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服下药一个时辰之后,二万多天兵都恢复了原样,只是有些异变了很久的天兵连续吐了好久,身子颇为虚弱,并不适合赶路,朝霞和左右先锋一同商量之下还是决定回天,至于那些身子不适的就由朝霞施法用树叶将他们带回去。
御书房
因为将军已战死,所以朝霞和左右先锋皆跪在天帝的桌案之前,由左先锋张盟报告战况:“陛下此次战役虽然将魔君驱出天界,可是我军也损伤惨重,十万天兵只剩龙腾军三万。”
天帝随手抄起一块带有墨汁的砚台砸在朝霞的身边,她没有躲开被墨汁溅了一身,天帝都没有抬一下头继续在纸上写着字:“身为参军你可知错?”
朝霞将头抬起盯着天帝的衣角有些自嘲说道:“末将知错,末将错在没与瑶将交好,明知朽木一块,却几次费心的想雕成璞玉,却未想到璞玉未成,这朽木倒是先枯了。”
朝霞这一番言论,让跪在她旁边张盟心里这叫一块七上八下,虽然她巧妙地说了事实,但是难保不会被天帝问罪啊!
天帝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眼神在三人的身上都流转了一遍,看向她的眸光虽是柔和的,但潜藏在眸底的杀意任谁忽视不了,语气为难对左右先锋道:“孤之前听到的事实似乎不是这样呢?韦尚书和霞妃各执一词,你们说孤该信谁呢?”
辛霍见天帝问道自己,他先是恶狠狠瞪了一眼朝霞毫不犹豫的开口:“陛下这女人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瑶将虽未上过战场但却是难得一位的仁义之将,反倒是你这女人,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张盟赶紧替朝霞辩驳道:“辛右先锋枉我将你当成大哥,可是你却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行那小人之事,瑶昭箬他就是一个扶上墙的烂泥。”
天帝眼中的杀意也消减了许多,声音不辨喜怒:“平身,孤有些乏了,你们各自散了。”
待那三人走了以后,他又拿起了毛笔写了一个瑶字而后在又沾了红墨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瑶将在战场之上居然拉党结派,他之所以让辛霍成为守将就是看中了他不会轻易被人拉拢,但现在瑶家的手太长了竟然将他们不该拉拢人拉拢了,这事有一就有二,这辛霍是时候该调回京。
三人出了御书房,没多久辛霍招呼也不打就这么离开了,张盟暗中剜了他一眼,刚想回过头安慰一下朝霞,却发现她跟本就没有一点难过的表情,他的心里就更疼了,她永远是这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娘娘,你别难过了这种小人不值得你生气。”
朝霞语气对上张盟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些漫不经心:“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张盟惊诧的看了眼朝霞有些疑惑的问道:“那辛小人在陛下面前公然说出让人误会你的话难倒不足矣让人生气吗?”
朝霞用食指摩挲着大拇指的指甲淡然道:“就在刚才陛下已经决定动手了,瑶家怕是撑不到三家共同打压他的时候了。”
张盟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迎面走来的微蓝给抢先了,她仰着脖子满是鄙夷道:“霞妃娘娘,我家娘娘命你去瑶池一趟。”
张盟见一介小小的婢子竟敢如此无礼,正准备上前去教训,他就听到朝霞出声道:“本宫知道了。”
微蓝最后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就走到了前面,原想到她会自己跟来,她往后一看,就见朝霞在和张盟道别之后就往碧霞宫的方向而去,微蓝一着急上前就抓住了朝霞的手腕,未曾修理过的指甲刺破了她的手腕,她冷冷的盯着微蓝的手,眉头没有皱过半分,微蓝见她没有反抗又用了些力她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刚想开口,她的身子就像断线了一样飞了出去,落地之时她吐出了一口血。
朝霞走到了她身边抬起左脚踩在了她的心口,抓起她的一只手动用了愈伤术而后踩在她心口的左脚稍稍用力了些,微蓝又吐了口血,朝霞再度动用愈伤术将她的内伤治好,此刻微蓝疼得已经说不上话了。
朝霞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腕上的血迹之后,半蹲下身子将那帕子抖了抖,帕子上的三滴血都飞到了微蓝的脸上,她含着冷笑道:“放心,你让本宫废了三滴血,你也会疼三个月不多不少,连太医都看不出端倪,所以就不要妄图想着让天后为你做主。”
微蓝脸上已经泛起了点点汗珠,但还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虚弱的回答:“你不得好死”
她抬手轻轻在微蓝的额头上一弹微蓝痛的几乎要晕了过去,利落起身之后她的眼神就想看着一个凡尘中的蝼蚁:“就凭你如次倚重本宫的份上,本宫略表心意将这疼延长到一辈子,你应当不会怪本宫多事吧!”
