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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曾经,有过那样的记忆

文学版的玖意看了我送过去的吾爱,对我说:“这首诗写得很有感情,有些比喻也很形象,只是好像缺少该有的浪漫气息,还没到可以发表的条件!”看到我不语,又说,“其实,写诗是要有天赋的,光是努力是不够的,要有发现美的眼睛,听说你最近抱着席慕容的七里香不放,怎么,有兴趣到我这版块来?”

“没有!”我摇摇头,笑着说,“我只是对吾爱这首诗有着偏爱,只觉得这个执戈者似乎很有写诗的潜力。不知为什么,心里好像被感动了似的!”

“不要告诉我,你曾经也有这样的记忆,就像有人在过去的日子里划痕那样!”玖意笑着,说,“你既然有共鸣,不如就写信去和执戈者谈谈,看看如果他可以修改一下,发表的机会还是有的。”

“不怕我抢了你的作者?”我不由一笑。玖意看着我,也轻轻一笑。

我坐回我的办公桌,把那写着吾爱的诗的纸张看了又看。那龙飞凤舞的字,那刚强有力却清秀的字,好似触动了我心里的某根弦,让我浮想联翩。年少的时候,我也曾被什么东西感动过,只是后来,麻木了,变淡了。那散发着墨香的字迹,好似唤醒了我心里久远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地弥漫全身。现在,真的,能用笔写字的人,真的不多了。

我的爱情,曾经也被这样的墨香给灌醉过。我的高中,就因为对那个帅气的军官念念不忘,后来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给他写了信。他也回信了,让我好好学习,让我等到考上大学再去写信给他,他会等我长大。我相信了,努力读书,等我考上了大学,再写信时,回来的信件却说已经找不到这样的人,应该是退伍了。我常常拿着那些写着刚劲有力的字迹的书信,躲在校园的角落里哭。后来,我便不再相信爱情。我以为爱情可以跨越任何界限的,可是我没有等到我的爱情出现,它就夭折了。我和Susan一样,都是死心眼的人。就这样,在痛苦和思念的煎熬里,浪费了我们的青春。

正想着,听到编辑部门口有人唤我:“默默小姐,默默小姐!这里有位小姐叫默默吗?”

“什么事?”我出去一看,有个小男生站在门口,“我就是默默,你找我?”

“这是成哥送你的!”他突然跑去墙角,转眼抱了一束很大的百合花过来。

成哥?我不由一愣,不会就是那个阿成吧?烟渍男?他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这花我不收!”我淡淡地道。

“收吧!”男生苦着一张脸,“成哥说如果你不收,会让我好看的!”

这话?我不由一愣:“是成哥说的还是坤哥说的?”我瞪了他一眼。

“好吧!”他看了看我,无奈地说,“是坤哥让我送的花,他说要我说是成哥送的。默默姐,你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我把事实告诉了你!默默姐,你就收吧,别让我为难好不?”

我心里涌上来不知是什么滋味,瞪了他一眼说:“花我收下,不过你小小年纪,不在学校里读书,跟着他们混什么?”那男生一看到我说教,在我签了名之后,马上开溜了。

我拿着花走进办公室,马上听到同事们“哇”的一声叫了起来,羡慕的眼光射向了我。“好漂亮!”玖意笑着看着我,“看来你的好事近了哦!”我淡淡一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把花插到办公室的花瓶里,看着它们发呆。坤哥!我的心里仿佛有一种东西,在潜移默化着什么!脑海里,不时地涌现出他那坏坏的表情,单薄而性感的嘴唇来。

这个世界,知道我喜欢百合的人很多,但他绝不会知道。因为我那篇夜梦百合是在高中时写的,知道我喜欢百合的人,也只是我的高中同学。也许,他是凑巧送了百合吧!

我的那篇夜梦百合写的是自己和一群同学去郊外游玩,看到山崖上的百合开得很美丽,心中很激动。回到家,我的脑海里总是想起百合来,就连做梦也梦到了百合仙子,她让我做个有品格、刚强的女孩子。那时的年龄,有着那样美丽的心情,总是爱幻想,想着自己会遇到心中最美丽的爱情,有一天,我的白马王子,会拿着百合花来迎娶我。当然,那没有在那篇文章里提过。我的心里,把这个秘密埋藏得很深,没有对任何人说,即便是Susan,可是,他怎么知道?心里,有种涩涩的感觉,久违了的一些记忆,在慢慢地回到我的生活中来。

八卦一号和二号在我的百合花旁边,看了又看,嘴里念叨着:“美女就是美女,总是比较受欢迎,虽然已经奔三了!”

