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婉丽到武汉以后的难得的晴天,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只要是晴天,即便是在冬天里也会有北方春天的感觉。站在湖边,风带来阵阵腥味,有渔船在湖里轻轻地摇过,船夫穿着古老的蓑衣,脑海中不期然地闪现的是那首很经典的民歌《洪湖水啊,浪打浪》。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了。微闭着眼,让想象的翅膀带着她在思维的空间里任意翱翔。在那里她可以是美丽的公主、落魄的灰姑娘或是其他的什么人,那时的她一定会比现在的她更有气质,更美丽。当然英俊的白马王子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他们也会有一段曲折动人、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最终他们或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或是劳燕纷飞。不论怎样,她会最终定居在类似这样的有水相临的地方。这样想的时候,婉丽想她的表情一定很丰富,以至于她并没有感到有人靠近她,只突然感到有人的呼吸向她贴近过来。她睁眼的同时,便大叫了一声向后倒去,对方的反应比她的还要快,一把拉住了她。
是吕阳。其实,婉丽与吕阳相处时间最长的那次就是转学的途中,之后便是与他、郑丽萍、吴建飞一起去汉正街的那次,而那个时候,吕阳真正在意的是郑丽萍。再之后,婉丽也不过是在吕阳找郑丽萍时在宿舍里见过,她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认识的人而已,如今在这沙湖里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倒让她有些意外。
“你在干嘛?那么一脸的陶醉?”
“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婉丽想着脑海里的画面,有些尴尬,转过脸去,她问道,可是脸上却慢慢红了。
“没事出来透透气。”
“郑丽萍呢?没有跟你一起来吗?”她左右看了看。
“她不是跟你在一个宿舍吗?”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可是……”她顿了顿,“可是你们不是经常一起行动吗?”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你怎么也一个人?”
“江湖独行侠!”婉丽伸着胳膊比了个侠女的造型。
“不是虾吧?”他调侃。
婉丽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在她眼里,他一直是那种比较沉稳的形象。偶尔一露的小幽默让她惊奇。
他们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听到湖水拍岸的声音。间或会有一、两只鱼跳出水面。
“你很喜欢水?”
“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做关于水的梦。有的时候我便会想我的前世一定会与水有很深的渊源。”
“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很像是南方的女孩子。”
“?”婉丽有些诧异。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如果刘伟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从南方来的呢。”
“是我投错了胎了吧?”
“对了,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你跟刘伟之间……”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最初我以为你们是——呃,恋人关系,可是看看又不像,你们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所以有些糊涂。”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他对于我来说只是带我走了一段路。在内心里,我一直对此很感激他。”婉丽没有想到别人会这样想她和刘伟,只犹豫了一下,便斟酌说。毕竟,她并不知道刘伟怎么看他们的关系。
“就这些?”
“对,仅此而已。”
风悄悄地从湖面上吹过,阳光在湖面上嬉闹,船夫在“吱呀吱呀”地摇着船浆。调皮的鱼儿在这冬日难得的丽日里在水里游戏,偶尔会跃出水面,发出“泼喇、泼喇”的声音。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婉丽沉浸其中,不愿离开。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婉丽一直处于梦幻的状态。心里总好像有只小手在那里挠啊挠的,而她的脚步也一直想要往那里去。只是在这里,晴天的日子总是不多的。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多了,想着早上出门时与刘伟的相撞,心里想是不是有什么事?去?还是不去?婉丽很犹豫。等她终于说服自己去找他的时候,已是晚上了。
站在他的宿舍门前,婉丽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在门上敲了起来。
没有回音。再敲,还是没有回音。她转过头,松了一口气。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是李勇。
“是你啊,不好意思,我睡着了。你找?”
“我找刘伟。”
“他啊,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你找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