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这边有几个太阳伞,伞下面有几张桌椅,桌子上有些饮料和啤酒,也有一些特色的水果。
“最后几瓶冰镇啤酒。”一个男子说道:“其他的都温了,快来吧,喝完了再游泳。”
冰镇啤酒此时对任何人都有魔力。
“我介绍一下主人,其他的交给主人介绍。”白方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皱了一下眉头说:“不算凉啊。”
“魏杰!”一个英俊的男子走了过来,热情的握住魏杰的手:“你这家伙,咱们有多久没见了,我想想,我记得也不一定对,不过也错不到哪儿,最后一次,在北京,我们做那个老杨的节目,对不对?老杨死了,兄弟三个都够倒霉了,这一晃,几年了,三年多了,你没变,还是那么瘦,睡眠不好吧?没想到你也来,我听说还有一个重要客人,没想到是你。”
“一准不是我,”魏杰苦笑了一下,然后说:“话痨,你还是风格依旧。”
“我来介绍主人吧,让老白歇会儿,你们看,大少爷,吴强,他刚回来。”那个人果然是个话痨,他一说话就神采飞扬:“不用多介绍吧,大老板,豪门公子,嘿嘿,是我的老朋友了,我和他父亲也认识很多年了,好了,其他人我也来介绍。”
“你歇会儿吧,小赵,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未过门的杨洁站了起来,友好的看着我说:“西门,还在生我气吧?那个节目结束后,你就不怎么在媒体上出现了,是不是。”
“怎么会呢。”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想起那个雪夜的种种。
“西门?西门通?”小赵用很假的惊异眼光看着我:“传奇人物,大侦探,嘿!我一看就知道重要的客人是你,厉害!你的故事都拍成电视剧了,有缘!我就是剧中一个演员,你既不记得?我演的那个人叫李继方,不对是黄海涛,反正台词不少,那时候你去探班,我见过你,还请你签名,你一定想不起来了。”
“你演的是黄海涛,一个沉默的人。”我笑着说。
“本色出演。”魏杰咧着嘴也笑了。
“我继续介绍,”小赵,算了,还是称呼他话痨吧,他指着一个头发稀少的胖子说道:“刘开,大导演……”
“你算了吧,”那个胖子拍了一下话痨的肩膀,把身子挤过来和我握手:“西门,久违了,魏杰我们都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你,来,喝一个。”
我拿起啤酒和他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酒。
“这是大徐,大作家。”话痨指着最后一个黑眼圈消瘦男子说:“知名时尚杂志的主编,文人,也写小说,也写诗集,了不起的人,对了,还会画画,油画,那油画,漂亮。”
“我们见过面。”我笑了笑,看着徐主编。
“当然,我还请你写过稿子,可是你老兄,不够意思啊。”徐主编善意的说了些不满的话。
“好像大家都认识嘛。”话痨有些失落。
“反而主人显得很生分。”吴强笑着请我们坐下,然后说道:“你们都是家父专程请来的嘉宾,我很荣幸,真的,天天和商人打交道很烦,不如你们的坦诚。”
“我们,我们也不算一个圈子。”魏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糟糕,忘记带烟头了。”
“来,抽我的,魏杰,喝完这瓶酒,我们游泳怎么样,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游泳……”
“这么巧,我也抽烟斗。”吴强表情带着意外:“我还搜集烟头,小赵哥,麻烦你去找刘姐,让她把那些烟斗拿来,还有那些烟丝,那是一个长辈送的。”
话痨这次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现在抽烟斗的不多,”吴强对着魏杰说:“都觉得麻烦。”
“是啊,是有点麻烦。”魏杰笑了笑。
“我觉得凉快多了,”杨洁说道:“特别是小赵一走。”
大家都会意的笑了笑。
“小赵是什么人?这么热情?”我问魏杰,我知道,此刻的他有点压抑。
“演员,才华横溢,原来做过化妆师,酷爱表演,现在也没什么大名气,最早演点小角色,可能是因为没有台词的缘故,搞得很压抑,最终就这样了。”
“话很多,但不讨厌。”刘开导演做了简单的评语。
“他过去有个女朋友,是个小歌星。”魏杰的这句话显然是凭空出现的,说完后,他拿起酒瓶,专注的望着水面。
“西门最近在搞什么项目?”徐主编看着我。
“没什么特别的,最近脑子比较乱,孩子也大了,需要分心的事情突然生出很多。”我说道。
“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在我们杂志上开一个专栏,随便写点什么都行,琐碎的家事也无妨,我很欣赏你的文笔,简洁,不啰嗦,现在有这样文笔的人少了,那些年轻人总以为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是文笔的体现。”徐主编淡淡的说。
“你指的是什么?”刘导演笑着说:“是不是那种,某某人轻蔑的一笑,皱了皱眉头,用狭长的嘴角挤出一句话云云?”
