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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困境1

妈,今天我要加班,就不能回来了,你跟爸不要等我了,自己吃吧。秦岭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很匆忙。

可今天是周六啊,怎么还……妈妈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出现了滴滴声。

妈妈挂了电话,无奈地看了一眼爸爸:女儿忙……

听了老伴儿的话,坐在沙发上的爸爸,失望地收回了脖颈,他叹了一口气,慢慢扶着沙发沿想站起来。

老秦,我来扶你。妈妈赶紧上前扶气行动不便的爸爸。

女儿忙,就不要勉强她了,她也是没有办法。你看现在的年轻人呀,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他们的压力大着呢……爸爸扶着妈妈的手,向厕所的方向移动着。

妈妈没有说话,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她扶着爸爸进了厕所,之后她走出来,看着空空的客厅,强烈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袭过来。

她默默回到厨房,把刚刚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土鸡肉又放回了冰箱。她和老伴儿平时吃得很简单,有时候一天三顿都是面条,他们节省惯了,好的东西总是要等到女儿回家的时候才吃。

她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粉红色的月季花在娇艳地怒放这,她从茶几上拿出相册,翻看着以前的老照片,里面有很多秦岭小时候的纪录。

她一边看着女儿的照片,一遍笑着,笑着笑着,她就听到丈夫在卫生间里猛烈的咳嗽声,听到这声音,她的眼里竟滚落出几颗泪珠。

她对着秦岭的照片低声念叨着:女儿啊,爸爸妈妈能陪你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晚上十点钟,秦岭从最后一般公交车里走下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区。一天超强度的加班让自己的经历和体力都超过了极限,她感觉现在身体和大脑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透支。

秦岭还感到饥肠辘辘,肚子不停地叫着,似乎在向她提出抗议。她已经决定,回到家里先泡一大桶方便面吃,然后嘴一擦就美美地睡上一觉。

哦,对了!睡觉之前要把手机关上,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它吵醒自己!

秦岭站在电梯间,她一边想着,一边按了上楼键等电梯。她租住的这个小区是一个已经修建了三十多年的老房子,房子一共是9楼。本来没有电梯,因为这个小区的老年人越来越多了,是后来每家每户出了一点儿钱安装起来的。

租这个小区的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它离公交车站近,上下班方便,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房子老,价格相对便宜,虽然条件不是太好,但是相对于每月工资并不高的秦岭来说,实在是一个最合适的选择。

秦岭抬头看着电梯的显示屏,显示现在电梯在9楼。坐惯了电梯的人往往都有一个习惯,在等电梯的时候总要盯着显示屏看,好像这样电梯就会下得快一点儿。

但是,今天的电梯下得特别慢,几乎每一层都停下了,秦岭有些气不顺,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今天真是不顺利,明明是个周末却不能好好休息,连电梯都要欺负自己。

等了好久,电梯才终于到了一楼,她走了进去,在电梯按钮上选择自己所在的楼层。电梯上的数字很奇怪,这房子明明只有9楼,却有10楼这个按钮。秦岭想10楼应该是天台吧,反正她从来没有上去过,也不需要上去,至于为什么会有10,大概因为电梯跟房子不是一起建造的缘故吧。

秦岭打了一个呵欠,无精打采地按了一个7,就靠在电梯后壁上,呆呆地盯着屏幕,脑子里也是空空的,什么都不愿意想。

电梯颤颤悠悠地向上形式,顶上的电机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什么破房子破电梯?等我挣够了前,一定要买个高档公寓楼,一辈子再也不住这种破房子了!秦岭撅着嘴,数着电梯的楼层:4……5……6……

眼看就要到7楼,突然电梯里整个就暗了下来,电机吱嘎声也瞬间停止了,秦岭一下子呆住了,半天她才反映过来:电梯坏了。她孤身一人被关在了漆黑的电梯里。

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静静地空间中,只听得见她的呼吸,而封闭的环境中,手机竟没有半点儿信号。

