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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男女双尸(1)

英雄莫问出处,好汉不讲招数。大侠对付妖人都是群起而攻之,何况我现在是一对一搏命,更何况这玩意连人都算不上,这一口,腿上的力道还真松了许多,我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左手接过扳子反手一挥,驼鬼骨头应声断裂,如折了根枯木一般。只见其嗷的一声向后弹出数米,这时我才获解脱。

莫非这鬼怪也会吃痛?我打心里疑惑不已,想着这鬼怪莫不是也可看的见摸得着的实物?怎又如此作祟?自小不曾见过鬼怪,如何今日刚回老宅就遭此莫名惊吓?这一个连一个的疑问在我喘息的夹缝中萌生出来了,不管了,此二物今日遇我也算是小鬼见阎君,我虽开仗不利,九死一生却心术一横也能将这破落货做个永世难得超生。

找到恶驼鬼痛处,我心里也算是平静了些,这一切不平凡的太突然,我都怀疑是否只是场噩梦,但掉牙处钻心的疼,看来不是梦。在我正犯嘀咕之际,驼鬼如一只断脚爬虫一般翻倒,嗡叫一声蹭出了矮墙,淡出在无边的漆色中。

房顶上的瓦松,纹丝不动。

我想这家是呆不成了,细想现在大概已是初更天了,出了一身烈汗,睡意自是不浓,也不敢在呆在老宅,此时看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邪气逼人,五月的夜透露着一股肃杀。索性背上桶包押了两口烈酒,走进胡同的黑暗中。想来心里阴寒恐怖,若今日真是被勾魂索命身死老宅,岂不是赴了黄泉也糟心。

初更,我寻了个小旅店歇下,登记的是个擦了脸蛋的老妇女,睡眼稀疏的跟我说现在查得严,像你们这些生人一般都不敢给房的,我估计她也是个老算计,半夜来房客,自是又无处可去的主儿,此时不小敲一笔更待何时啊?我看得出,但也不言明,毕竟我今夜心事繁多,又受鬼怪之惊,不晓得鬼怪是否有懂得复仇之说?可见此时人越多我越安稳,自然不多话,给了钱便住了下来。

老妇女给我安排了一个靠近拐角的房间,很简单,之后我在她的嘀咕声中反锁了门,挽起裤腿开始验伤,小腿被捏出了两片粗红血印已然破了皮了,看这印子堪比武侠中的铁掌,捏得我痛及骨里,要不是隔着一层牛仔裤我想我或许都肉绽了,搏命的时候还没有如此多的想法,只是劫后余生越想越是后怕,这回是硬生挤掉两科槽牙,若此物会来寻仇,恐怕下回掉的就是脑壳。这种恶物夜晚最盛,莫非我日后连场安稳觉都还睡不得了?心中生惊。躺在床上耳听得八方鼾声起,自己却也是乏了,酒劲已去,旅途未尽的困意种种来袭,一夜惊惧中睡下了。

觉中觉得周身发寒,一裹被子摸了个空,心里咯噔一下,不情愿地睁开稀疏睡眼,差点尿了裤子,我正蜷在老宅门下!心咯噔一下连滚带爬,舌头一舔两颗槽牙还在。此时天明,东方已起鱼肚白,惊魂再起让我手足无措,踮着步子向堂屋去,远看到窗子并未分毫破损,怎么果真只是个噩梦?走近看堂屋门敞着,门上和满地碎盘子均有片凝固黑血。而自己身上无伤更不曾伤着苏诚,这又该如何解释?耳后一冷,嗷的一声奔出老宅三里远。寻思着是否该给苏诚打个电话,可是事情太过惊奇,只依那小子的脾气该笑我是不是在藏北憋坏了脑子,何况昨日兄弟相逢便是不欢而散,我这为兄的此时又如何拉的下脸来?哎,罢了,此事事关重大,家中只苏诚一弟,不与他说更与谁言?男子汉何必纠结,气喘吁吁便摸口袋中的手机要给苏诚打电话。

摸出花花绿绿的一把冥钱。

忆起昨夜旅店妇女,仿佛对我挤眉弄眼。脊梁伴着热汗蓦地寒了一下。

我努力平静了好久才给苏诚拨通了电话,“嘟……嘟……嘟……嘟”焦躁的忙音之后,是一个女人接的,开口就喊了声“哥”我知到是昨天苏诚领来的阿一,只是没想到莫非现在就同居一起了么?我支吾并未细说,只说要找苏诚。此时阿一靠近话筒低声说道“是否目睹非常之事?”我心里一震,惊魂动魄之事如何就被她先得知?

