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车,一扭钥匙,竟然将车子发动起来了。我可不是花少,这辆车虽然破点,但对于我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资产,我可不会丢下不要的。我看到了大门口的岗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安保人员在那儿站岗。于是我招呼他们上了车,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开着一辆缺了半张脸的车从正门闯了出去。
才出大门,我就看到阿雄从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子里头探出身来,冲着我们挥了挥手。花少对他打着手势,意思是让他跟着我们的车走。等到阿雄跟上后,我看到在阿雄的车子之后,又有几辆车子跟了上来。
我之前就在纳闷,这位女魔头在的地方,阿雄没有理由不出现呀!这两人历来是砣不离秤,秤不离砣的。原来阿雄带着另一帮人,在外边做着接应,看来这行走江湖的套路的确不像我这个小教师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花少的营救计划还算是比较周详的,除了我那个偶发性的火爆脾气之外,其他的事情基本上都在他的安排之中。
在车上,我忍不住问花少:“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花少嘿嘿一笑:“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这小子收到了我出事的消息,立马就安排了各种关系寻找我的下落。通过活动,他很快就掌握了我和他的那次通话,我手机的信号是由哪个工作基站接收和发送的。他马上联系了薛忠,让他往厦门赶,同时也通知巧巧和阿雄一道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厦门来。
然后,花少亲自带领着在厦门的人手,将我所在的区域都打探了个遍。结果很快就被他给打听到,在这片区域里头,只有一处能和日本沾上边的地方:有一个院子,即将要新近挂牌成为日本国领事馆驻厦门的一个办事机构。
薛忠几乎是和巧巧阿雄同时抵达厦门的,花少早就在这院子的周围安排好了眼线,监视着这帮鬼子的一举一动,只等他们一到,就要往里头闯了。
有这几位高手在,要想不声不响地潜进院子里头,再放倒警卫,倒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这次对手的人数并不是很多。若不是因为忌讳这地方的性质,又顾及着我的安危,依着花少的脾气,才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早就领着一大帮子人踢馆似的打进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我所亲历的那样,薛忠用迷魂香迷倒了三木一伙,将我从他的魔抓之下解救了出来。
花少把这整个过程解释得轻描淡写,不过我却知道,这小子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你且不说咱普通老百姓有没有胆量闯别国的驻华机构,就单单是大白天在挨着大马路边的一个院子里头,明目张胆地往别人家的二楼窗子里边爬,这恐怕都得冒着被那警察叔叔给逮着的风险。
由于我正在开车,所以只好对着他们快速地抱了抱拳,真心说道:“多谢各位乡亲,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那巧巧看起来气还没有消尽,在后座上恶狠狠地回我道:“早知道就不来了!”搞得我又尴尬了一把。
花少赶忙扯开话题,问那薛忠:“师兄,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我本来以为你赶不及来,都没打算等你了。”
薛忠一脸严肃,正色道:“我说过,要和那帮小日本干仗,少不了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感觉,我倒是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情远比我之前所想的要复杂得多。恐怕现在还仅仅只是个开始,今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我们。我很想知道,几千年下来,中日两国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争斗,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两个国家的人可以不顾性命地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听了薛忠的话,我们全都陷入了思考当中,但是这个问题目前谁也没有答案。而我简直可以说是莫名其妙地就被卷进了这潭浑水里,而且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到底能有多浑,直到现在我却连一点概念都没有。
在这之后的路程里,没有人再说话,一车人就在这沉默得可怕的气氛里到达了花少下榻的一个独家小院里。我相当庆幸在路上并没有遇到交警蜀黍设卡查车,不然就凭着车容不整上路这
到了地方,花少让阿雄在院子周围的关键地点布置了一些人手,以备不测。这小子这次带了不少人过来,阵仗搞得不小,看来是吸取了上一次低估了小鬼子结果遭遇惨败的惨痛教训。而我则是赶紧借了他的手机,给白梅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了这小妮子平安无事之后,我这颗吊在半空中的小心脏才算是彻底地放了下来。
看来花少并没有向白梅透露任何消息,而是让人悄悄地处理掉了跟着她的那几个小鬼子。白梅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伙人在她的身边,就更不会知道厦门这边所发生的故事了。花少这小子做事,有的时候还确实是干得挺干净利索的。