大概是因为恐惧,原本已经身心极度疲惫的秦岭,不知道从哪里来生出来的力气,她整个身体趴在电梯门口,用力拍打着电梯门,大声呼喊着:有人吗?我被关在电梯里了……

外面却一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也听不到任何除了她叫喊剩之外的任何声音。

喊着喊着,没有一点儿作用,秦岭太累了,于是她缩在角落里,黑漆漆的电梯里,一丝光也看不到,秦岭有幽闭症,她非常害怕这种完全封闭的环境。

她打开了手机照明功能,她此刻感觉自己就是童话故事中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儿,靠在那一丝微弱的火光在给自己寻求温暖。

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的电量也越来越低。秦岭不敢再用手机照明,因为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会僵持多久。

而且越是在这种环境中,秦岭越发地感觉饥饿,腹中的空虚让她不自觉地联想到各种美食;更要命的是寒冷也在不知不觉地袭来,她把身上的衣服裹了裹,缩着身子蹲在电梯的角落里。

整个身体和精神的虚空,让她不想再做任何动作,现在的她只想静静地缩着,等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赶来的救援。

如果今天一晚上都没有人来救自己,她是不是只能在电梯里过夜吗?想到这里,一种悲凉的情绪袭便了她全身,她越来越低落,她甚至想到了,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在电梯里了。

在迷糊中,她的情绪越来越差,昏昏欲睡中,她想到了许多东西,乱七八糟的:

我才25岁,还没有到处去旅游过,没有谈过恋爱,世间美好的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到……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模糊的意识突然被一阵猛烈的撞击声拉回现实,她听到有人在外面猛拍着电梯门,接着她隔着电梯门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喊着:

有人吗?!有人在电梯里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似乎给秦岭打了一针兴奋剂,她所有的负面情绪在那一刻都退散了,整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有人!我在里面!秦岭腾地一声扑到电梯门口,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隔着门大声叫着。

电梯门从外面被人一点点拉开,楼梯口灯光从外面一下子照了进来,电梯停在6楼与7楼之间,秦岭小心地朝下面看去。

奇怪,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啊?那刚才是谁帮我把电梯门打开的呢?

她看着下面一米多的高度,虽然不是太高,但是就这样直接往下跳,也真让秦岭感到害怕,她左右看了一下还是没有一个人,她心里嘀咕了一下,刚才到底是谁帮自己把电梯门撬开的?

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要出去,再在这个破电梯里待下去,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秦岭先把包包丢了下去,又脱下高跟鞋也跟着扔了下去,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就往下一跳……

脚掌触地那一瞬间,脚踝撕裂的感觉袭满朝全身袭来。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哎哟!

疼得满头大汗的秦岭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乏力、饥饿、寒冷的感觉让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她终于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空荡的楼道里,除了这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再也没有一丝其他的声气。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吹一阵风,将楼道里的吊灯吹得摇晃起来,正在哭泣的秦岭感觉到一丝异样,她微微抬起头来,看到在灯光的照射下,一个晃动着的人影朝自己慢慢靠近……

秦岭哆哆嗦嗦地看着那人影慢慢地靠近,那人影在自己身边停下了,伸出一只手就朝自己抓了过来。

那双手就像枯藤一般,张牙舞爪,秦岭闭上眼睛,不看看那恐怖的一幕,那苦手抚上自己的脖子,冰凉至极。

她感觉身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整个人像陷入了地狱一般绝望。她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尖叫着,然后伸出手就朝那人影方向抓了过去。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朝她喊着,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上了些年纪。秦岭睁开了眼睛,她缓缓朝那人影看去,这才发现,刚才那个朝自己慢慢走来的人,竟是一个60多岁的阿姨,而墙上投射的那个歪歪扭扭的人影,也是晃动着的灯光中照射出来的。

她睁大眼睛,抬头看着那个阿姨,有些花白的卷发、眉目慈祥、淡淡的笑容让人感觉很亲切,阿姨的养子让秦岭感觉很舒服,她看着她竟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阿姨。秦岭已经不害怕了,轻轻说了一声;我的脚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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