我躲开阿一的发问,直接问到“苏诚呢?”阿一微愣,无奈道“哥,阿诚睡着,你先过来咱再说吧”说罢给了我一个地址。

这地址我心里有数,在城北青马河跟夹马河之间,地势低斜,东西两面有山,只因河从山间过,所以一为“夹马”,城中老人均笑谈此地是马过夹死马,人过吓破魂。我心犯嘀咕,但半个小时后我还是出现在一个小区的门前。小区一股昏气压人一截,倚在墙上有个牌子上书“农机家院”几个斑驳猩红字,几个化浓妆的大妈在门口的小卖店阴影里挤眉弄眼的搓着麻将,浓妆在五月的初温下顺着褶子自由的流淌开来,抹得满脸煞气逼人。妈的在大太阳下又打了个冷颤。进了黑洞洞的楼内跟20年代的弄堂一样,铁扶手都脱漆生了厚厚的锈,站定,5楼敲了门,没反应,又敲,依然毫无反应,试探性一拉门把,“磅”的一声闷响,整个三合板木门被我应声拽了下来……

门后歪出一具黑尸,尸水喷涌而出。腐黑烂额头扑面而来,“啊呀!鬼!啊哇啊啊……啊……”蒙的一声头就大了,耳朵嗡嗡响,推开门板双腿一软直接栽倒楼梯上滚了个平沙落雁狗啃屎,猛然一吓妈的我全身汗毛挺得笔直,心差点就抽抽了。此刻也全然忘了所以,只顾喊的撕心裂肺,招来对门一大娘开门,这开门不要紧,5楼大娘还没来得及吱声,就直接抽抽了……

就这样莫名奇妙的卷进了一场凶案。

我看5楼大娘看样是吓着了,倒在屋里腿在门框子外边抖啊抖个不停,看情况不妙,惊魂未定先摸出手机哆嗦着拨了个120,具体地址我吓得也说不清,只说一大娘晕了情况紧急让他们只管来,我在楼口接救护车便是了,又抖着摁个110,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吭吭哧哧的说夹马河农机小区有人死门后边了,接线员告诉我别破坏犯罪现场,已经出警了5分钟便到。我连忙应声“行行,我不破坏现场!”说罢便挂了电话。

一股浓郁的尸臭散了开来,熏得我是七荤八素吐了一地,胆汁都吐出来了,心想******傻子才去动现场,看着5楼大娘双腿已然不抖了,心想大事不妙,若是再经这尸臭一熏,怕是没得救了。想到救人要紧,便闭气又上半层背起大娘便往楼下冲。到了楼口看大娘真是被吓昏过去了,出气多进气少,我用拇指狠掐大娘人中穴,三两下之后大娘咳嗽了一声,这气儿算是通了……

约摸又过了三分钟左右,一辆警车鸣笛驶来,我向警车挥手示意,车未挺稳便急匆匆下来3名干警径直向我走来,警证一推,看了眼昏厥的大娘,便问我怎么个情况,我惊魂未定,便向上一指,“五楼”。

两个干警鱼贯而入,直冲进了楼洞,此时车内驾驶室里下来一名中年男子,光头,胡子茬在日光下看的很清楚,眉间拧成一个皱疙瘩,“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队,周和小汤已经上楼封锁现场去了,这个人报的案”旁边的警察一指我。

“你是这里的住户吗?”“不是,我来找人的,结果拉门那门直接就拽下来了,我也就是个倒霉蛋,巧被我碰上这凶事,这大娘更惨,开门直接吓晕了。”我像个话痨一样手舞足蹈的开始形容自己的倒霉。

“现场你动过没有?”姓宋的警官对旁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开始记录

“我就是把门拽掉了,其他没敢动。”

“你哪来这么大劲?”