所以和白梅通完话后,我给了花少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耸了耸肩,轻松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认为,事情要这个样子来处理才最合适。”
说话间,阿雄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回到了院子里头。早先进屋子里头检查的几位也都出来了,跟阿雄确认了没有问题。阿雄就安排他们在院子里头警戒,他则和我们一行人一道进入了屋子。
我这人平时一向反对排场,所以花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十分低调。只是这一次,我们的心中都有预感,我们所面对的对手并不是一帮寻常小混混,而是一个有着严密组织的团体。所以对于他这样的安排,我也赞同,毕竟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嘛。
进了大厅,花少往那沙发上一坐,把怀里的那堆纸往茶几上一丢,高举双手做胜利状,大呼:“搞定!这一仗打得痛快。”
“你可别得意的太早了,我看这伙小鬼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要卷土重来那是迟早的事。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好好地商议一下,这伙鬼子的目的和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老是等着对手先出牌吧。”巧巧迎头就给他泼了一大瓢凉水。
“巧巧说的不错,之前我们派去日本的人也有消息传回来了。三木这一伙人,还颇有一些来头,不仅和一些当红的政坛人物有所往来,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和‘山口组’有点关系。”阿雄接着说道。
山口组,这个帮派的名字,不仅仅在日本是个响当当的招牌,就连我这个中国的普通老百姓,也耳熟能详。这个由几个在码头上搞搬运的农民工所组成的小小帮派,经过近一百年的发展,历经六七代头目的领导,今天已成为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它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在日本,基本上世界上各个国家的黑帮都跟它有往来。
现在的山口组,已经不是刚成立之初的那个只知道抢地盘、搞械斗的老式帮派了。它的触角已经伸到了日本社会的各个角落,不仅帮众众多,据说每两个日本的黑社会人士之中,就有一个是山口组的成员,而且它的“业务”范围十分广泛,尤其是在商界,名下已经有好几家上市公司了。
不仅如此,山口组的一些重要成员还涉足政坛,与日本的一些右翼政要往来密切。其政治野心不小,并且还在向国外输送势力。据说在我国的台湾,每逢选举年间,有一些政坛人物还特地从日本请该组织的成员前往助选。
可笑的是,这样的一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在日本的那种变态的政治环境之中,居然生存得十分滋润。不仅日本政府承认山口组的合法地位,甚至于这个组织都有公开的办公大楼,里面的帮派成员也和政府部门的职员一样胸前挂着名牌,准点地上班下班。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需不需要打卡!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三木这伙人究竟是仅仅和山口组有所联系呢,还是这整件事幕后的黑手就是这个庞大的黑社会体系?如果真要和这样的一个组织对立,别说我这个小人物了,就算是他们华家,要想独立支撑,恐怕也有得搞。
“对了,你上次不是派人监视着那个三木了吗?为什么我们去安阳的时候,三木又回到了中国,而你的人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阿雄道。
阿雄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我说:“其实我派去的人,十分精干。只是没有想到就在我们行动的前两天,他突然让日本警视厅的人给拘留了,说是护照有什么问题,要审查他。他在拘留所里呆了几天,等到他再出来的时候,三木那一伙人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了。算算日子,在那段时间里头,我们正好是在安阳。”
“这就对了,我估计那伙日本人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不然为什么偏偏是在关键时候警察就出现了呢?而如果我们的对手是山口组,以他们的能力,仅仅是将他拘留了几天就放了出来,这恐怕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要给我们一个小小的警告,让我们知难而退。对了,阿雄,这个人现在还在日本吗?”花少露出了少有的严肃表情。
阿雄点了点头:“我们之前联系过,他这几天似乎又找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在正在跟进。”
“让他赶紧回来!”花少挥了挥手,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既然身份已经被对方识破,就不要再拖泥带水,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岂不是损失了一个好兄弟。”
“好的,我这就和他联系。”阿雄点了点头。
“这事要马上办!告诉他,立即回香港,不管追查到什么线索,都不要再跟进了,我们另外再想办法去查。”花少加重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