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索说道：“没错。我们分析，他应该是得到什么风声，从这个狙击点撤走，到另外一个狙击点埋伏，准备继续执行暗杀任务。这些人事先确定了至少两处合适的狙击点，分别放上狙击武器，这样狙击手在临时转移时也不需要携带武器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事先确定的几个狙击点上都埋伏了狙击手。这样的话，何塞·博尼法西奥撤走后，他位于其他狙击点上的同伙，会帮助他完成暗杀任务。
“中国方面根据计算机数据库推演，发现附近有4栋高楼都可能成为狙击点，他们已经展开搜查了，不过需要一定时间。他们向特勤局发出请求，希望‘A’改变行程，直接乘坐具有防弹功能的专车离开现场。特勤局已经同意了。”
“罗先生”右手捂住嘴巴，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也帮助护送A回波特曼大酒店吧，确保万无一失。”
“好的。”卡索说道，随即，“罗先生”挂断了电话。
他们这段对话，直听得我目瞪口呆：“巴巴罗萨共和国到底是什么货色？为什么要杀美国高级官员？”
“罗先生”“哼”了一声，说道：“菲律宾南部是个多么无法无天的世界，你总该知道吧？阿布沙耶夫武装、摩洛******解放阵线，甚至于菲律宾共产党，今天绑架外国游客，明天和菲律宾政府军打上一仗。巴巴罗萨共和国是这两年出现的。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政治诉求，就是劫船、抢钱、劫持人质勒索，和索马里海盗的行为没什么两样。不过，他们近来壮大得很快，而且有时候会在南海重要航道上出现。一个月前，隶属于我们公司的一艘船舶就在南海航道上被他们劫持了，除了一名公司高管，还有一些关键性的武器研发资料落入了他们手中。根据可靠情报，已经有恐怖组织向巴巴罗萨共和国开出高价，要购买这批资料，所以，我们公司要寻找代理人消灭巴巴罗萨共和国，拿回那批资料。”
我冷笑道：“什么武器的资料？新型核武器？还是新型生化武器？以现在黑市军火贸易的猖獗，和网络资料下载的便捷度，我相信只有这两样武器IS和‘基地’会有很浓厚的兴趣吧？”
“罗先生”的两只眼睛盯着我，冷冷地说道：“这方面无可奉告。”
我又说道：“另外，这些资料怎么会出现在南海？你们是不是想把相关武器卖给东南亚某个国家？而且是背着白宫和国会山的行为，所以出了事也不敢操纵‘A先生’去调动华盛顿的相关资源，而是要起用一批小海盗，或者说是你们豢养起来的一伙海上雇佣兵？”
“罗先生”靠在转椅的椅背上，冷冷地看着我。他目光中的含义很复杂，既有刮目相看的意味，更有一种警惕。
“林先生，你想得太多了。这不是电视剧，阴谋论在现实世界中是不存在的。”他淡淡地说道。
你们都把“A先生”这样的高官杀掉换了个傀儡，居然还说阴谋论在现实世界中不存在？
我心底里确认，我刚才所猜测的肯定都是事实。既然这样，在这场谈判中，如果他们真的认定只有我能完成使命，那么我也可以开一些条件，达成我个人的一些目的。
于是，我问道：“现在我唯一还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看中了我？‘大狙’现在不是就在带领那群小海盗吗？”
“罗先生”刚想开口，电话又响了。
他皱了皱眉头，按了免提。
“卡索，又怎么了？”
“先生，有麻烦了。”
“我在听”。
“特勤局的人告诉我们，A所在的场地被安装了无线电信号屏蔽器，他们现在没有办法把‘有人要在高楼大厦用狙击枪暗杀A，A在演讲结束后不能穿过开阔地’的信息传递给A身边的特勤局特工。”
“A的演讲还有几分钟结束？”
“6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6分钟以后，这家伙会傻呵呵地走到广场上，成为狙击手瞄准的目标，最后像肯尼迪一样被杀掉？”
“是，有这个可能。”
“罗先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骂了句“Damn”！
然后他站了起来，说道：“按照特勤局的标准工作流程，应该有专线和外围联系的，这次为什么没有铺设？电视台的信号不就是电视台专线传出来的吗？还有，和你们去的联络的、特勤局的人，就不能马上跑过去口头通知同伴吗？”
