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转头，便看见顾长江站在身后，用一种淡然的表情看着我，但他眼里透出的光，分明像一只捉住耗子的猫。
我对着他笑了笑，又转头看着美丽的前台小姐。
我说：“现在可以让我上去了吗？”
前台小姐脸一下白了，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叫：“顾总……这位，这位小姐……”
顾长江对她面无表情地挥挥手，然后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对前台小姐笑了笑，我说：“工作的时候不要板着脸，会让人讨厌的哟。”
电梯里，我与顾长江并排而立，顿了顿，顾长江才开口，他说：“不要对刚实习的小姑娘那么凶，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
“我什么样？”我偏着头看他：“我也是刚过实习的小姑娘不是吗？”
“你不是。”顾长江笑得深不可测。
我轻微地一愣。
顾长江说：“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不再说话，任电梯无声地升上去，然后随顾长江进入他的办公室。
顾长江的办公室是一间呈环形结构的宽大屋子，无论是地面还是天花板，都光洁得如镜子一般，办公桌大到简直可以在上面举行摔跤比赛，作为亚美的一个经销商，顾长江壕得不像话。
直到这时我说：“顾总，我有两个问题。”
顾长江点点头：“你说。”
我说：“第一，你们认为，我是什么人？第二，“你们”包括了谁？既然我来找你，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比较好沟通，你说是吗？”
顾长江盯着我，他说：“你说得没错，我也不喜欢隐形的对手。”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你和袁澈心是一伙的吗？”
顾长江盯着我，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他皱着眉说：“什么叫“一伙的”，你怎么能用这么不礼貌的词语来形容老人家？不过你不喜欢她，我在意料当中，因为我也不喜欢她。“
我盯着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顾长江说：“我们不过碰巧都有同一个目的罢了，但我没他们那么走运，还可以多活一世，我只有这一辈子，所以很羡慕他们，非常羡慕……”
我顿时明白了，顾长江知道“再生人集团”，但他并不是再生人，只是一个觊觎再生的家伙，因此，他的目标也是“再生丸”配方。
我心里一紧：“那你是亚美那一伙的？”
顾长江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总喜欢把别人划到这一伙，那一伙，人一定要结伙才能干事吗？我就不能有点独特的个人爱好？比如我喜欢长生不老，不行吗？”
他义正言辞指责我的样子，好象我侵犯了他多正大光明的权利一般。
“那你和谢蝶儿是什么关系？”我直接了当地问。
“什么关系都没有。”顾长江冷冷地说：“我启用她，不过与你启用莫西里一样，他们为的是利，而我们，为的是内心的宁静。”
还好我没喝水，否则此刻就要喷他一脸了。这个指使他人在背后干了那么多邪恶勾当的人，原来是为了“内心的宁静”。
顾长江显然已觉察到我内心的嘲笑，他不以为意地说：“说出你来找我的目的吧？你不是拒绝与我合作吗？”
“看在你并没有将杀害罗青莹的罪名扣在我头上的份上，我觉得，和你合作也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我说。
顾长江笑了，他说：“你不过是被亚美炒了鱿鱼，没办法才来求我的吧？”
我无言以对。
顾长江说：“我并不能帮你回亚美，因为谢蝶儿不会同意的。”
我瞪着他：“我不信。如果你连谢蝶儿都搞不定，凭什么和袁澈心斗？”
顾长江说：“我为什么要为了你搞定她？”
我盯着他：“难道不是因为我更有利用价值吗？”
顾长江笑了，他说：“每个人都有利用价值，你有，谢蝶儿也有。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我。”
我不再说话，半晌后，顾长江忽然说：“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职位，这个职位能让你最大程度地接近亚美管理层，说实话，比你直接在亚美做事更方便。”
“好。”我说：“你需要的回报是什么？”
顾长江开始上下打量我，我心里有些发毛。
然后顾长江才说：“我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他说：“拿到东西，我帮你换回你本来的身份，并且，帮你母亲永久解除袁澈心，不，张药花的威胁。”
后一句话，他说得很重，却在我心里狠狠地击了一下。
我是否能换回原来的肉身固然很重要，但最令我揪心的，的确是母亲的人身安危，还掌握在袁澈心及她那个诡异的集团手里。
当我从顾长江办公室出来时，我的身份已经是裕华集团西南区营销部经理，今后的业务范围将直接与莫西里对接。这样的结局一定会让谢蝶儿如吃了苍蝇一般，如她所愿，我不再隶属于亚美，但却有比以前更多的机会在她眼皮子底下晃。
顾长江也对这个安排满意极了，临走时他指着我说：“你的时间是四个月，看，我比袁澈心大方多了。”
我就在这时扭头看着他，半晌后我问了一句：“你与袁澈心到底有什么恩怨？你真的不是再生人吗？”
顾长江这时竟苦笑了一下，他说：“如果我说从十岁到二十七岁，袁澈心都是我的女神，你信吗？”
我好象这才想起来，不管是袁澈心还是顾长江，他们都是年轻过的，袁澈心在这一世一直是个女神，而顾长江，不过是她乡下远房亲戚家里没见过世面的小男孩而已，乡下小**丝爱上城市高知家庭冷傲的公主，自然要忍受如冰如雪的待遇，然后眼睁睁看着女神恋爱，结婚，生子，她的人生，他参与不了，于是由爱生恨，恨不得毁了她，才能让她对他印象深刻。
我皱眉看着顾长江，半晌说了自己的看法，我说：“你真下作。”
顾长江呵呵笑了，好象得到一个期盼已久的肯定。然后他说：“男人都是下作的，你作为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还没领教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