瑶池
天后有些感慨的看着这一番略有枯败的景物,眸中半是眷恋半是愤恨,这池虽是冠她之姓,实则不过是天帝对她的补偿,在天帝还是孟王的时候,她曾远远地见过孟王一面就是这一见让她倾了心,然后她就缠着父亲要嫁给皇之六子孟王,父亲和先皇交好,见她倾心的是最没实力的六子孟王,很爽快的就赐了婚。
等她嫁过去之后她才发现她的韩侧妃已经有了一个很是聪明的长子,韩侧妃母凭子贵在府中的地位很高,原先她对这孩子不算喜欢也不算讨厌,但是自打她嫁进来之后的一年孟王都没有同她圆过房,都是在陪着韩侧妃那贱人和那孩子,所以在忍无可忍之下,她亲自动手除掉了那孩子,韩侧妃听闻这消息之后一时接受无能就昏了过去,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毁掉那些证据的时候,孟王就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给了她一巴掌指责她为什么那么狠心,连一个孩子都下得去手。
其实她那时候是害怕地,但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底牌,所以堂而皇之的威胁了他,迫于皇位地诱惑之下,他收起了休妻的打算,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孟王特别宠爱过哪一位,都是一碗水端平,那一巴掌的代价就是孟王为她建了一个专属于她的沐池,等他成为天帝之后,就给她建了一个瑶池,示意她现在的地位和孟王府时是相等的。
苍树戴绿姿,奇石在旁衬。之字桥绵延,凉亭魏陈列。菡萏点寥寥,瑶水涟无媚。点水蜻款款,仙鹤穿亭过。茶汤色润泽,引客闻香来。
微蓝抬着颤抖的双腿闷头小步小步地向前走着,再没了往日那副嚣张,她知道她身后的霞妃娘娘绝对不是良善的主,她的手段比自家主子还要狠辣三分,自家主子最多将人打一顿,顺便割了舌头,或者直接毁了她的容貌。
而得罪了霞妃娘娘可就不这么简单了,她刚刚已经领教过那种疼,这是一种全身上下的疼,疼起来时候只想自裁,但偏偏又没有了那种自裁力气,只能受着,若不是她答应了要做她的内应,恐怕现在她已经疼死了。
刚走到亭子中的微蓝立马恢复了原先的嚣张道:“娘娘,霞妃已经带到了。”
天后点了下头蔚蓝就退到了一旁,朝霞半蹲着身子对天后行礼道:“臣妾见过天后娘娘,天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个里面装有热茶水的茶杯直往朝霞的脚上砸来,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脚移开了一些,同时在这茶杯上施了点法术,让天后看到她想看到的一幕。
“万福金安?霞妃大可不必如此讽刺本宫,本宫的大伯因你而亡,想来现在你是最为得意的。”天后虽然是在笑着,但眸中带上了一种威压直直的盯着尚保持着行礼姿势的朝霞。
“娘娘说笑了,臣妾可没有这本事,引得瑶将为臣妾而死,战场犹如赌场意外总是难免,娘娘当释怀才是。”朝霞稍稍抬头盯着天后的衣角不紧不慢的说道。
朝霞话语给天后糟糕的心情再度添了一把火,她忽然狠狠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小洛氏,别以为你有陛下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所顾忌,你信不信本宫就是现在将你杀了,陛下也怪不到本宫的身上,来人将本宫兄长带来的酒‘招待’霞妃。”
天后一声令下,几个侍卫马上就冲了出来,强行将朝霞按得跪下,剩下的一个侍卫正准备将酒壶里的酒灌入朝霞的口中,一个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天后好大的口气,你怎知孤不会怪罪与你?”
