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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睚眦必报

此时天已大亮,孩子的父亲胡青见事情不妙,只得把此事告诉给胡三太爷。

那胡三是经两千年修炼成的狐仙,不但法术高强,还生有灵鼻法眼,神眼一开,上能仰看天庭,下能俯瞰幽冥地府,方圆五百里一览无余。

他先看地上,再看地下,当目光集中到一户农家小院时,停了下来,不禁一惊,叫道:“不好!小锁已经死了。就埋在一堆柴草的下面,头上有血,估计是被,嗨!打死的。”

胡青听了这话,脑袋顿时“轰”的一声,如同万丈高楼失脚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眼发直,死死地盯着门框,好像要将它看化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一股身站了起来,双拳紧握,两眼喷火,两排牙齿相互交错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扭头看了一眼在沉默中的父亲,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突然仰天怒吼道:“是那个畜牲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将他碎尸万段!”说完,怒气冲冲地向门外走去。

胡三厉声喝道:“胡青,你要干什么去?不准你胡来!在事情还没有查清之前,不得走下乱石山半步,你胆敢胡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胡青最了解父亲的个性,他刚愎自用,固执己见,说话如同板上钉钉,他的话向来是不可抗拒的。

胡青呆立在门口处,眼睛里流出滔滔的泪水,扭头刚要和父亲争辩什么,看着父亲那张铁青的脸,欲言又止,袍袖一甩,哭着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胡三望着三儿子胡青的背影,心像被揪了一把似的难受,他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把身子向后一仰,半倒在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低声对仆人道:“你去把老大和老二给我叫来。”

功夫不大,大儿子胡金、二儿子胡宝一齐来到父亲的房间,给父亲请过安后,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旁。

胡三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儿子,长叹一声,道:“家中所发生的事情,为父不说你们也都很清楚。老三家的小胡锁确实是死了,还是被人打死的,尸体就埋在李家庄东头第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方才你三弟要下山寻仇,被我给制止了,他性格粗鲁,脾气暴烈,一旦若出什么事端,会有损我胡家在妖界名声和地位。”

胡宝一旁插嘴道:“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胡三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算了呢?不过我们要秘密行事,不能大张旗鼓地随意杀人。你们哥俩做事谨慎,故此唤你们俩前来,想叫你俩到李家庄走一趟,先找到小锁的尸体,再把他家的主人给我带到山上来,我要亲自问清缘由,找出杀人真凶,为死去的小锁报仇!”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俩见到他家主人后,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最好不要当街施暴,以免断了我狐仙庙里的香火。小锁毕竟是我胡家的后代,虽然年纪尚幼,魂断异乡,还是要把他的尸首带回来,再另行厚葬!”

胡金胡宝向父亲抱拳施礼一礼,齐声道:“孩儿明白,敬请父亲放心!”说完,把身子一展,化了一缕黑烟便不见了。

天刚刚蒙蒙亮,小五哥儿早早就起床了,他来到外边前前后后察看了一番,也没见到什么异常,也就放下心来。

老伴被邪魔折磨了半宿,已经瘫痪在床了,家里的事里里外外全都指着他一个人,他抱来柴禾,刚想生火做饭,忽然右眼皮狂挑了起来。

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祸。小五哥儿有点害怕了,急忙掰下一小节草棍,用舌尖舔湿,粘在右眼皮上,可是不管一点用,眼皮还是狂跳不止,心想:这眼皮一大早就开始跳,一定要有什么祸事来。莫非是狐狸?

想到这儿,他更加害怕了,急忙扔下手中的活计,想到李海川家问一问凶吉。刚刚走到院心,忽听栅栏门一响,走进来两个人来。

看年龄都在三十一二岁,个子不高,面皮白净,衣着阔气,搭眼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外乡人。

当头那男子向上一抱拳,很客气地问道:“这位叔叔,您是这个家的主人吗?”

在小五哥儿的心里,妖怪长的面目狰狞,披头散发的,哪有这么客气的妖怪?一定是哪里来的路客,讨点水、问个路也是常有的事,因而他也不太在意,顺口答道:“是啊,你们是……”

那男子突然来了一个大变脸,冷冷地一笑道:“老家伙!告诉你吧,我们是石头山、碾子峪胡家大院的,你昨夜杀死了我家小少爷,你把他埋在哪了?”

此话一出,把小五哥儿吓得是三魂出窍,“妈呀”的叫了一声,莫头想跑。胡金纵步上前,一把将他的后脖领子抓住,只感觉领口一紧,身子已经被胡金提了起来。

他感知不妙,疾呼救命,可“命”字还未出口,一股臊气朝他喷了过来,在眼前化成几个粉红色的光圈,小五哥儿便觉的晕乎乎的,眼前幻象百出,再也不喊不叫了,乖乖地跟在人家的后面百依百顺了。

胡宝道:“老头,昨晚你们打死的那只狐狸呢埋在哪了?快给我们挖出来!”

“是,是。”小五哥儿连声应答,狗屁颠似的把他俩带到柴垛前,搬开上面的柴草,指着地下这堆新土,道:“就在这儿下面。”

胡金一把将小五哥儿推开,挥手往地上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但都含糊不清,随着他手的摆动,地上的土向外翻卷,一会儿的功夫,一具狐狸的尸体露了出来,把手向高一抬,那死狐狸悠然地飘出坑外。

胡金道:“二弟,小锁的尸首已经找到,这老头也已经被迷住,走吧,此地不可久留,时间一长就会惊动全村里的人,那时在想把他带走,可就不容易了。这样吧,你背着老头,我抱着小锁,咱们快走!”

胡宝道:“路途遥远,他们又这么的脏,别急,待我做个法,弄一辆小车来。”

胡宝迈步来到柴垛下,抽出三根秫秸,把外披剥光,在地上摆成一个“三”字,口念咒语,那三根秫秸亮起一团幽光,随即现出一辆小车来。

无马无套,只有空车一辆,但动转自如,胡金把胡锁放到车上,叫了一声“走”!车轮动转,朝大门外驶去。

胡宝回头一看,见小五哥儿还在那里站着,连忙喊道:“来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快走!”

“嗳!”小五哥儿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向前跑了几步,双手一拄车厢,把屁股一颠,乐呵呵的坐在车后面了。

约有一袋烟的功夫,小车在一座山前停了下来,胡金走到山前,把手一挥,叫了一声“开”!眼前幻光一闪,眼前现出一个很大的院落,楼阁重重,皆由灰白色的方石砌筑而成,石缝细微,如同雕刻一般,结构独特,别具一格。

小五哥儿被带到一个大厅里,胡金用手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小五哥儿立时打个机灵,仿佛从迷茫中觉醒了过来,四下看了看,觉得哪里都很陌生,不免开始惶恐不安了起来。

大厅的正位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面色阴沉,一对小眼睛闪着精光,小五哥儿心想,这老头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当下把头甩了两甩,神智顿时开朗了许多,“呀!”由喉咙底发出一声惊叫,这老头不是狐仙庙里供奉的胡三太爷吗?我怎么到他这里来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是被抓进狐狸洞里时,早吓得是魂飞胆破,双腿一软,便跪倒在胡三的面前。

胡三上下打量他几眼,不紧不慢地问道:“李小五子,我且问你,我孙子是怎么死的?是被何人所杀?你给我如实讲来,不得有半点假话,如若不然,我叫你要是死的比我孙子还要凄惨!”

小五哥儿吓得是手脚筛糠,牙齿相击,咯咯直响,哆哆嗦嗦地道:“我说,我说。”

当下就把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胡三听完,手捻须髯沉默不语。

静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老李头,你方才的话可句句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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