午,我们一行人决定离开的时候,长生叫住了我,私下跟我交谈。
“你的问题,爸会努力想办法的,有了消息就找人通知你,你先安心的好好生活。”
长生摸着我的头,似乎在直接与罗青莹的灵魂对话。
我抱住了父亲,用心感受着久违的怀抱。
“爸,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想问他对于家族未来的打算。
“生命本来就应该顺其自然,大概我就是这个传说的终结了吧。”
他遥望着远端长空中的云卷云舒,眼里尽是怅然若失。
我们按照长生的指示的标记向山下出发,沉默现在成了我们之间的家常便饭,没人能清醒的理解昨天发生的事情。
到了村子,白色的越野车还在村口停着,而一个肥墩墩的声音整靠在车边。
顾长江看见我们来,一脸仍人宰割的无奈。
我走到他面前,他主动站了起来,我真想就把他永远丢在这荒山野岭,可他摊开双手,表示投降,并慎重的看着我。
“周小姐,我有一件事要说。”
我看着他,表示愿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人掘开了沈戈的坟,化验了他残骸的DNA,里面埋着的真不是沈戈!”
这怎么可能?
我回想起沈戈的葬礼。
沈戈的几个姐姐哭天喊地。
虽然沈戈当时被烧得面容焦黑,但他被发现时候的腕表和遗物钱夹都证明那具尸体确实是沈戈无疑。就连那几个和沈戈一起长大的姐姐,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葬礼是谢蝶尔主持的,而我当时也在现场,目睹葬礼上沈戈姐姐们表演式的哭喊,整个场面滑稽得像一场闹剧。
此刻,顾长江慌乱的打着电话,和他打着电话的人,是谢蝶尔。
与顾长江同车回城,我轻蔑的目睹着他的气急败坏,和恐慌。
谢蝶尔的声音隐隐从顾长江的手机听筒里传来出来——
“顾长江,你确定,你的人没挖错坟?那个DNA检验报告没差错?”
“千真万确,绝无差错。”
顾长江这么告诉谢蝶尔的同时,用手抚了一把额头的汗渍。
假如真如顾长江所说,被火烧死的沈戈是假的,那么其实,沈戈还活着?!
等等。
如果沈戈真的还活着,那么,曾经在顾长江库房,我通宵达旦加班寻找指证顾长江的证据时,偷偷给我塞进那个黑色纽扣窃听器的人,会不会是沈戈?
其实,沈戈早就发现了我安装在皮带里的窃听器,他将计就计,利用这个皮带偷录下谢蝶尔顾长江的罪证,并把这段录音当成是除了盒子账本之外,保护自己的另一重筹码。
那么后来,这条藏有窃听器的皮带到了哪里,窃听器里的内容,恐怕也只有沈戈本人知道了。
也因为沈戈,这个窃听器才被精准的送到我手里!
我的天!
对于这个真相,我怕,因为沈戈回来,势必会报复我的当初。
可是,我又觉得刺激异常甚至有些期待——
原来,顾长江和谢蝶尔如此紧张沈戈,看着这二人紧张可笑的样子,我的心里闪过一道白光,那道白光瞬间将近期我心里积聚的层层黑暗照得透亮:我知道,对付谢蝶尔和顾长江这对十恶不赦的极品恶男女,我有了新的方向。
一回到久违的都市,我来不及去安抚我那个瞬间变成哥哥的——姜宁受伤的心,没心没肺的告别妈。
妈见我急匆匆要走,一脸担忧的拉住我,声音放低。
“那个顾老板,他说坟里的人不是沈戈,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件事,也震惊到了我妈,我绝对不能让她替我担心。
“顾长江这个满嘴跑火车的骗子,他的话你也信。”
我故意打散妈心里的疑问,但心里却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重新回到罗青莹的房子——
毕竟,那里曾是沈戈的大本营。
犹记得沈戈死亡最初,那里的草木,家具和模样。
现在那个家——因为年轻富有的夫妇相继殒命,早已是空荡荡的废宅一座,卖不掉,租不了。甚至路过之人,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嗯,很久没回去了。
假如沈戈还活着,他一定会回到那里,毕竟那里是他的大本营。所以,凭借我明察秋毫细丝入微的洞察力,一定会找到沈戈是否还活着的蛛丝马迹。
事到如今,如何利用沈戈,来为顾长江谢蝶尔奉上一场精彩绝伦的还魂大戏?
即使在那座空宅里,飘荡的是沈戈的鬼魂,那我也要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