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莲咽了口口水，悄声问贺青云：“水里有一个人，你看得见么？”
贺青云看水上一片平静，只有一些枯萎的莲枝，便莫名其妙地说：“哪里有人？”
墨莲说：“就在刚才那老刘沉下去的地方，有个人站在那里，浑身水淋淋的……刚才就是他把老刘抱着往水里拖。”
贺青云听着，虽然此时青天白日的，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便责备墨莲说：“你不要乱说，老刘是自己不小心陷下水里去的，鱼塘里面本来就污泥多得很。”
墨莲望着贺青云，鼓着嘴还想说什么，忍了忍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再看水面，已是一片平静，转而一想，正常人都不会接受她眼里所看到的东西，贺青云也不例外，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怪罪人家，便吐了口气说：“是我看错了。”
贺青云便轻抚了一下她的肩，笑道：“你不过是一时紧张害怕，没什么的。”
秋后，风大了起来，每到晚上，风从树林刮过，便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叫声，时远时近，时轻时重，真如地狱里的鬼嚎，墨莲从小听到大，已经习惯了，但有时仍忍不住心惊。她忙了一天，有些累了，虽然大脑里不知在乱想些什么，但眼皮却渐渐沉重。疾风的呜咽声越来越大，窗台边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影，墨莲心中一惊，却见正是白天湖里那个水鬼，她心中害怕得想惊呼，却怎么也喊不出声，这时又从四面八方游过来大群的蛇，每一条都有手臂那样粗，将她紧紧缠住。她明知只是梦，挣扎着想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了。那水鬼站在窗台边，一会儿将头取下来，放在窗台上，两手慢慢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珠紧紧瞪着墨莲，一会儿把头放在颈上，脱了衣服，两手拼命往身上抓着，惨白肿涨的皮肤被抓破，露出暗红色的筋肉，又从肉里滋生出绿色的藻苔。墨莲在梦里无声地哭着，她想闭上眼睛，但无论她如何闭，眼前的一切都异常清晰。蛇们在她身上游蹿，那种冰冰的滑滑的感觉就像真实存在的一样。
一整夜，墨莲都在恐惧中煎熬，好不容易醒来了，她的心仍是慌得厉害，咚咚急跳，半天才回复下来。在床上坐了好大一会，她慢慢平静，安抚自己，幸好只是个梦。
这一天，仍是开塘捕鱼的日子，因昨天收网的质量不错，今天便来了更多的鱼贩。墨莲虽然精神不好，但人忙起来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她只是又留了一份心，经常查看水面有没有水鬼的踪迹，还好今天水鬼并没有出现，使她安了一些心，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正如贺青云所说，因为太紧张导致出现了幻觉。
到了傍晚，贺青云、胖军、小玉等人又来约墨莲出去玩，这次英姑倒没有说什么，只吩咐早一些回来。
几人出了门倒因为去玩什么争论起来，贺青云想去看电影，胖军反对，要去打游戏。贺青云便讥笑道：“街机是小朋友玩的，我们不去。”
胖军反击道：“那是，我们都还是小朋友，就你比较老了。”
贺青云比胖军大了两岁，胖军又比墨莲大了三岁，贺青云听胖军这么说便有些不太高兴，说：“我那就成熟，你叫幼稚。”
胖军切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小玉挥挥手道：“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争的。”又问墨莲：“你说，你想玩什么？”
墨莲说：“打游戏是挺好玩的。”
胖军便高兴地说：“那就去打游戏。”
墨莲接着说：“就是太吵了，吵得头疼。”
贺青云便嘿嘿笑了。
墨莲又说：“看电影吧，也可以，就是电影院远了点，一来一去时间来不及。”
小玉便哈哈笑起来：“都说墨莲老实，我看根本不是，瞧这话说得，谁都不得罪。”
墨莲看着胖军和贺青云，皱了眉头说：“我才真是蠢呐，好像把两个人都得罪了。”
贺青云便道：“我哪有这么小气，你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我都听你的。”
胖军赶紧说：“我也是听墨莲的。”
贺青云便怒道：“你今天脑子进水了？老跟我抬杆干嘛！”
小玉道：“得了，我看这样吧，我们去网吧包个包间上网玩游戏吧，包间也不吵闹，就我们几人玩。我最近玩了个游戏挺好玩的，你们也去玩玩。”
墨莲说：“哎，我玩不来电脑，电脑游戏我只会玩扫雷。”
小玉搂了墨莲的脖子道：“我带着你呀，不难的。”
于是几人包了一个包间，各占一台电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