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望舒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那眉心紧蹙的模样,分明是有心事,想了想,他又道:“不过,有几个人虽然不是王爷的亲属,但也颇受王爷尊重。”
玉珥一愣,倏地抬起头:“是谁?”
“正三品怀化大将军安温平还有从三品云麾将军喻世寂。”
玉珥听着,挠挠后脑勺,思索着问:“这两个人好像有有点耳熟,但又不是很熟的样子,是散官吗?”
“是的,两位将军现在都不带兵了,都在西周安享晚年。”付望舒道,“两位将军都是席绛候以前的部下,跟随席绛候南征北战,在和蒙国的大战中,也立下来汗马功劳,席绛候战死后几年,两人都以身体不适为由,交了兵权,先帝便封了他们当个散官,到富庶的西周去颐养天年了。”
被她这样一说,玉珥恍然:“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安温平不就是安离的父亲?”
“是的,安离是安温平的幼子。”
“皇叔对这两人很恭敬吗?”按说席白川八岁就入宫居住,和这些人应该没什么机会联系才是啊。
付望舒则是说:“毕竟是自己父亲的兄弟,见面自然是叔侄相称,据我所知,逢年过节王爷都会送节礼去给他们,两位将军寿辰时,如果得空也会亲自去参加,交情应该不错。”
玉珥抿唇,低喃道:“我竟然都不知道这些啊。”
“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有王爷才没告诉殿下的吧。”
“大概吧。”玉珥低头淡笑。
看她这个神情恍惚的样子,付望舒宽袖下的手微微收紧,脸上勉强扯出笑容:“殿下如果感兴趣王爷那边的事,我可以帮殿下再查一查。”
“不……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付望舒微笑:“不客气。”
玉珥看向凉亭外的几盏紫罗兰,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
原本是想拒绝付望舒的帮忙,但颜如玉的话却一直在脑子里重复,所以才忍不住答应,无论查出什么,心里有底总会安心些。
玉珥托着腮帮子叹气——还以为说服了父皇就可以,现在看来,他们想光明正大在一起,还要经历八十一难呢。
正出神着,一个奴婢跑了过来:“殿下,您在这儿啊,王爷到处找您呢!”
玉珥一看天色已晚,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出来好久了,席白川大概着急了。
“他在哪里?”
奴婢回答:“在正厅。”
玉珥整整衣裙起身,回头对付望舒扬起一个和善的笑:“那我就先走了。”
“正好我也该回去了,顺道送殿下到正厅去吧。”付望舒状若无意,但脚步却已经移到了她的身边,玉珥不禁苦笑,心想等会让席醋坛子看到他们在一起,也不知道又会怎么酸。
果不其然,站在屋檐下看到他们两人走在一起的席白川,那张俊脸顿时就写了‘我不高兴’四个大字。
赶在席醋坛发酸之前,玉珥连忙解释:“偶遇,偶遇。”
席白川脸色稍缓:“那你还不过来。”
玉珥悻悻地摸摸鼻子,往前走了几步到他身边,正想和付望舒告辞,就见门外一阵喧哗,有一个浑身带血的士兵,脚步踉跄地跑入节度使府。
“不好了!不好了!西戎人攻城了——”
“西戎人攻城了——”
三人皆是一愣,一愣之后便是大步跑向门口,席白川步伐最快,拽住支持不住趴倒下去的士兵,疾声问:“你说什么西戎人?”
士兵奄奄一息,虚弱道:“西戎人来了……在攻城……城门要破了……”
居然夜袭!
席白川丢下死去的士兵,当即对玉珥说:“我先带府兵去支援城门,你们调动大军随后赶来!”
“我跟你一起去,子墨你和赵大人去带大军。”玉珥毫不犹豫抓住席白川的手,她不想再和他分开,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付望舒皱眉:“殿下你还是留在府里,城门有动静我们会派人来通知你的。”又没了武功,在那种到刀剑无眼的地方,太危险了。
“不要。”玉珥果断拒绝,眼睛紧盯着席白川,一字一顿满是坚定,“我要跟你一起去!”
席白川嘴角忽然一勾:“好。”
他喜欢她这样依赖自己,不就是去个城门,难道他还保护不了她?
——
西戎人来得太意想不到,他们完全没做准备,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靠近城门的,被这样打得措手不及,等席白川他们到的时候,甚至已经有西戎人闯入城了。
“城门关闭!将西戎人就地诛杀!”席白川冷声下令。
身后的府兵整齐应道:“是!”
席白川搂住玉珥的腰,带着她飞上城楼。
城楼之下,已经被西戎人团团围住,看着那漫山遍野的火光,玉珥眉头顿皱:“怎么会这样?哨岗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都没有提前警示?”
席白川抿唇,沉声道:“先前我和你说过,扶桑王和西戎王会面时,商谈的计谋是找蜉蝣刺客团帮忙,里应外合,刺客团若是在城内,有他们帮忙,西戎军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城门,不是没可能。”
“不可能。”玉珥想都没想直接否认,“刺客团是安王的人,安王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通敌。”他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要这江山吗?如果江山都给人占去了,那他要个皇帝称号有什么用?
席白川看了她一眼:“或许是交易呢?就像你和宁绍清一样。”
玉珥皱眉:“没有证据之前,不要凭空猜测。”
席白川便没有再说,只是握紧她的手。
“殿下!”赵入平一边跑一边戴上头盔,看到席白川也在,微微愣了一下——他怎么又跑出来了?!
玉珥看出他的所想,连忙道:“西戎来犯,当务之急是退敌,琅王爷曾对抗过西戎,对作战比较熟悉,现在还是由他总领局势吧。”
“……好吧!”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赵入平也不是不懂变通的人,当即退后一步,将指挥军队的令牌双手奉上。
席白川也不推脱,当即接过令牌,连续发出几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