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空际寒光又是一闪,西门靖仇脚上蛛丝也自断开他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
外面嘶嘶之声已逼到洞口,西门靖仇用力跃起,猿臂一伸,将洞口那人拦腰抱住,纵人洞内两丈之处。他手中抱的正是于小雪,只见她双手握住一根禅杖,却是倒转过来,在杖尾处缚住那支短短的匕首。她娇呻一声,两手发软,当啷巨响一声,那支禅杖掉在地上。
西门靖仇道:“小雪及时赶到,救了愚兄一命,恩情似海,愚兄感铭心腑,绝不敢忘记……”
于小雪娇躯不住发抖,西门靖仇可就不敢松手,只好仍然将她抱住。她喘息一会儿,才道:“那只大蜘蛛好怕死人,如果大哥不是忽然发出豪壮笑声,使小妹振奋勇气,只怕……只怕……”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西门靖仇自然知道她下面要说的话,当下道:“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天意要教愚兄葬身于巨蛛毒吻之下,怕也无益……”
于小雪抬起眼睛,道:“大哥英雄侠骨,临难越坚,可以说得上是当世一位奇男子……”西门靖仇低头一看,只见她美眸中射出无限柔情不尽倾慕之色,娇面上红霞堆艳,媚丽之极,不觉呆了一呆。
于小雪向他烂然一笑,双臂一伸,把他紧紧搂住,埋首在他胸际,柔声道:“小妹平生见到蜘蛛便脚软口噤,但今日在大哥英雄气概激励之下,居然还能够做了一些事情,唉,只要妹子常常随侍大哥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像这种温香在抱,软语低诉的香艳情景,西门靖仇纵使是个铁人,也得溶化,但觉心中无限温馨,尽是幸福满足之极,两人缠绵地搂抱了一阵,西门靖仇忽然道:“小雪,你且看看洞口!”
于小雪道:“大哥告诉我吧!”她仍然埋首在他胸际,不知是害怕抑是舍不得离开片刻。西门靖仇道:“那也没有什么,只不过那大蜘蛛在洞口重新布下一面蛛网,似是要封闭住我们的出路。”于小雪道:“我们要不要把那蛛网弄掉。”西门靖仇想起一事道:“你刚才为何又叫了一声?”
她抬头退开一点,嫣然道:“是那石床上怪人,他本来僵硬地坐着不动,只有眼珠骨碌碌地转动。我正在找寻竹竿木棍之类,他忽然伸手到床下,把我骇得叫一声,却原来他有支禅杖放在床下……”
西门靖仇俯身用左手提起那支掸杖,道:“啊,坠手得很,小雪居然舞弄得动,现在把匕首取下,我们一同向那位老人家叩谢……”他接着轻声问道:“你不害怕那人?”
于小雪摇摇头,轻轻道:“他一定是个好人,我从他眼睛看得出来。”
西门靖仇皱眉道:“这就是了,他是谁呢?”
于小雪取下匕首,插在鞘中,揣在怀里,然后和西门靖仇一齐向洞内走去。
深入两丈左右,转个弯,陡然眼前一宽,只见一问巨大石室,右角有块石屏风隔住目光,左角有几张石凳,还有一张石床,此外一片空荡荡的、哪有人影?
于小雪指指石屏风,西门靖仇点头会意,和于小雪走到切近,朗声道:“晚辈西门靖仇偕同义妹于小雪拜谢老前辈慨借禅杖救命之恩……”
屏风后面毫无声息,西门靖仇心想如果那怪人心存区测,自然不能让小雪送还禅杖,免得她落在那人手中,徒自受辱。当下抓起禅杖,向屏风后面走去。转过屏风,只见这角落地方约是丈半见方,角落处有张石床,床上一个人盘膝跌坐,果是头发蓬松,胡子极长,已经是一片灰白之色。
此人面貌如何,因头发纠结,瞧不清楚,但身上那件衣服千疮百孔,残破不堪,看来只须略一抖动,就得片片飞散。
他眸子圆睁,眼珠骨碌碌在西门靖仇身上转动,偶然间精光外射,宛如寒夜电闪,又如宝剑出匣,西门靖仇看在眼内,心知这怪人身怀绝世武功无异,单是这等深厚绝伦的内功,已经足以惊世骇俗,心中一动,恭容欠身行礼道:“晚辈奉还掸杖,不知应该放置何处?”
那怪人也不答话,举手向床边一指,西门靖仇恭恭敬敬将掸杖竖直靠床放好,正要说话,忽地劲风飒飒,五只手指作龙爪形向他胸前抓到,西门靖仇眼看退已不及,左掌疾然向袭来的手腕脉切去。
他右手握住沉沙古剑,五指皆被剑柄上的蛛丝粘住,松开不得,所以进来之时,一直是剑尖下垂点地,这刻右手无法腾出来应敌,一急之下,斗然用出生死擒拿手法。他左手这一掌切去原是普通攻敌自救之法,就在掌锋堪砍中敌人手腕之际,蓦地借势向前疾伸,手掌贴住对方前臂滑到时下,五指一扣,食指扣在骨节之间的山海穴上,中指却扣在天井穴上。
他两指扣中对方时下穴道之时,那怪人的龙爪手势也自抓中他胸口衣服,西门靖仇两指尖发劲运力,忽觉对方穴道涌起一阵反震之力,两指不但闭不住人家穴道,反而震得微微一松,那怪人手臂一扬,脱出他五指掌握,疾如闪电般收了回去。
西门靖仇愕了一下,退开两步。只见那怪人上半身微微向前俯低,左臂疾伸,手掌仍然是龙爪之形,迎面抓到。这时两下相隔五尺左右,那怪人的手臂加上身躯前倾之势,也差尺许才能抓得中。西门靖仇还没有想及这一点,对方的龙爪已到达眼前,来势之快,无与伦比。
这一招又是后退无及,西门靖仇左手贴胸上,头颅尽力后仰,让开数寸距离。拍地微响,那怪人龙爪手势定住在西门靖仇面上,距他五官要穴只有半寸。原来西门靖仇使出生死擒拿手法,一把抓住他手腕列缺、内关、灵道三穴。
那怪人穴道中潜力一弹,震开他三指,骤然缩退长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