旁边的警员满脸狐疑,凑近宋警官耳语一句,姓宋的队长大手一挥,“法医什么时候到?”“通知了,应该快”。这时救护车也闪着唔啦唔啦的开了过来,不必招呼看着阵势,自然知道往这边来。楼上的周、汤二警给宋队长打来电话,让宋队上来看看。

救护车送走了5楼大娘,接着法医、民警就都来摆开了阵仗,小区大早晨的就直接热闹成一锅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单元楼口堵了个水泄不通,撇着嘴对我指指点点跟看耍猴的似地。这时我都蒙了,忘了是为啥来的了。

宋队让我跟去现场说明情况,我终于不再是画地为牢的感觉,便匆匆逃离众人目光,进到楼洞里去了,此时这栋楼里的居民询问过后都被清走了,一听这事谁还愿在楼内沾这晦气,自然老的小的长腿的都一股脑溜的出去。

行到3楼,电话突然响了。

宋队长示意我可以接,便掏出手机一看,是苏诚打来的,“喂?”听筒里呲呲啦啦的杂音,我欲发作,问到你小子哪呢?你这是给的我什么狗屁地址!听筒里还是吇啦一片伴着断断续续的呜咽人声……“求……别、…求…”“喂?!”我不晓得苏诚莫不是发生么什么事,此时电话直接断线了……一个警察从楼上跑下来“宋队,屋内还有一具男尸!”此话听的我一寒,苏诚刚接我至老宅,就遇惊魂一夜,今日又卷入凶事。可见世上尽是邪崇怪事,还有什么匪夷所思是不可相信?今日按地址过来便又遇这等骇人听闻之事,再加上这通诡异电话……我有了种浓重的不祥预感——莫非这男女双尸却是苏诚和阿一?!

“走,先仔细勘察现场”宋队大手一摆,先跨上楼去,我失魂紧跟其后,听的那个警察又言到“宋队,在男尸身上找到了身份证,本市人,姓苏。”晴天霹雳般打在头上,看来最不愿来的事还是来了,恐真是吾弟命休矣!鼻腔一酸,伴着簌簌而下的眼泪开始嚎啕起来。宋队长说你哭个什么,我念念自语道“5楼男尸、恐…怕就是我亲、弟弟了”想到我虽然与苏诚并合不来,不过我是长兄,如今亲弟命陨,我如何不哭!看着我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前头领路的警察突然嘿嘿一乐。言到“你这个痴傻装疯的汉子,看你年纪轻轻,楼上男尸主已经五十多岁,如何成了你亲弟弟?”笑罢,宋队长狠狠一把拽起我,说道“恐怕是你心里有鬼吧。”

我心里是有鬼事,但是一听此男尸并非苏诚,我心底便算是打着了底。心中暗笑到自己真是被吓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程度了,但是对于这件凶案我是问心无愧,现在也无可惧怕的了,到了5楼宋队长看了眼怕在地上的女尸,全身已经开始腐烂了,尸水淌了一地,宋警官眉头更皱,看向两面门框,皆被黑色条木订住了,上面也有黏黏的尸水,宋警官还未发问,屋内一法医冷冷说道“肋骨。”

现场一干人等具是胆寒。再看女尸上身瘪的像掉落在一锅汤水中的瘪皮球。我往后又急退两步,宋队长毕竟是见多识广之辈,未向后躲步,只狠狠的说了四个字“丧心病狂!”转头便要我描述当时情形,我又细细言说了一遍,宋队长蹲在地上打量,正在嘀咕我如何只一把就把这黄门扯开,这门说厚不过4厘米,是由碎木屑压制的三合板制成的,按说确实抵不住一脚,但如何只一拽就连门都拽下了?这时屋里的法医唤了一声宋队长,轻轻一指左右门框,说道“这也算是尸有怨,尸水把门框沤烂了,轴铁脱落。”宋队长低头轻语“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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