“差不多吧。”徐主编真的皱了皱眉头。
“我记得看上学时候看古龙的小说,都是,某某道、某某道,没有表情描写,可是说话人的表情就在我的眼前。”吴强说。
“西门的差不多也是,有点大师的风范。”杨洁随着自己未婚夫说。
“古龙算大师吗?”魏杰开始唱反调:“写作上面我就佩服两个人,钱钟书和老舍。”
“比曹雪芹还要厉害?”杨洁话中的语气有些难以捉摸。
“就是啊,还有鲁迅呢。”大徐也反对魏杰的武断。
“可惜啊,钱钟书后来写过一本书,但是文稿丢失了,而老舍的《正红旗下》要是完成,一定是一部和《红楼梦》媲美的群像小说。”魏杰还是注视着水面。
“西门,你说说。”白方把话题权交给我。
“我无法评判,坦白地说,写作的人对《红楼梦》都有特殊的敬畏,加上我们这个年代的人都知道毛主席对这本书有着多么高的评价;钱钟书……”
“谈文学呢?”话痨小赵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对文学很感兴趣,小学的时候作文得过奖,后来……”
“东西拿来了?”吴强看着小赵手中的盒子。
“都拿来了。”小赵似乎对男主人有些敬畏,就像写作的人,面对《红楼梦》。
吴强笑了笑,他很满意小赵的态度,从他手中接过红木盒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抽开盒盖,现露出里面的藏品。
“真巧,正好七支烟斗,”吴强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正好七位男士,而且都是瘾君子,好东西与朋友分享是最快乐的事情,咱们按照年龄,每人挑一个吧,算我做主人的一点小礼物,不抽烟斗的留个纪念也好,长者先,我知道刘导演是我们这里的老大哥。您先来吧。”
“那就不客气了,其实我也偶尔抽烟斗,就是嫌麻烦。”刘开很随意的从红木匣子中拿走一个白色的烟头。
“识货。”吴强赞赏的说:“这是马来西亚的一种材料,俗称海豆腐,学名海白石,据说在海里的时候是软的,拿到岸上不久就硬了,这种材料有稀释尼古丁的功效,算是烟斗里的佼佼者。”
“是吗?”刘开也很开心,他把玩着手中的烟斗。
“老徐,该你了吧?下面就是你的年纪最大了。”小赵催促道。
“你着急了吧?谁让你最小呢。”徐编辑淡淡一笑,也拿走一个。
“这个有什么说道?”小赵问吴强。
“我也说不好,只是海豆腐的我记得比较清楚。”吴强道。
“下面是谁?老白大,还是西门年长?”杨洁作为未来的女主人,对于眼前的事件颇感兴趣。
“西门先来吧。”白方冲我摆摆手。
我早就看到盒子里剩下的烟斗中,有一个非常特别的,那是因为这个烟斗和魏杰那个白银的简直是一对,而其他剩下的都是木头的。
我自然没有拿那个特别的,只是随便挑了一个木头的了事。
“魏杰,你来。”白方大度的对魏杰说。
魏杰这才从水面上收回目光,看着那个木匣子。
“咦?这个和我那个简直是一对?”魏杰也看到了那个白银烟头,他拿起来在手中看了看:“不太一样,不过造型和花纹都近似。”
“这是印度制造的。”吴强道。
“嗯,我知道,我那个就是一位印度朋友赠送的礼物。”魏杰这么说完,和我想象的一样,他放回了那个白银的,随便拿出一只木头的了事。
“小赵,你来吧。”白方依然谦让。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喜欢这个印度的,看上去很神秘,有点佛教的味道,我其实算半个佛教徒,我母亲信佛,小时候经常带我去看佛教的仪式,这上面的花纹也好看,应该祥云吧,这和奥运又联系上了。”
“老白,你来吧。”吴强对白方说。
“好。”白方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大很气派的,留下一个最不起眼的,然后直接把那个很大很气魄的给了吴强。
“这些烟斗那个最好?”小赵把玩自己的烟斗,问吴强。
“呵呵,轮材质自然是海豆腐的最好,但是从烟斗的制作工艺上来说,老白留下那个小巧的最好,那是英国制造的名牌,据说大侦探福尔莫斯就钟爱这个品牌,老牌子了,而且这个烟斗已经不再生产了,算是绝版。”
“是吗?”白方端详着自己手中的烟头笑了笑,走到我身边,拿走了我的那支:“既然是福尔莫斯钟爱的东西,我看给西门最合适。”
大家会意的笑了,我没说什么,但是也觉的得到了一件意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