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山林中人声嘈杂,夜色剧变,红白小人顷刻间打作一团,喊杀四起。
看着场中树倒地崩的情景,我不由的为黄三爷捏了一把汗,瞧瞧一脸冷笑的张启发,我心说这老家伙是真厉害呀,难怪三爷如此忌惮他,是真有一套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用的是什么法术呢,剪纸成兵,这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就在我心头诧异的时候,突然场中起了变化,只见双方厮杀中黄三爷的米人节节败退,根本就不是那些红白武将的对手。
眼见自己的“兵”就要被打回法坛了,黄三爷一急,拍桌子也拿起了一叠黄纸:“老二,你果然偷学了《断君山》!”
说着话,黄三爷快速将纸撕扯成碎片,随后大手一扬,怒声喝道:“漫天飞蛾碟乱舞,火烧片甲不留痕,今化一百单八束,飞蛾扑火灼恶源。太上三清,急急如律令!”
黄三爷话音落下,再看那些飞舞的纸片真好似活了一般,一个个边角抖动,快似漫天带火的飞蛾,直奔场中红白武将而去!
黄三爷撒纸成蝶,这一下场中再次大乱了起来,只见漫天飞舞的纸蛾好似火染的流星,只要撞在红白武将的身上,顷刻间就会化为熊熊烈焰,烧的他们片甲不剩。
眼见飞蛾越来越多,场中的纸将全变成了火人,张启发一声冷笑:“老三,别贼喊捉贼,你小子不也使的《断君山》吗?看来那本宝册就是你偷的,还不与我拿来!”
张启发话音落下,袍袖一抖在法坛后面拿出了一个大葫芦,就见这个葫芦,高足有一米左右,粗约一抱。
张启发冷笑着拿掉葫芦口的麦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里面的酒,随后两腮一鼓,竟喷出了四五米长的火焰,瞬间将空中的纸蛾罩进了火海之中。
一时间空中火光四起,真好似火染星辰一般,眼见自己的纸蛾悉数燃尽,黄三爷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张启发手中动作不停,只见他嘴里振振有词,随后又猛灌了几大口酒,两腮再鼓,竟是吐出了几道水箭,直奔黄三爷面门而去!
就见张启发嘴里射出的水箭,那可是非同寻常,那水箭在火光中晶莹剔透,转瞬间竟然变成了坚冰,随后穿过空中的火焰,带着冰火两重就到了黄三爷的面前。
黄三爷此刻正在观看空中的纸蛾,猛然间发现寒光乍眼,黄三爷面色大惊。只见三爷双手掐决飞身跳上法坛,抓起两把大香随风一摆,再看三爷面前的半空,竟然凭空出现了两道罡风,呼啸而去,弹射而出!
一时间冰箭对风刃,空中爆起了无数冰凌火光,张启发与黄三爷打的是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看着场中二人拼起了老命,我不由的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突然间想起刚才三爷他们口中的《断君山》,我下意识的摸摸怀里,心说难道他们口中的那本宝册,就是三爷给我的破书吗?
就在我心神紧张胡思乱想的时候,场中再次发生了变化,只见三爷一声怒喝,连发九道风刃,不但打碎了张启发的冰箭,更趁他一个不留神,打掉了他头上的法冠。
这一下张启发可不干了,就好似凭空被人给了个嘴巴子,嗷嗷怪叫着喊了起来:“好小子,老三,你往这看!”
张启功一声怪叫,突然把法坛上的葫芦抛向了半空,只见那硕大的葫芦在空中急转,竟然“砰”的一声炸为了碎片,带着漫天冰霜箭雨,直射黄三爷的法坛。
黄三爷见张启发突发奇招,再想应对已经来不及了。眼见不好,黄三爷身形后摆,一个跟头就摔下了法坛,虽说落地很是狼狈,但有惊无险的躲开了漫天的攻击。
就在黄三爷刚倒在地上,他身后几亩方圆的松树全被打成了碎片,不等三爷起身,只见对面的张启发已经拿出了蜡烛铜钱,正看着黄三爷阴冷的笑着。
“神坛业火断阴阳,四两铜钱跳红墙,阴魂厉煞颠倒转,白骨风帆招儿郎。秦广六道,速来集结!”
