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我们这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在林子里头穿行了老半天,莫说那些恐怖杀手般的尸体了,就连尸毛都没有发现一根。除了偶尔能看见一些挂在植物枝杈上的破碎的布头以及地上残留的脚印之外,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那些怪物曾经在这片林子里头呆过。倒是这一路之上,让我们发现了不少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的痕迹,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但是有些痕迹还是得以比较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三木奇怪地问道。
薛忠拿他那把开山刀挑起了一块布头,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皱着眉头将那块布头远远地挑了开去。
“好浓的尸臭!”他说道,“就连这一小块裹尸布上都有着这么浓烈的尸臭味,昨天又有那么多尸体聚集在一起,难怪直到现在这林子里头的尸臭味都还没有完全散去。”
“可是这些东西都跑到哪里去了呢?”三木又问道。
“鬼才知道!我又没有被寄生,这个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去!”薛忠没好气地回答他。
花少这时候说话了:“我说三木先生,那些东西离开了,这样不是更好么?难道你还没有吃够苦头,真想再会会它们?”
三木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不通,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忽然在一夜之间聚集,又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了岂不是更好?那些鬼东西,我可不想再跟他们照面了。”我心有余悸地说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我们的警惕性却丝毫不敢有任何放松,鬼知道那些尸体这会儿正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埋伏着,只等着伏击我们呢。从之前遭遇它们的经验来看,这些东西在捕猎的时候,并不是傻愣愣地闷着头只知道往前冲的。它们懂得躲子弹,懂得搞伏击,甚至我还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似乎这些尸体之间还有着进行相应的分工合作的架势。
我们一行人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在浓密的林子间穿行,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地防范着,生怕哪棵树后头,又或者是哪块石头的后边冷不防地就蹿出具尸体,张开它那张血盆大口就给你来个亲密接触。
不过老天爷在这一时刻似乎格外关照我们,直到我们登上了山顶,那些恐怖的尸体都没有再出现过。
我们所攀登的这座山头,如果单单从从外表上来看,显得平淡无奇,与周围那千百座的山头并没有什么两样。等到好不容易登上了山顶,我们这才发现,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竟然还隐藏着如此美丽的一幅人间奇景。
这座山的顶端,完全不似我想象当中那个鼓起的山包,而是如同一个火山口一般,是一个四周高,中间低的地势。四周围突起的岩峰就好像是一片片重重叠叠的花瓣,将整个凹陷的地带紧紧的包裹着,而生长在其上的植物又是如此的茂密,以至于我们先前在另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山头上俯视这里的时候,居然愣是没看清楚这里的地貌。我们此刻的位置正处于其中的两片巨大的“花瓣”之间,站立在几乎垂直的悬崖边,观察着那中间的凹陷地带。
这种如同莲花宝座般的地势,已然算是平生难得一见的奇景了,可是这还不算完,在众多“花瓣”的包裹之下,一汪碧绿的池水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般镶嵌在冰冷的岩峰底部,再加上游走于各个岩峰之间那层飘渺的薄雾,令我在一瞬间有一种身处蓬莱仙境的感觉。
在这座外表看起来并不是十分起眼的小山包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的美景,而且还有一汪规模不能算小的天池存在,这着实令人大感意外。
然而所有的人也都知道,我们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欣赏风景。所以在一番感慨之后,花少他们就和三木围在一块,研究起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来。
这一次,我根本就懒得凑过去听他们在商量什么,而是自顾自地继续欣赏着难得一见的奇景,耳朵旁隐隐约约听得他们在那说着什么要下水之类的东东。反正薛忠、大海都是这方面的专家,花少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有他们几个在,我们吃不了亏的。我就不跟着他们瞎掺和了,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咱老老实实地跟着走就是了。
