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内透出的烛光,那长刀的刃口闪着锋芒,像是刚打磨过的一样,就连沾血的地方,完全没有一丝锈迹。我立即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对劲,这刀有问题,怎么可能插在血里这么长时间都不生锈呢。我早前有听说过,日本武士把刀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每日要花大量的时间在保养自己的刀上,在战乱时期,有的武士宁可自己饿肚子,也必花大价钱去买护刀专用的硅油,在饥荒的年代一些武士甚至会抱着自己的刀饿死,也不会把刀卖了换口粮。所以日本的武士刀在缺乏保养的条件下,很多都极易生锈,而这刀上有血,就算是不锈钢也不可能保存得这么久,都没有丝毫的锈迹。难道说,这刀很可能是有人刚刚插上去的?
我把这想法跟豆子一说,豆子也吃惊不少,慌忙把剩下刀都拔了下来,一一细看,顿时呆住了“照这么说来,这些刀全部都是后来才插上去的了。那问题就来了,这尸体的致命伤在哪?我摸遍了他全身,只在他背后发现有伤口啊。”
豆子不由扫了眼趴在一边的尸体,全身就是一哆嗦,“阿干,你看那尸体……那尸体还活着!”
“尸体还活着?”我完全不能无法理解,都被插成那样了,还能活着么。我回头也望了过去。
尸体光着脚,一动不动地趴在那,苍白的脸上隐隐透着股黑气,双眼还是瞪得老大,似乎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又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可能还活着,他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我有种被戏弄的感觉,愤愤地说。
“你看,你看,又来了……他在……他在笑……”豆子抖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我缓缓转过头,又向那尸体看,那一副中年人长相,眼珠子瞪得都有掉出来,但瞳孔早已散大而浑浊,正正方方的小人丹胡下,一边的嘴角突然微微抽动了一下。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定睛细看,那有些乌黑的嘴角又向上翘了翘,乍看之下,整个脸上确是带着股阴恻恻的笑意,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道“确实……确实是在笑,这尸体……尸体居然笑了……”
我跟豆子讷讷在一旁,等带这尸体下一步的反应,寻么着一旦它跳起发难,立刻撒丫子逃跑。结果等了半天,那尸体也没啥动作。豆子有些按捺不住,就用把军刀上去捅了捅,可那尸体仍然是趴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我后脊梁骨开始传来一阵寒意,神情高度紧张地有等了好一会,渐渐的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不对啊,你说这尸体怎么没反应啊?”豆子有些毛躁地说道。
我也感觉,我俩现在就是傻 逼一样蹴在这也不是办法,经过这一番漫长的等待,我的心态也转变了不少。心说,你倒是动一动啊,有个啥反应也好啊,好歹也给个面子,给我们个台阶下,哪怕就是哪随便动动,我们就假装被吓到,找个跑路的理由也好啊,可那尸体似乎一点也不善解人意,也傻愣愣地爬在那连动都懒得动。
正当我们以为都是自己看花眼了的时候,那尸体又笑了。是的,这次那尸体的两边嘴角都微微向上扬起,配着那瞪圆的眼睛,透着股阴森感,豆子立马闪到我身旁,顿时我就有种想跑的冲动。
但就在着一晃直接,这个怪异的表情瞬间又从那尸体的脸上消失了,我正拔腿要逃呢,看那情形,又顿了顿。我们再在原地,细细地观察那尸体接下来的变化,又是老长一段时间,感觉那尸体就像是在跟我们玩躲猫猫一样,完全不动了。
豆子焦躁了起来,再次操起军刀,捅去。可那尸体好像完全没理会我们的样子,继续发他的呆。豆子又伸手过去,要捅,而我小心翼翼地躲在他身后,这感觉相当的别扭,有点让我想起儿时捅蚂蜂窝的情景。当时也是这样一个姿势,豆子向来大胆,喜欢出头,就连捅蚂蜂窝这种事,也一定冲在最前面。不过,他反应也是最快的,一捅之下,立刻没了影,而到最后受伤的却总是我。我还记得,那次我满脸肿得像个馒头似的,哭丧着脸扒拉着嚷道“死豆子,那么不过义气,一会就没影了,害得我一人被蜇成这样!哼,我再也不跟你玩了”,一旁却是豆子满脸无辜的表情,而一旁帮忙上药的雷子哥又是好气又是好想……
我正分神呢,身边突然一空,旁边的豆子不知道闪到哪了,我中心不稳,就直接向那尸体摔了上去。一刹那间,迎面撞向那诡笑的尸体。那尸体的嘴巴笑得已经咧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一时间,我周身上下的所有汗毛都倒竖起来,心里迅速地把豆子的祖宗八代都慰问了一遍,紧跟着向后退了几步,直坐倒在地。
那尸体就好似在嘲笑我的窘态,笑了笑又停了下来,接着便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你大爷 的,死豆子,你溜哪去了,真他 妈不够义气!”我黑着脸,大骂道。
窜到丈许开外的豆子见我这边没什么状况,有些不好意思地煽煽一笑,溜了过来,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道,“我这不是先做个演习,看看能不能顺利跑开嘛……”
“呸”,我狠狠啐了一口,推开他要扶起我的手,恼道,“你这狗 日的,还是兄弟吗,一遇到有事,自己溜得比兔子还快!你个孬种,胆小鬼!”
“哼,谁敢说我是孬种,我豆爷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可能是胆小鬼!”豆子被我激怒了。
“切,不是孬种?不是孬种怎么一个尸体都怕成这样。”我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呸,谁说我怕的,谁怕谁是王八羔子!”豆子张红了脸。
“呵呵”,我冷笑道,“有本事证明给我看看!”
“证明就证明”,豆子顿时血气上涌,冲着那尸体就是一脚。我立马就傻了眼,完全没料到豆子会那么冲动。那尸体“嘭”的一下,翻了个身,仰面朝上躺着。却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两眼依然死死地向我们这边盯着。
豆子也呆了呆,见尸体没啥反应,胆子更大了,一脚踩在尸体腹部,得意地嚷着,“哼,怎么样,谁怕谁啊!”
就在这时,只见尸体的脸部肌肉开始微微隆起,嘴巴渐渐咧开个弧度,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豆子触电般缩回了脚,但碍于面子,没敢跑。我俩缩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向那尸体的脸部望去。
他用那泛着邪气的乌唇,狠狠在那蜡白蜡白的脸上划了道口子,接着恶魔般的嘴角诡异地向上扬起,露出两排白得让人发毛的牙齿。我跟豆子当场呆立了,一阵窒息的压迫伴着剧烈的心跳涌来,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我们清清楚楚地望到那尸体的喉咙作吞咽状,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吞咽起口水来,好像被某种力量所感染了,我跟豆子看着也同时咽了口唾沫。那张咧的老大大嘴似乎完全没有停的意思,我们能明显的看到他下颚的肌肉死死地绷紧,牙关开始松动,缓缓地打开,慢慢地变大,那黑漆漆的大口中显然出现了两个邪灵般的小球,鬼魅般地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