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虽然是同齐明兴他们坐在一桌,但却总是往顾清辉这里瞟。他是风月场里训练出来的伶俐人儿,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他早就觉得虽然齐明兴是静饶的名人,但是看蒋平川的气势,其背景应该更在齐明兴之上。齐明兴估计也是察觉出来蒋平川的不凡姿态,才对那天发生的事情忍气吞声。
今天见了和蒋平川同坐的一桌人,皆是气度不凡,于是俏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而且,那一桌人中尤其有一人最是卓尔不群。俏俏本是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负的,但是见了顾清辉才知道世界上的确有人的容貌可以被称作惊艳。
若是能和他搭上关系,那自己可真就是鲤鱼跃龙门了。
吃饭的时候俏俏一直仔细留意顾清辉,他瞥见顾清辉离席去洗手间了便也借故离席,紧跟着顾清辉进了洗手间。
顾清辉站在镜子前面洗手,低着头再抬起的时候发现镜子里面多了一个人。那是个精致的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更为贴切。
男孩穿着件粉色的上衣,露出细细的锁骨,锁骨上面绘了一朵浅浅的蓝色蝴蝶,振翅欲飞,很是生动。虽然他的妆并不浓,但是还可以看出他涂了睫毛膏,抹了淡淡的嫣红眼影。
俏俏在顾清辉身后微微低头,眼睛带钩子似的想要勾住顾清辉。他抿着唇笑,因为他知道这个表情男人最为喜欢。
然而顾清辉没看见一般,丝毫没有反应,取了块一次性手帕,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擦手。
俏俏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自己的美色面前这么不为所动的人。
俏俏步态妖娆地从顾清辉后面绕到顾清辉旁边,对着镜子往下拉拉自己本就领口很大的毛衣,露出胸口一大片的白皙皮肤来。
“好热啊~”俏俏对着顾清辉,边做扇风的姿势,边发出黏腻的呼热声,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俏俏看顾清辉还是没有反应的样子,而且看着一副擦完了手准备出去的样子,急忙把手搭在顾清辉的肩膀上,娇滴滴地说:“先生,难道您不热吗?”
这下子顾清辉终于有反应了,他转过身来。俏俏暗自得意。
顾清辉食指拇指拎起俏俏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像是丢垃圾一般把俏俏的手丢到一旁。然后极其厌恶的,把外套脱下来扔进了垃圾箱里,又洗了一遍手才出去。
从头到尾,顾清辉都没有正眼看过俏俏。
知道最看不起人的方式是什么吗?不是侮辱他,而是彻底无视他。
俏俏盯着顾清辉的背影,又看看垃圾桶里头的名牌外套,眼睛里恨恨的。
俏俏回到酒席上,坐在齐明兴身边,添油加醋地说顾清辉他们是有多瞧不起齐明兴。俏俏本就是现在齐明兴现在正在热乎劲儿上的人,再加上他最会揣度人的心意,说话卡着齐明兴的心理说,所以,这煽风点火起来,颇有效力。
齐明兴本来还强忍着怒火,但是三两杯酒被俏俏劝着喝下肚,地霸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他醉醺醺地走到顾清辉那桌,带着酒气想要找事。
齐明兴还没等说话,顾清辉抢先说:“贵公司最近市场部不少人辞职吧?”
齐明兴一愣,酒醒了一半,他最近正在为这件事头疼着,虽然把消息压下去了,不至于公司内部人心惶惶,但是辞职的人还是一个接着一个。
他怎么会知道我公司内部消息?难道是公司里有人泄密?我得赶快回公司查查。齐明兴的脸色严肃起来,也顾不上找茬了,起身就要回去。
还没结账?笑话,用得着自己结账吗,自然会有巴结的人抢着买单。
齐明兴走了之后,楚一鸣问顾清辉:“清辉,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技术改革是大趋势。他们是老派公司,不变革迟早会被淘汰的。”
还好顾清辉也跟着蒋平川出来吃饭了。不然依照蒋平川的暴脾气,别说别人惹他了,他自己就是个找事儿的主。说不定今天一顿晚饭又得找找齐明兴的茬。但是因为顾清辉在,蒋平川的嚣张气焰就有所收敛。倒也不是蒋平川刻意为之,但是顾清辉就是有这种魄力,他似乎可以稀释掉所有的愤怒和暴躁,让人跟着他一起沉静起来。
顾清辉一行人吃过饭,蒋平川提议找个地方再续摊。大家兴致都不是很高,倒是宋卫平提议的找个地方大家打打牌,深得人心。
可是去哪儿打牌呢?蒋平川住的地方永远乱七八糟的,不作考虑。蒋平川就是这么神奇,不管有几个保洁阿姨都白搭,倒也是种本事。廖原住的地方又都离饭店很远。顾清辉嘛,他的私人领地意识一向很强,没有正经事还是不要去了。
宋卫平提议说:“走吧,哥儿几个来寒舍坐坐?”