“你们都不用干活了?”何老太突然闪了出来,吼道。大家又悻悻地离去。

“默默,拿着花到我的办公室来!”她依然中气十足。

我点点头,看到大家都看好戏似的,又很无奈地看着我,于是长长叹了口气。

我拿着那一大束的百合,跟着何老太走进了她的办公室。花束挡住我的眼睛,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只是在揣摩着她的可能种种。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才听到让我几乎掉眼镜的话:“默默,来,把花插到这只花瓶里。”我这才看到何老太的花瓶,是那种瓷器的,很大,大概能装下我手中所有的花。

“还愣着,干嘛?”她微微发怒,瞪了我一下。

“哦,哦!”我忙把花束拆开,把一朵朵花放进了花瓶。何老太从外面倒了一些水来,灌进了花瓶,末了,才淡淡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多人送花的!”我点点头,愣了一下,才想起何老太年轻的时候,那时的思想还没完全开放,送花?嗯,也应该是属于新潮人事的所为了。不过,既然她那么说了,就当是吧!

“看主编现在的样子,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很多人追,那是当然的啦!”我朝着她一笑。

“恩!”她满意地点点头,才对我说,“默默,你坐下!”我点点头,坐下,目光很无邪地看着她。其实,我对何老太倒是很有好感,因为她对我,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我记得第一次面试的时候,她问我父母的状况,我说不清楚,因为父母早就离异了,很少来看我,我们也很少联系。那时,我看到何老太的眼里闪过一种叫做怜爱的感觉,那时,我对她,就有好感。后来,她会骂很多人,就不骂我。即使想骂我,也不是当面对我骂的,只是轻轻地说几句,把大家都骂了。我总觉得,她对我,有着与常人不同的关心。

“现在长大了,是需要有个男人来照顾了!”她在那里自言自语。

“主编,这花的主人不是我男友!”我忙解释。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把花插到我这里。有些人,如果你对他没意思,就不要表露出对他的介意来。我是过来人,我明白现在的自由恋爱,我不反对我的下属有人追。但我希望,你们睁开双眼看清楚。默默,和你一起上了那个封面的男子,我不是很看好。你别介意我说实话吧。”她看着我,目光很温柔!又是温柔,为什么雷厉风行的何老太,在我的眼里,总会出现温柔的字眼呢?

“主编,你说!”我点点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你看他这张照片,头上染着黄发,一张脸不正经地笑着,站姿也很难看。当然,我只是看了照片而已,也许见过真人我才能下论断。默默,选男人就跟选衣服一样,要合适的才付钱买下。而男人又不像衣服,不能等你穿了不适合就丢掉,对吧!所以,要看清楚!”何老太看着我,目光里有着一丝疼爱。

“恩,我知道,谢谢主编关心!”我对她点点头。

“恩,这是副主编的申请表,你拿去填一下吧!”她又恢复了刚才的沉静。

什么?我一愣,望着她,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才说:“主编,我不要!”

“为什么?”她的眼睛睁得比任何时候都圆。

“我觉得我还不够资格。我的资历尚浅——”

“沈默默,你怀疑我的眼光?!”她突然叫道,声音如雷贯耳。顿了一下,说:“你是不是怕人家说闲话?谁敢说我何老太的眼光不行?!沈默默,如果你介意别人怎么说的话,你就永远干不了大事。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是要自己争取的,如果机会到了你眼前你还不把握住,那么,你就是个无知!我何老太,对你也就看走眼了!”

“我,我——”也许我真的是个懦夫,总是站在人家的身后,就怕有一天被别人送到台前来。我不想做一只出头的鸟,我是一只鸵鸟!我想到这个称呼,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我不应该是鸵鸟的,不是的,我不是都一个人过了二十几年了吗?没见过什么风浪啊!“主编,我决定去填!”我大声说。

“好!这才是我心中的沈默默!”她大笑,“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个好男人,那么,就不会再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了。距离拉大了,就没有人有意见了,人们斤斤计较的,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就怕有一天他们会骑到自己的前头,有谁会对自己的领导过不去的?即使过不去,也不敢当面,只能背地里做小动作,所以,只能站的比他们高,你才会看得更远!”

我点点头,看了看那插在瓷器花瓶里的百合花,心中有种被激起的冲劲,在燃烧着自己。就让我忘了这一切吧!什么坤哥,什么烟渍男,都是和我没有关系的,我沈默默,怎么能和流氓混在一起呢?即便他们曾经有过任何辉煌的时光!想着,心里有过淡淡的忧伤,不知道是为我的高中时代遗憾,还是在为我刚遇上的他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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