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大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差不多十天,导致衡都周围靠山的村落,遭受着泥石流的冲击。
盛元帝在早朝上决定,由夜相前往赈灾,陌云荒带兵护送。
“明日一早便出发吧!”盛元帝嘱咐完,便挥手让二人出了御书房,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夜正,但愿你能活着回来,如若不能算朕对不起你。
“明日多加小心。”出了宫门,夜正小声的嘱咐陌云荒。
“嗯。”若是平常陌云荒肯定会孤高冷傲的走掉,但今天却给了夜正回应,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夜陌璃的父亲。
两人各怀心事上了马车,分道扬镳,一辆朝夜相府驶去,一辆朝陌候府驶去。
不知道盛元帝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赈灾他不是第一次,可却是第一次和陌云荒一起去,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谁也不会信吧!
“小姐,快点收好老爷朝咱们院里来了。”千萝焦急的催促到。
夜陌璃一听到便麻利的收了起来,不过碍于没有地方藏,老爹又近在咫尺,只好藏在凳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爹你怎么来了?”夜陌璃坐在凳子上对着夜正笑的一脸灿烂。
这却让夜正怀疑了起来,这鬼丫头肯定又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然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来迎接他,反而坐在凳子上没有动作,凳子上肯定有什么东西。
夜正本来不想告诉夜陌璃明天他要和陌云荒去赈灾的,但他突然觉得要说出来,不然怎么让夜陌璃站起来:“明日爹爹要和陌云荒一起去城外赈灾。”
“什么!”夜陌璃果然一激动站了起来。
千萝使劲的对夜陌璃使眼色,夜陌璃一直来回踱步并没有看见,而夜相已经成功拿到夜陌璃屁股下的纸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夜正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让思考的夜陌璃停下了脚步。
“爹,你说什么呢?”夜陌璃看着夜正手里那沓账本暗道不好,随即装疯卖傻的挽上了夜相的胳膊。
“我就说我们家的铺子怎么突然都重新装修,我和林家老头说留香居是我们家的铺子,林老头还说我吹牛逼!把这个拿给他看,他就没话说了。”
夜陌璃无奈的抽了抽嘴角,还以为老爹要大发雷霆,结果却是为了这样一件事情。
“璃儿,以后爹去留香居是不是可以免费啊!”夜正一脸讨好的看着夜陌璃。
“以后爹去留香居都免单,直接上三楼的地字号雅间。”夜陌璃看着夜正,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女儿。
他从来不会责备自己,一直关爱有加;他从来不会强迫自己,一直理解宽容;他从来不会要求自己,一直保护关注。而自己给予他的却是隐瞒,躲藏和忽略。
连雅间这样的事情都是父亲提起自己才想起,甚至从来没有想过给父亲准备一个,也没有想过父亲。
“爹,对不起。”
“傻孩子,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夜相依旧摸着夜陌璃的脑袋安慰她。
“爹……”夜陌璃一把扑进夜相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异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朋友,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拥有亲人,但她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不然她怎么会碰上这么好的爹。
等等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对,赈灾的事情:“我明天也要跟着去。”
“什么?”夜正正在享受这难得的幸福时刻,没听清夜陌璃突然的话语。
“我说我明天也要跟着去,当随行的大夫。”盛元帝这样安排肯定不怀好意,爹随时可能有危险,她必须随行,就算保护不了爹,也能第一时间救治爹。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跟着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夜正甚至都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他知道此行的危险,所以他更不能让夜陌璃以身犯险。
“就算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偷偷跟去的。”夜陌璃正视着夜正,眼里的神色无比坚定。
“你敢。”夜正怒瞪夜陌璃。
“你看我敢不敢。”夜陌璃和夜正大眼瞪小眼,最后夜正败下阵来,无奈妥协。
“你可以跟着去,一旦出现危险你必需马上离开。”夜正表情异常严肃。
“嗯。”夜陌璃点头答应,不过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照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可以阳奉阴违。”夜正站起身,戳了戳夜陌璃的额头。
“哎呦,爹,女儿知道了,我一个弱女子,不会不自量力上前给你们添乱的。”不知道败在夜陌璃手里的刺客听到这话,会做何感想,你要是弱女子,那这天下就没有女子可言了。
“好好好,那爹就先去准备了,明日可不许赖床,不然别怪爹不带你。”夜相离开前还不忘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是是是,行行行,我知道都知道。”夜陌璃站在原地一个劲的点头,直到夜相的身影消失不见。
夜陌璃一脸戒备的进了书房,铺开纸张,开始奋笔疾书,不一会便写满了整张纸,夜陌璃按了按太阳穴,等纸上的墨迹晾干,便将它装入信封。
“流云。”夜陌璃习惯性的叫出流云的名字。
“属下在。”流云从暗处现身。
夜陌璃刚想把信封交给流云,却又突然改变了注意:“你回去吧,以后别跟着我了。”
“姑娘……”流云知道夜陌璃是在怄气,可他也很为难的好不好,他也不想跟着夜陌璃啊!可主子有令,他不得不从。
“别人姓陌的来给你收尸。”夜陌璃脸上仿佛渡上了一层寒霜,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流云从来没见过夜陌璃这个模样,毕竟他印象中,夜陌璃越生气就笑的越灿烂,现在连微笑都不想保持,应该是真的动怒了。
“滚!”空气中传来一丝波动,是流云离开造成的。
夜陌璃花了好久才平复好心情,拿着信封找到了千萝:“找个可用之人,让他今夜务必将信送往俪山,切记性命攸关。”
“是。”千萝没有询问什么,拿着信封悄悄出了府门。
离了陌云荒她照样能活,照样能成事,顾无暇留给她的东西,就算比不上芜卫,也至少不会太差。
就算顾无暇什么都没有留给她,这诺大的夜相府她还怕还找不出一个可用之人,芜卫又怎么样,有朝一日她的人不会比芜卫差。
夜陌璃此时不平静,夜府的另一隅也不平静,夜陌忧母女二人不知何时凑到了一起。
“什么!”秦书琪显然不能接受,她所听到的一切。
“母亲,女儿说的句句属实。”她今日路过琉璃院时发现父亲在琉璃院里,她本想进去的,却依稀听见留香居三个字,便隐到了暗处听完了二人的对话。
“留香居,百伊阁……这小贱蹄子还真有本事。”秦书琪手里的手帕已经被拧的不成样子。
“母亲,肯定是因为陌世子帮她,她才能有这番成就,还不知道私底下干了多少腌臜的事。”自己做不到就认为别人也做不到,要是别人做到了,就觉得是使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这样的人大概从来没想过靠自己的努力,而是想靠着别人不劳而获,说着别人脏,其实自己才是最不干净的那个。
“靠着身体能爬到这个位置也算个人物,既然她要去赈灾,那就让他们都有去无回好了。”越说越离谱,流言就是这样出现的。
“那爹爹呢?”听母亲这语气,是连爹爹也不放过。
“你爹要是活着回来了,这夜府和夜陌璃的产业能落到你我二人手里。”秦书琪面露凶光,果然不负那句最毒妇人心!
就算夜正不曾爱过她,却也从来不曾亏待过她,十几年的夫妻情分,说下手就下手。
“女儿知道了。”亲情在她们母女二人眼中,一文不值,本来还心怀愧疚的夜陌忧听自家母亲这么一讲,心中最后一点罪恶感也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