很快地,那几位“精英”们就商议好了行动计划,并且由三木负责和那帮子小鬼子解释。薛忠则走到悬崖边,探出头去,估算了一下悬崖的高度,然后回头物色好了一株大树,将几个人的登山绳接在了一块儿,并将其中的一端牢牢地绑在了那棵树上,将绳子的另一头从悬崖边上抛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一行人一个接着一个,顺着那条绳子,纷纷索降到了悬崖之下,也就是那一汪天池所在的中间凹陷地带。
索降这种活儿,对我来说,还不能算是什么有难度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要任何人帮忙,很顺利地就来到了池边。
站在池边望着这一汪池水,我才发现这座天池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刚才人在高处,我并没有觉得这块水域能有多大面积,直到站在它的边上,我才算是真正感受到它的实际大小,少说也得有十几个足球场的规模。
我在池边呆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正在忙着接从上头吊下来的装备的几位“精英”的跟前,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咱们待会儿得下水,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废话,当然要下,不然我们大老远地跑这里来干什么?”花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从上头缓缓降下来的包袱,头也不回地回答我说。
“那好吧,这个……麻烦哪位大侠过来看看吧,这些东东又是个什么情况。”我很淡定地指着池边的地面对他们说道。
顺着我的手指,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在池边的草地之上,一排排的小草被踩得东倒西歪,有一些地方,整块整块的草皮还被连根翻了起来,在裸露出来的泥土里,一簇簇杂乱无章的脚印赫然显现。
“我不是什么劳什子痕迹鉴定专家,不过就连我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脚印可全都是冲着这片湖水里头去的。我说哥几个,咱们要不要来个有奖竞猜,猜猜看这些脚印都会是谁留下来的?”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跟他们开着苦涩的玩笑。
看着这东一堆西一堆大量的脚印,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大不好看。这一路上我们还一直庆幸没有与那些要命的尸体遭遇,可是却完全没有想到,那些东西的目的地,居然跟我们一样,都在这片天池的水下。看来薛忠的预感从头一天开始就是正确的,这些尸体和我们现在所进行的任务绝对脱不了干系。
我们完全没有时间去多想为什么这些尸体会聚集在这片水域,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十分明显:三木所说的那个地方的入口,一定就在这座天池水底的某处,如果不下水,那么我们永远也到达不了目的地。但是如果要下水,恐怕谁也不清楚现在这表面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究竟有多少具那样的尸体进入了水中?它们又会隐藏在水底的什么位置?在这种对敌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之下贸然行事,显然是十分的不明智。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下到了地面。按理说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现如今目的地就在眼前了,整支队伍的情绪应该要欢欣鼓舞才对,可是面对这眼前这片碧绿的平静到不起一丁点涟漪的水面,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沉重得很。
这里的池水很清,清到让人有忍不住想要喝上一口的冲动,不过我知道我是宁愿渴死都不会喝这里的水的。透过清澈的池水,我可以看到在水底静静地躺着的各种各样从山峰之上崩落下来的巨型石块,如果有足够耐心,我甚至还可以清楚地数出长长的如同海带一般在水中漂动的水草的数目。但是在这么好的能见度之下,我却看不到任何一具尸体的影子,那些鬼东西究竟隐藏到哪里去了?
“……且不论那些尸体,你说就这么深的水,没个潜水装备,该怎么潜下去?我们又不是鱼,还能在水里头呼吸!”花少的咋呼声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他正在那和三木交涉着,明显两个人的意见并不是很合拍。
三木朝他的一个手下招了招手,那个手下立马就一路小跑地来到了他的跟前,将背上背的一个大背包放在了他的身前。
三木弯下腰去,拉开了那个包包的拉链,我就看到那背包里头满满当当地塞着一个个小罐子,估计得有个四五十罐之多。
“谁说我没有准备?这些压缩空气足够我们这些人跑上几个来回的。”三木不无得意地笑着说道。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迷你型的储气罐,忍不住走上前去拿了一罐在手上仔细打量起来。
即使里头充满了压缩空气,这东西还是很轻,只用一个手指头就能够将它吊住。它的大小不会超过一瓶家用的打火机气体补充剂的瓶子,除了那个直统统的瓶身之外,在它的顶部还巧妙地连接着迷你型的减压器和一个与瓶身垂直的漏斗形状的呼吸头,甚至在一侧还装上了一枚超级小的气压指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