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君陌然给君家人打了通电话,只说一句话:我对舒媚绝不手软。
君豪来不及呵斥,就被挂断电话,在拨过去,被占线,急切的他拍桌而起,君杰正在身旁,大吃一惊,急忙问道:“爸,你这是怎么了?”
君豪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犹豫再三,看了眼君杰,更加愤怒,君陌然从不让他省心,给他带来多少荣誉,就给他带来多少屈辱。
“还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哥哥,为了女人,要再次毁了自己,真是愚蠢。”君豪的世界观里,永远都是事业大于家庭,男人可以没恩恩爱爱,一定要活的有尊严,很显然,君陌然的想法与他背道而驰,注定摩擦火花。
君杰心中嗤笑,还是故作担忧的说:“我看萧梦君就是妲己,祸国殃民,哥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毁的声名狼藉,公司,也会被她毁掉的,爸,你可不能再纵容了。”
君豪对于儿子,像来都是一半严厉,一半纵容,不让他死心,他不会放手,如同之前像个普通父亲,为了挽回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只是现在,君豪发现,他的退让,是萧梦君的进攻,她不但夺走他的儿子,还要夺走他们家的事业。
他绝不饶恕!
君豪心下一沉,紧皱双眉,面容不变,却骇人无比,浑身散发强大气息,像沉睡多年的巨龙,慢慢苏醒,用利爪、庞大身躯再次遨游天际,耀武扬威。
按耐不住激愤,君豪转身离去,君杰的呼喊被他置之脑后。
君豪出现在君威集团门口时,一众员工停下脚步,恭敬鞠躬问好,他的保镖跟在身后。
“君董好。”
“君董好。”
“君董好。”
不论官职多大,在君豪面前,都是虚无。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让保镖留在门外,君豪看着目中无人,依旧办公的君陌然,心下一沉,深呼吸一口,走到一旁会客沙发上坐下。
君陌然视而不见,修长手指,行云流水的敲打键盘。
许是早就习惯父子以这种形式相处,君豪没有针对这事。
“舒媚怎么你了,要发这样的火。”君豪平淡询问。
君陌然不准备隐瞒,一五一十回答:“亲手打死我的孩子,打伤我的养子,出口侮辱我的女人,仅凭第一条,我就能把舒家打入地狱。”
这些手段,作为过来人,君豪无动于衷,比这还狠毒的手段,他看的多了去,也知道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怒火是什么样,换位思考来说,他做的,可能比君陌然还狠。
可惜,舒媚打死的是萧梦君的孩子,打伤的是萧梦君的养子,侮辱的是萧梦君,主人公是萧梦君,这一点,之前愤恨不复存在。
借口多坚定,理由多充分,只要是为了萧梦君,君豪便不同意。
他冷哼一声,不屑一顾:“三年前,你为了萧梦君与我们决裂,输的是你,还输的一塌糊涂。”最后四个字,君豪加重语气,试图唤醒君陌然曾经的屈辱感。
“三年后,还要重演之前悲伤吗?”
君陌然停下手中工作,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如炬,沉声道:“爱她的结果,是好是坏,是生是死,是继续傲世,还是狼狈,我都甘之如饴,爸,你们在我的生命中,像一个流星,转瞬即逝,让我记住的,只是短暂回忆。”
君陌然突然停下,起身走向窗边,漠视眼底的车水马龙,轻视脚下繁华,仿若隔世凝望天空,微风吹动洁白云彩,温柔的洗净他的眼球,风声击打面前的玻璃窗,强劲的、轻柔的,对他不曾有过影响。
站在高处,睥睨一切,周围的寒,他无所畏惧,心底的寒,却能击垮他的坚强。
萧梦君如同心中的春风,是他唯一的温暖,与流星不同,不论黑夜白日,晴也好雨也罢,他接受也好,拒绝也罢,一直都是他无可抗拒的存在。
“她不同,她是我幸福的源泉,悲伤的根本,痛苦的来源,是能影响我一生的人,不像流星,给我的,是瞬间的美好,永久的遗憾。”说是遗憾,悲伤、心酸更为贴切,只是说太多,也是枉然。
君陌然不再是幼年时,只能躲在墙角,咬着嘴唇看着比自己年幼的弟弟躺在父母怀中撒娇。
不再是跌破膝盖,面无表情的起身,不说一句话的死板小孩。
不再是被人孤立,被人利用,无处发泄的少年。
不再是被人轻视,被人刁难,只能独自承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君少爷。
成长到今天,君家的环境,给予他不少磨练,有好有坏,现在提及,没有用处,他也不准备像个女人哭诉埋怨,就这样很好,他觉得很好。
只是在坚强,在冷漠的心,内心深处,渴望的还是温暖,很不巧,萧梦君刚好能给他。
华丽的形容,对君豪没有用处,他只知道一件事,他儿子,这一次,彻底离开他了。
多说无益,君豪起身掷地有声的斥责:“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为了保全公司,我会毁了她,亦会毁了你。”
“随时恭候。”和父亲来一场关于男人之间的战争,君陌然乐意至极,他的父亲是他小时候的偶像,也是他的老师,是他教会君陌然为人处事,为商之道,是他无形中,教会君陌然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将一身本事,悉数用尽来赢,君陌然很兴奋。
君豪眯着眼,看着比他还要高的身影,突然浮现二十多年前的场景,小君陌然一个人在花园一角晒着太阳,伍圆圆带着小君杰荡秋千,他疲惫归来,直奔向妻儿,陪玩一会后,发现小君陌然醒了。
正准备喊他,只见小君陌然冷着脸,一脸阴郁的注视,然后拍拍屁股,蓦然转身,在一瞬间,君豪看到孩子眸中,满是嫉妒、伤心、委屈。
幼小的身躯走的很慢,离他们越来越远,带着他的悲伤,渐行渐远,他无能为力又不解的看着一切,几分钟后,忘却一切。
不曾想,这背道而驰,驰了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