宋卫平的家不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含蓄,虽然一看就是精装修的,但是冷冰冰的,没有烟火气。看着就跟楚一鸣第一次到顾清辉的翡翠山居时的感觉一样。
“怎么了?”顾清辉看楚一鸣表情有点奇怪,体贴地问。
“清辉,你有没有觉得这房子有点冷清啊。”
“冷清?”顾清辉打量一下四周,“本来没觉得,你这么一说似乎有点儿。”
“也真奇怪,家具厨具都有的,电器也很齐全,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冷清哦。”
“因为没有你。”
“什么?”
“若是没有你,我住的地方也一样冷清。”像顾清辉这样阶层的子弟,早早地学会了独自生活,有的是为了自立,有的是为了自由。他们住着高档的小区,暖气很足,但是温暖不足;他们消费着高档的奢侈品,价钱很高,但是心意很少。
所以有时候,顾清辉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一个对别人从不吝惜自己心意的人。
所以有时候,宋卫平才会羡慕顾清辉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带给自己温暖的人。
蒋平川,宋卫平和廖原围着个小茶几坐下准备打牌。楚一鸣很自觉地去了厨房烧水,准备泡茶。
谁知道蒋平川突然叫住楚一鸣,“喂,你别去,你来替清辉的位子。”
楚一鸣看看顾清辉,果然顾清辉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丝毫没有要参与牌局的意思。
“清辉,你怎么不打牌呀?不会吗?”楚一鸣好奇地问。
顾清辉耸耸肩,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愣什么,快过来!我们这个牌法要四个人呢。”蒋平川又催。
楚一鸣挪过去,苦兮兮地说:“可是我不会打牌啊。”
“不会可以学嘛!快点,快点!”
刚要洗牌,宋卫平突然说:“等等,先说说怎么个玩儿法。”他看一眼顾清辉说:“往常我们玩,都是谁输了谁脱衣服,都是大老爷们也开得起玩笑,但是鉴于今天一鸣也在这,我们换个玩儿法。”
“怎么玩?”楚一鸣问。
“谁输了谁穿衣服。”
“哈哈哈哈。你可真够损的。”蒋平川幸灾乐祸,现在正值酷暑,加衣服?还不如脱衣服呢!
“洗牌,快洗牌!”蒋平川迫不及待要看楚一鸣套成个粽子的搞笑模样。
楚一鸣打开一盒扑克牌,随意抖落在桌面上,然后笨拙得拢一拢牌,开始洗牌。宋卫平看着她糟糕的洗牌动作,摇摇头:“你以前玩过么?”
“早说了我不会啊。”
不用说,楚一鸣的牌自然是打得稀巴烂,连着输了四五局,身上套了几件衣服热的不行,虽然房间里开着冷气,额头还是沁出了汗珠。
顾清辉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走到楚一鸣背后。
“一时技痒,一鸣介不介意给我腾个位置啊?”
楚一鸣当然不介意,相反,她真是要感激死顾清辉了。她麻利地站起身来,给顾清辉腾了地方。
顾清辉敲敲桌子,清脆的声音好像沉吟。他笑着看在座的其余三人:“一会多穿几件衣服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一听到顾清辉要上场,在座的人脸色都有点变化。
很快,蒋平川不让顾清辉上桌的原因楚一鸣就知道了。因为不到半个小时,蒋平川已经裹成了北极熊。顾清辉大杀四方,他几乎每次都赢,即使输,损失也是在计划之内算计好了的。顾清辉平常为人谦和有礼,但是牌局上似乎完全不是这样。
宋卫平和廖原也是连输带败,只是情形稍微要比蒋平川好一点。
顾清辉逆天的战绩使得楚一鸣目瞪口呆。她注意到顾清辉的手在牌面上滑动,在蒋平川他们要出什么牌之前,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已经落到了自己将要出的牌上,仿佛能够预知对方的出牌一样。
“你是不是在记牌?”楚一鸣总算后知后觉地问了出来。
宋卫平耷拉着肩膀,摇摇头:“不是记牌,是算牌。”
顾清辉嘴角一弯,眼神有些狡黠地看着楚一鸣:“我算不算是最好的赌徒?”
说话间,顾清辉手里一把牌全给扔了出去,随之站了起来。“好了,一鸣你来接着玩吧。这次他们会让着你的。”
宋卫平装模作样地叹口气,“看吧,这就是我们不让他玩牌的原因。绝对的智商碾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