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清清清润润的脸上透着丝丝讶异，淡淡的眸子里满是平静。
萧君然又收回视线，心里却有个小人儿在墙角画着圈圈……
——不带这么玩的，心上人要来找他的死对头，而且还是他亲自带来的。而且！现在，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他完全被晾在一边。
“不用，我一个女子，怎么会看得懂这些。”
楚清歌的声音将夜子清从思绪中拉回来，夜子清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知道因为什么变得更扬了一些。“怎么会，清歌如此聪颖，小小账本怎么会不懂。”
楚清歌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夜子清这话说得真是……搞的好像她真的要看一般。
“对了，”楚清歌想起了来此的目的，“子清，铅笔已经上市了？”
“上市？”夜子清对于楚清歌嘴里蹦出来的这个新奇的词不由得愣了愣。
楚清歌额冒三根黑线，居然忘记夜子清是古代人了。“额，嗯，就是开始卖给别人了的意思。”
夜子清闻言点点头，笑着说，“是的，近几日已经开始售卖。”
楚清歌微微侧眸，“那子清何时回扬州？”
听到楚清歌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夜子清眸子暗了暗，“不知。”
难道她就那么希望自己回扬州？
“那清歌何时回扬州？”夜子清反问楚清歌道。
楚清歌闻言愣了愣，回扬州？她好像自从踏出扬州的那一日起，就没有再想过要回去……
可是，这话总不能直接跟夜子清说罢。看夜子清那略带期盼的目光，必然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回到扬州的。“不知。”
楚清歌给了夜子清一个和夜子清一模一样的答案。
夜子清眼里划过一抹落寞，“有空回去看看。”
虽然那里对于楚清歌来说，算不上故乡，可是，那里有夜子清。
楚清歌看到夜子清这神情，心跳莫名漏了半拍，“好。”
而不远处的萧君然，牙齿上下切磋，早已经发出吱吱吱的打架声，看楚清歌和夜子清说话看得他牙痒痒。
两个人“子清”来“清歌”去的，叫的这么亲密。
心里画圈圈的小人儿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可是很明显，不管萧君然在这里有多窝火，那边的两人还是有说有笑，丝毫不受影响。
“球球呢？”夜子清突然想起送给楚清歌的那只猫，那么小巧，应该很方便带在身边，可是却不见楚清歌带着猫出来，不由得问道。
楚清歌闻言也想起了那毛茸茸的一小坨，唇边绽放一抹笑意，“那东西懒得很。”
夜子清听闻此言，眼里笑意更甚，“听说那种西域猫极其难养活，没想到清歌竟能将其养得如此好。”
他没记错的话，那日紫竹林中，那只猫可是生龙活虎的。
楚清歌的笑突然一滞，眸里闪过一丝异样，“嗯。”
其实，她想说的是，球球死过一次了。
可是，她觉得没必要跟夜子清说这个。毕竟，球球现在活得好好的。
“你们说完了没？”在窗边被冷落很久的某人终于忍不住了。
夜子清听到萧君然开口，好像这才注意到窗边还有个人一般，看向楚清歌，问道，“这是？”
噗——
萧君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夜子清不认识他？打死他都不信。
楚清歌愣了愣，差点没憋住笑意，没想到夜子清还有这么腹黑的时候。“哦，随从。”
随从？
如果说刚刚夜子清那句话让萧君然差点喷血的话，那楚清歌这句话就是差不多让萧君然咽气了。
好，很好。
萧君然豁然从窗边的矮凳上起身，大步走向楚清歌和夜子清两个人，低眸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温润如玉的夜子清。“夜公子好。”
还真的浑然一副乖巧随从的样子，如果……姿态不那么居高临下的话，就更好了。
夜子清还没想出怎么对萧君然的话，萧君然却突然拉起楚清歌的手，朝夜子清得意一笑。“现在小歌儿的随从要带小歌儿回家了。”
“……”
楚清歌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臂传来一个力道加之身子轻如一阵风，晃一眼就出了夜家。
夜子清淡淡看着空空的眼前，眸色暗了暗，身后传来柳伯苍老的声音。“公子……歌儿小姐怎么会跟萧世子走到一起？”
“我也不知道。”夜子清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意。
刘伯叹了叹气，“要不要想办法分开两人？”
在刘伯的印象中，夜子清应该不会坐以待毙。
夜子清抿了抿唇，眉角微扬，“清歌不会喜欢萧君然这种人。”
太过轻浮和张扬。