卡索在电话中说道：“A今天上午本来是要去参观博物馆的，临时改变了形成，特勤局没来得及铺设专线。另外，和我们取得联络的特勤局人员都在A下榻的波特曼大酒店，他们已经第一时间赶往现场了，但估计在A的演讲结束前，是赶不到现场的。”
“罗先生”跺跺脚，说道：“中国人对那4栋可能成为狙击位的楼房，排查得如何了？”
卡索说道：“他们已经排查了2栋，确保没有可疑。接下来，他们的人手都去排查第3栋了，我们以特勤局的名义请他们分享了信息，2分钟内，我们中一半的人会去排查最后一栋高楼。另一半的人直接赶到华光大学，做一切必要的事情救A的命。”
“快！电话不要挂断，我要听你们最新的进展。”
“是！”
“罗先生”右手虎口捂住嘴巴，盯着电视机屏幕。此时，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正用非常流利的英语向“A先生”提问，是有关他为何要与妻子分居的问题。“A先生”笑容可掬地回答着：“一般人所不知道的是，我和妮可在过去30年间每隔7年要分居一次，我俩称之为‘挠痒痒分居’。没错，因为‘七年之痒’的缘故……”全场一片哄笑。
“看到漂亮女孩就滔滔不绝，但愿这次你能说得长一些。”“罗先生”喃喃地道。
“之所以挑选你，首先一点，是我们觉得‘大狙’担任‘斯普鲁恩斯’海盗船的船长，还不太够格。”
“罗先生”一边盯着屏幕，一边说道。
我楞了一楞，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在对我说。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他和卡索上次通话已经过去了3分钟。还有2分钟，“A先生”与大学生的对话就将结束。
他居然还有心情和我谈另外一件事？这人的心可真大。
只听“罗先生”续道：“过去伊登在的时候，’斯普鲁恩斯’海盗船虽然也时常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总体上还是能够正常运转的。‘大狙’担任船长后，整艘船上很乱。他自己不太喜欢呆在船上，总是让一个绰号‘木头’的小海盗代他管理，‘木头’这个人手段过于残酷，引起了海盗船上很多人的不满。我所掌握的情况是，一场针对‘木头’和‘大狙’的叛乱，正在‘斯普鲁恩斯’海盗船上酝酿。
“而且，他也不大听话。我让他把你接到上海后，直接送到我这里来。他却不肯，想以你为筹码和我谈条件……”
“‘大狙’不会把我当筹码的。他是怕我落入你的手心，被你操纵着成为万劫不复的傀儡。比如你想让我去干的、剿灭巴巴罗萨共和国的活动。他想为我在你这里赢得更好的条件，或者最好不要派我去。他是我的好基友，我绝对相信他的动机不会不利于我。”我冷冷地说道。
“罗先生”扬了扬眉毛，说道：“All right。那么……”
说到这里，他忽然就住嘴了。
因为电视屏幕里，主持人宣布“A先生”与华光学子的对话结束，“A先生”笑着走下讲坛，在保镖的簇拥下走入学生群中，热情地和学生们握手。
他距离大礼堂的门口越来越近，再有十几步，就要迈出去了！
就在这时，免提电话里猛地传来一阵叫喊声和嘈杂声。
“卡索，怎么回事？”“罗先生”急切地问道。
卡索没有回答，电话里只传来“Catch him”和“Damn it”的叫声。
“卡索，到底怎么了！”“罗先生”提高音量喊道。
没想到，这一下，免提电话里传来了“砰！砰！”两声枪响，随即就听到一阵阵的尖叫声和纷乱脚步声，似乎那边的现场大乱，有很多人开始纷乱地逃命了。
“罗先生”没有再说话，双眼死死盯着屏幕，汗水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
“先生，找到他了！”免提电话里，卡索的声音突然间又响了起来。
“何塞·博尼法西奥？”“罗先生”问道。
“虽然还没有看到这个人的正面，但身材很像，打扮也和刚才另一栋楼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应该是他。他躲在这栋大楼18层一间废弃的办公室里，我们赶到的时候，他端着一柄狙击步枪正慌里慌张地跑出去。追击途中，发生了枪战。”
“中国人查的那栋楼有消息了吗？”
“有了，那栋楼也没有可疑。所以，这里应该就是他们最后一个狙击位。”
“抓住他！另外，一定要避免伤害到办公楼里无辜的中国人，否则外交上会有大麻烦！”
“交给我们吧！他往楼顶跑过去了。那里的狙击视野更好，我们会不顾一切阻止他！”卡索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