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小子在听完了我的话之后,笑得就更欢了,他朝我摆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弯下腰来,在他的背包里头摸索起来。不大一会儿,他就从包里头掏出了一把巨大的有一点类似于瑞士军刀的东西。我一看,呵!你还别说,这上边各种工具一应俱全。
“一把在手,走遍全球!没听说过这句广告词么?”他笑着对我说道,“而且这一把是我定做的,基本上没什么东西是它打不开的。”
我盯着他手里头的那支东西,心说好死不死的,咋又冒出一个小叮当来?
既然有了称手的工具,花少又信心满满的,我们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所有人又都重新来到了那些射击孔之前,打好了灯光,准备让花少一展身手了。
也是好运,花少那些射击孔的大小刚好能容得下花少的小身板,只见这家伙在那道口子上左挪右挤地,还真就让他给挤进去了。
我看着那些射击孔,心说:“幸好这小子富归富,平日里倒也够注意运动,还没有搞到脑满肠肥的程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已然如同孕妇一般凸起的肚子,心里头那个不平衡哪:你说我一介穷**丝,再怎么说吃的也都是些粗茶淡饭,怎么就那么衰,落到了连喝口水都能转化成脂肪的境地。
“辉子,把你的手电递给我。”花少从射击孔里头伸出了一只手,说道。
我将手电递了过去,他一把接过,然后这只手就缩了回去,我只看到那原本黑漆漆的射击孔里,在那忽明忽暗地晃动着手电发所出的光线,也不知道这小子在研究些什么。
“你还别说,这里头的空间还挺大,足够我操作了。”这家伙的嘴还是闲不下来,一边研究,一边还在那唠叨个不停,“这东西有意思……”
他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声巨响突然就在我的耳边炸了开来,同时我清楚地看到那黑漆漆的枪口之中猛地喷出了一道火舌。一颗子弹正正好从我和大海的脑袋之间那不到半米的空隙当中穿过。而且那颗子弹应该是离我比较近,因为我明显感觉到了子弹掠过我的耳边时的气浪撩起了我的头发。
我和大海忙不迭地往地上一趴,唯恐跟刚才那块石头的下场一样,被打成个筛子。还好这枪声只是响了一声就不再响了,我估摸着这一枪十有八九是花少一个不小心的误操作所引起的。
我和大海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怒吼了起来:“你******搞什么鬼?”
“歹势,歹势!外头的人,没伤着吧,实在是无心之过,这东西的反应也忒灵敏了点。”过了半晌,花少抱歉的声音才从墙壁里头传了出来。
这小子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有一点像是唱歌跑调的感觉。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一琢磨,不禁笑出了声来:这一声近距离的枪响,直震得我头皮发麻,耳朵里头直到现在还在那嗡嗡直响。这小子刚才正和那声源窝在同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头,估计没被震个七窍流血,也得被震得鼓膜发颤,两耳失聪,根本就听不清楚自己所发出的声音,说话声自然也就给人感觉怪怪的。
“你小子当心点,别再给老子搞出纰漏来!”大声喊完这一句,我和大海互相对看了一眼。大海亦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一翻身滚到了一旁,避开了那枪口所指的位置,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回,所有的人都不敢再站立在那射击孔的前头了,大家纷纷闪了开来。耳旁就听得那射击孔内“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地传出,当然,同时也少不了花少那谁也听不明白的嘀咕声,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里头折腾些什么。
约莫过了有十分钟左右的光景,花少的喊声从里头传了出来:“来个人,搭把手,帮我把枪身拖出去。”直到这时,他的声音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大海和薛忠伸出手去,将那一米来长的枪身从射击孔中拖了出来,放到了地上。随后那方框中就冒出了花少的那张脸,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蹭上了什么,整张脸上黑乎乎的一片,就好像刚从煤窑子里头钻出来似的。
“大海兄,你来看看这支枪,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有些不大对劲啊?”花少抹了一把脸,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大海蹲了下来,熟练地摆弄着那支枪,几下就将枪身上的几个零件给卸了下来。
三木听到了花少的话,又凑了过来,问大海道:“有什么不对劲么?这枪不好使?”
“不是不好使。”大海抬起了头,眉头锁得紧紧的,“恰恰相反,这东西太好使了,好使得离谱。”
他站了起来,手里头拿着那些拆卸下来的零件,用手电光照着,将它们展示给我们看:“你们来看看,这些东西,像是在地底下废弃了几十年的样子么?”