所有的侍卫放下了手中的事连忙对着天帝行着礼,天帝没有理会走到朝霞的身边,虚扶了她一把后将她搂进怀中。
“薛力建通知刑部将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统统杖毙,至于天后擅作主张,无故惩治后妃,即日起没有孤的命令,天后和宫娥不得踏出椒房殿一步。”
薛力建将这群人给带了下去,朝霞离开了天帝的怀中立在了一边恭敬的开口:“臣妾谢过陛下。”
天帝将单手别在身后背对着朝霞温和的道:“天界折损了这么多天兵,明天孤拟道旨,先去冷宫呆着。”
朝霞没有回答,这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只是推后了一天而已,余光看到天帝的衣角慢慢远离,她一甩手上的帕子行礼道:“臣妾恭送陛下。”
天帝走出瑶池后不久,就在一个孔洞别致假石旁停了下来,他用手轻轻点了几下他人就被一阵黑气带走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
天帝的脸色比往日还要好上几分,他望着低下的文臣武将心情颇好的看了眼洛元帅问道:“众位爱卿有何事要奏?”
洛锋麟上前一步抢先道:“前方战事消息微臣已听说,求陛下将霞妃娘娘禁足在碧霞宫静思己过。”
天帝还没来得及说话,瑶太师冷笑连连的反驳道:“洛元帅真是好算计,让霞妃禁足就可以弥补了那么多人和昭箬的命吗?”
洛锋麟毫不客气的给瑶家扣了一顶帽子:“逝者已矣,还望太师节哀,至于霞妃娘娘她是否该罚当由陛下决断。”
瑶太师一急连续轻声咳嗽了好几声半天才憋出一个字:“你”
“吵啊!你们倒是接着吵啊!都停下来看着孤做什么?”天帝甚是平淡地说道。
瑶太师和洛元帅双双告罪,天帝闻言冷淡的道:“看来瑶太师近期太过安逸,恰巧最近渝县旱灾,不若就由太师去治理也好为瑶将军祈福积德,另外霞妃今早已被孤送入冷宫思过,谁若再提这事便视同谋逆。”天帝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冷宫
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朝霞和同样一身简单穿着的安姑姑一同走在泥泞的羊肠小道上,坦然接受着那些仆妇的打量。本来碧霞宫的人她谁也不想带,但安姑姑不放心自己安危,悄悄地跟了过来。
“你们俩给我过来,跟我去洗衣服。”不远处穿得一身光鲜的的嬷嬷颐指气使对朝霞一行人说道。
安姑姑抓住欲向前走的朝霞手腕,眼中尽是心疼之意,她了然的拍了怕安姑姑带有厚重茧子的的手,听前面衣着光鲜的嬷嬷不耐烦的催促,察觉到安姑姑的手松了些,就先行了一步。
“诺,这就是你们要洗衣服,在太阳下山之前洗不完,就别想吃饭或者睡觉了,不准把衣服洗坏否则就打你们二十鞭。”衣着光鲜的嬷嬷指着那堆积着满满四大盆衣服不耐烦的交代完之后,就扭着肥腰走了。
安姑姑拿起最上面的一件衣服边洗边说道:“五小姐,这是下人干的活还是老奴来洗吧!”
朝霞没有听安姑姑的劝,拿起另一边闲置的木棒,蹲下身用木棒敲打着衣服,手下的动作没有半分的拖沓,安姑姑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又泛起一阵阵难过,没有她陪在五小姐身边的那三百多年,五小姐究竟受了多少苦,竟将她最后一点娇气给磨灭分毫不剩,她似乎理解了五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排斥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因为她总用冰冷外表来掩盖以前的狼狈。
朝霞洗了几件衣服之后,感觉手臂上的阳光太过辣人便知此时已经到了正午,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正打算和安姑姑歇一会,忽然有一个宫女坐在了她们的身边三下两下就将四大盆衣服洗完了,对上安姑姑那略微讶然的目光,她只是善意的笑了笑,将怀中的两个大馒头递给了安姑姑,然后又指指朝霞,意思是这两个馒头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