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九在地铁上已经度过了三个多月,没有遇到鹦鹉,也没有碰到其它妖物,甚至一点灵异事件也没有发现过。从地铁上车,坐到终点站,再到另一头的终点站,每次都有座位,不用挤来挤去。地铁上还有空调,不用风吹日晒,张闻九都变得白净了许多。虽然没有挣钱,但也没有花多少钱,除了一张三块的车票钱,就是几个馒头钱了。地铁倒是个不用太花钱的,冬暖夏凉的好去处,张闻九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但最终张闻九还是放弃了追踪狐妖,斩妖除魔的伟大志向。
因为他的照妖镜在某一日打盹时不见了。就这样不见,就象一阵轻风,来无影去无踪,在张闻九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情况,丢失了。他在站台上足足站了一个半天,才回过神来,回到住处翻箱倒柜,希望是自己记错,遗忘在家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奢想,简单的家什、衣服被他全倒腾了一遍,一个镜片也没有。他真的失去了祖传的家宝、自己吃饭的家伙。他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用拳砸着地面,直到手指关节都砸出了血来,仿佛这样心里的懊恼会减轻一些。
经过几天的颓废,张闻九无奈决定离开这座令他伤心的城市,但他说不清是什么心态,打算最后再见圆慧一面。
“大约是老天的安排,让我不再斩妖除魔。”这是张闻九见到圆慧说的第一句话。
张闻九讲述了这几个月来他的遭遇,照妖镜的丢失使他心灰意冷,眼神都失去了往日的犀利,他喃喃地对圆慧说他不可能再做一个令人世人景仰的侠客了,往后只能靠打工混完余生的日子了。
圆慧看着张闻九,心生怜悯。他空有一身茅山道术,却无用武之地,他一心想斩妖除魔,但现代社会哪里有斩妖除魔的舞台?假如写写发财符、替人算算命,或许尚有一番作为。
张闻九告诉圆慧,他的照妖镜定是被小偷偷走了,他说:“我这个照妖镜,据师父讲很是神奇,用珍珠粉擦拭能满室生辉,不用点灯;生病的人用镜子照一照,就能恢复体力,暗疾全愈;若是妖物,只需照上一照,便能现出原形,再照一照,就能令他不能超生。只是年代太久远,我师门又经历了太多磨难,人活着都不容易,就不用说去管什么镜子了,所以现在传到我这里,很多使用的方法已经遗失了,又或许是宝镜本身有些损坏了,如今恐怕只有照妖这个功能了。只是我师父年轻时还用过几次,至我却从来没有机会用上,也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张闻九又叹道:“如今宝镜丢了也好,与其守着这面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宝镜,心生妄想,还不如彻底断结,另寻一番作为。我从小习武,身体比常人都强壮些,虽家穷没上过学,从小跟师父学道术,读过不少闲书,并非粗蛮之人。我前日算了一卦,该去北方闯荡闯荡。”
圆慧闻言鼓掌道:“不想你如此豁达,上天定不会负你。”
张闻九默然了一阵,又说:“我知道你晓得那小妖物的行踪,我也不想去捉她了,当然我现在也没有本事捉她。只是你得提醒她,天地有界,妖物本就不该在人间逗留,不免坏了天道朝纲。既使我不抓她,自有天道来罚她。”
圆慧沉吟半刻道:“命运天定,我亦奈何不得。若她真要遭天遣,也活该是她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