刘伯对于夜子清这种迷之自信虽然有些不理解，可是夜子清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嘴。
想起今日手下的情报，刘伯才又再次开口，“公子，扬州夜家三公子以夜家的名义在南疆买了一批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昂贵的代步工具。
夜子清抚了抚额，“哪个三公子？”
他记得，家里就他和大哥是正统的夜家后代。
刘伯默了默，“旁支的。”
“小小旁支也敢利用夜家的名号。”夜子清扬了扬嘴角，莫名残忍的弧度，“把那批马送回南疆，说是夜家马夫自作主张。”
“好。”刘伯还来不及感叹夜子清的腹黑，也还没等到夜子清说出对那名三公子的惩怠，就听到夜子清问他。
“你说马是南疆的？”
刘伯不明白夜子清问这个做什么，老实地点了点头，“是的，公子，南疆的。”
夜子清朝刘伯摆了摆手，“全杀了。让三公子自己拿着那些马肉想办法把买马的钱给弄回来。”
“…是……”刘伯额角冒了几滴冷汗。
这不是让三公子去摆摊卖马肉吗……
夜子清眸子浮现暗色，南疆……清歌讨厌的南疆啊。
………
而这边，楚清歌一被萧君然带出夜家，楚清歌就挣脱了萧君然的手，冷眼看着萧君然，“萧君然，你干什么？”
萧君然本来就不高兴，又被楚清歌冷眼相待，脸上已经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嬉笑，“带你走。”
“我话还没说完呢。”楚清歌没好气地道。
萧君然一听，更加不乐意了，“有什么好说的，晾我一个人坐在那小凳子上。”
他萧君然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那么小的凳子！小就算了，还那么矮！
楚清歌闻言，不由得想起萧君然这起码一米八的个头，委屈地坐在那种小矮凳上，画面莫名戳中笑点，不禁笑出声来。
萧君然一听楚清歌笑了，眉头皱的更甚，“你笑什么。”
“是你屁股大嫌凳子小吗？”楚清歌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看着萧君然。
“………”
这是萧君然第一次被楚清歌噎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萧君然涨红的脸色，楚清歌莫名觉得心情大好。
“你在神捕衙门怎么样了。”萧君然转移话题。
虽然萧君然这个转移话题转移得十分生硬，却让楚清歌想起了京都闹鬼案，“不好。”
“谁欺负你了？”萧君然以为楚清歌被欺负了，连忙急声问道。
楚清歌摇摇头，“不是，是案子。”
“京都闹鬼案？”萧君然顿了顿，“你们不是抓到凶手了？”
难道他的情报也出错了？
楚清歌眉头一皱，“抓到了，可是她不肯招供。”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犯罪。”萧君然突然严肃起来，仿佛是在给楚清歌指点迷津。
楚清歌愣了愣，看着萧君然，“你说什么？”
萧君然褪去了一本正经的神色，表情又嬉皮笑脸起来，“本大爷在教小歌儿你办案！”
“……”
楚清歌不禁额冒三根黑线，黑着脸瞪着萧君然，“无聊。”
以为萧君然又在开玩笑，楚清歌自然是没好气。
萧君然又不乐意了，眼里明显写着对楚清歌的不满，“凭什么你跟那个夜子清说话总是好声好气的，跟我就这么嫌弃。”
“你怎么能跟子清比。”楚清歌反驳。
一个温润如玉，翩翩如风，一个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怎么可能用一模一样的相处方式来对待。
虽然楚清歌是这么想的，可是听在萧君然耳里却是变了味“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姓夜的？”
他一个完人还比不上一个残废？
“哪里比得上？”楚清歌挑眉。
可是萧君然心里的怒火却是被楚清歌撩拨得愈来愈旺盛，“好，楚清歌，你可以。”
他忙前忙后给她打探消息，帮她进神捕衙门，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残废。
说完，萧君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清歌，愤然甩袖，转身离开。
楚清歌忽然有些懵。
不过一阵风刮过，萧君然就没了影子。
生气了？
萧君然这是……生她的气了？
“不会吧……”楚清歌愣了愣，自言自语道，“萧君然不会真的这么小心眼吧……”
就在楚清歌跟自己过不去，一直在自言自语碎碎念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冷的男声。
“他把你扔在这走了。”
语气中不乏冷漠，却用肯定句在告诉楚清歌，萧君然确实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