就着手电的光亮,我看清了大海手中的每一个零件。那些零件不能算新,但是上头绝对没有一点锈迹,这和地上躺着的枪身表面上那厚厚的一层铁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大海拿手指抹了一下那些东西的表面,又将手指放到鼻子地下嗅了嗅,说道:“枪油,还是新鲜的。”
“这说明……”花少将双手搭在那射击孔上,又探出了他那张大花脸,他对自己的发现颇有些得意。
“这说明,这支枪经过了人为的保养,这些零件都是替换过的。”大海接着花少的话说道,“而且,时间就在不久以前。”
大海得出的这个结论,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我们一开始都想当然地认为这道机关都是几十年前,由驻扎在这里的日军所设下的。正如同三木所言,组成这道机关的配件制作得十分精良,在经历了几十年的废弃之后还能够很好地使用。
可是这些新证据的发现,却完全推翻了我们之前的判断,即便是零件设计和制造得再精良,以当时的制造业水平,所用的材料恐怕也不如现代的,在这种自然的环境之下暴露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表面上连一丁点锈迹都不生成。咱再说说那些枪油,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听说过市面上有哪一款机油,是能够抹在机器上几十年都不带挥发的。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这支枪的抢身里头的密封性制作得特别好,延缓了这些枪油的挥发?”我问道。我学的是文科,机械结构这方面的知识,并不是我的专长,所以我只能靠猜的。
“不可能!”没想到花少、大海和薛忠三人立马就异口同声地否定了我的假设。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三人:大海乃是行伍出生,在枪械知识方面,他毫无疑问是我们之中的绝对权威;而那花少,号称机械专业的高材生,在这一方面也一定也要比我懂上许多,毕竟说白了,枪械也跑不离是机械装置中的一种嘛;至于薛忠,我发现这小子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个全才,不但文可博古通今,武可技冠群雄,而且从他所设计的那枚精巧的虎爪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对于这些工科的知识也有自己独到的一面。
“这些都是活动组件,不可能完全密封,并且从枪身外壳上的锈迹来看,这里的环境并不是十分干燥。”花少对我解释道,“照道理说,在这种自然条件之下,这些东西早就应该在一块儿锈死了才对,哪还能这么灵活,打得‘砰砰’响。”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我们挥了挥手,又说道:“你们等一下,我这里还有别的证据。”
说完,他又转身在那射击孔里头的空间里折腾起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过后,他又重新探出了半个身子,手里头拎着一条长长的子弹链。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支枪经过了改装,换成了链式供弹系统。
“你们看看,这子弹,也没有锈上,明显是有人把旧的给换掉了。”他晃荡着手里头的东西,十分肯定地说道。
“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楚了,肯定是有人在我们之前不久来过了这里,将这里的机关重新布置了一番。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或者说这一伙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还有,这伙人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已经离开了呢,还是他们还隐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大海盯着三木的眼睛,一脸严肃。
真不愧是个当差的,他盯着三木的那个眼神相当犀利,给人以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三木被大海凌厉的眼神弄得有一点发怵,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你们……你们可莫要怀疑我,我们也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来。”
不过这老家伙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几秒钟过后就镇定下来了,回复了正常的神态。他转头对大家说道:“如果我们已经来过这地方了,那我又何必再劳师动众地故地重游?而且这一路上我们损失的人不算少,你们觉得如果我是想设个圈套引你们上钩的话,又何必要损失那些弟兄?难道我手下这帮兄弟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切,这话可说不好!你难道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你才刚刚抛弃了你的两名手下?”回想起当时在那艘潜艇的舱门前,这老小子冷酷的表情,我对他所说的这一番话表示大大的怀疑。
“当时的情形已经是一个死局,咱们哪一个也救不了他们,你们自己也看到了最终的结果。我只不过是预估了形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已。”三木面对着我的质疑,丝毫不退缩地回答道。
三木的这个回答,让我们完全无话可说,这老小子当时所做的决定虽然不近人情,却也合乎道理。
“不管修好这支枪的是什么人,我想,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把想要进入这里的人干掉。我看接下来大伙儿可得多留个心眼,鬼知道他们在这块地头上还做了什么手脚。”薛忠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