张启发话音落下,抬手抛在空中一叠纸钱,随着空中纸钱翻滚,他法坛上的蜡烛突然喷吐着火舌跳动了起来,那火苗绿中透黑,显露出一幅幅狰狞的鬼脸。
眼见烛火越烧越旺,张启发法坛上的铜钱一枚枚的立了起来,张启发点手掐决,让这些铜钱一枚枚的跳过红线,落进了一旁的朱砂墨盒。
就在最后一枚铜钱“当啷”落定后,松林里突然刮起了阵阵的阴风。张启发看着周围树随风摆的样子,哈哈大笑着在法坛里拽出了一面两米长的白帆。
“老三,今日不同往昔,我倒要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张启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朱砂墨盒,甩手一泼,那雪白的帆布顿时沾满铜钱染了殷红一片。
随着张启发手中的白帆四下摆动,再看松林里突然响起了阵阵窃语之声,时间不长,就见一道道鬼影出现在了林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面色阴邪,飘渺无形。
我在林中看的清楚,一见这些鬼影出现,就知道张启发动了杀招了,因为这些鬼影与我上次遇见的不同,看他们满身的戾气,冲天的怨念,分明就是一具具横死的厉鬼!
心里越看越着急,我心说张启发从哪拘来的这些家伙?恶鬼与寿终正寝的死鬼不同,他们满身的凶性邪念,连普通的修道之人都要退避三分,更何况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呢。
想到这里,我担忧的向黄三爷看去,只见老头子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鼻子尖上微微冒出了些许的冷汗。
“老二,你修的伍柳****,会控鬼拘魂不假,但我想这么多厉鬼恐怕不全是你拘来的吧?”
黄三爷言外之意,说这些厉鬼可能是张启发炼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杀生害命,造孽非浅啊。
张启发好似被黄三爷说中了丑事,脸色一阵变化后大骂了一声,随后手中白帆急抖,那些恶鬼哭嚎喊叫的向着黄三爷扑了过去。
黄三爷眼见对方动了杀念,忙将身上的道袍脱了下来,在手中一抖,凭空甩出一仗多高后,只见三爷咬破中指,隔空在上面画了一道血符,随后双手一折,大喝了一声“收!”
黄三爷一声令下,空中的道袍好似风筝一般旋转了起来,肥大的道袍在空中左右摇摆,上面的八卦与血符映照生辉。
那些飞来的厉鬼本是奔着黄三爷去的,但被空中的道袍吸扯,全都身不由己的失去了方向,在空中就像漩涡里的水草一般,旋转不停,被一一收进了道袍里。
我本以为三爷凭血符收鬼,那一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发现三爷面色凝重不改,而反观张启发却是面色越笑越浓。一看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变化,我知道坏了,看来这些厉鬼没那么容易对付。
就好像印证了我的想法,黄三爷的道袍收了几十个厉鬼后,鼓胀的好似一个大黄布口袋,就在黄三爷想把道袍招回来的时候,却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好,随后只见三爷手提法坛,倒退了七八米远,而那空着的道袍,却“轰”的一声炸响,变成了满天的碎片。
一招之下,黄三爷被震的口吐鲜血,张启发看罢得意的哈哈大笑,我本以为三爷退后就算躲过了杀机,却没想到三爷双脚刚一落地,竟然身形摇晃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
心说不好,我爬到树上急急的观瞧,只见三爷躺在地上翻身打滚,看样子竟是无比的痛苦。
“师父!”心中起急,我一声大吼就喊了起来。
黄三爷此时疼痛交加,听见我的喊声大声的喝道:“不许过来!”
就在他这一喝之间,我突然发现三爷的情况有些不对,只见他好像不是受到了什么外伤,而更像是中了幻术一般,手抛脚蹬,看样子就像个落崖之人。
心头一惊,我冷汗就冒出来了,因为幻术这东西可比法术邪门多了,虽然我没有学过幻术,但我也知道这手段杀人于无形啊。
就在我满眼惊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间只见被黄三爷收走的那些厉鬼,竟然一个个从三爷的身子冒出了头来。
眼见这些东西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三爷的身体里,我猛然间恍然大悟,心说原来张启发钻了黄三爷的空子,他的目的就是想引三爷收鬼,随后趁他与道袍气机牵引之际,将那些恶鬼移进了三爷的体内。
我暗恨张启发好歹毒的招数,竟然把三爷的身体当成了收鬼的容器,如此数量的厉鬼别说是人身肉胎了,就是收鬼的法器恐怕都承受不住!
想到这里一个没忍住我就哭开了,心说我的师父啊,难道说咱们爷俩真的就这么命苦吗?
就在我刚把嘴咧开,突然感觉树下的大地轻微震颤了一下,随后也不知道这股感觉怎么来的,我清清楚楚的感知在我下方的土里,有什么东西奔着黄三爷冲了过去。
心中大骇我不敢再哭了,偷眼观瞧,只见张启发此时正在得意,根本就没有发现土里的东西。
就在这紧要关头,黄三爷突然圆睁二目大吼了一声“散”,那吼声就好像闷雷般炸响,顷刻间将身体里的厉鬼全都震出了体外。
随后不等张启发惊愕,黄三爷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把金色的长刀,三爷刀光急转,抢步近身,一片刀芒之下,竟然将那些缠身的厉鬼,一一斩的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