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日之后,又好像时间没有流逝过。
芣苡在自己很是熟悉的房间里悠悠转醒,房内到处散发着是淡淡的檀香味,那好闻的味道从一开始就在她的鼻尖处萦绕着。
她迷糊的转头看着四周,这是她在紫云学院时的房间,味道如以前般舒适,摆设也如之前整齐,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没有变化却更叫人疑惑。她微微的皱着眉用手臂撑着身体坐起,看着一边的罗华也睁着满是疑惑的眼看着四周。
芣苡小声地出口问着:“这是学院里?”。
她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难以理解。现在到底是那晚上?现在又到底是昨夜还是今夜?
她只记得薄言刚走不久,她很安静的坐在那个庙里头,没有出门,哪里也没有去,只是很安静的坐在那里,突然罗华就出现了,再然后她好像就昏倒了,醒来的时候就是这儿了。
“或许是”罗华微微皱着眉头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稍稍的闭着眼似乎想要记起那晚到底发生了何事,脑子里还有些混乱、有些微微的疼痛。
只是她做的这些终究都是徒劳,因为那晚的记忆是一片的黑暗,什么也寻不到。好似是谁将她那晚的记忆生生挖了去。
倒是少了那只老鼠,那只老鼠又是怎么消失的?
小宝?芣苡眯着眼,看着脚底,没有回话。
小宝,小宝,别人的小宝,不,应该说是魔的爪牙吧。也幸而她早就有些防备,才不会被这样的背叛伤到,只是她也被着这东西还惨了,怜悯之心是可以有,只是她的怜悯并没有别的好处。
在床上坐了须臾的时间,芣苡便就爬下了木床,慢慢的走到门口,想着打开房门看看外面的景色是否如初,是否真的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学院。
只是手刚碰到那门,一声惨叫声响起。
“怎么了?”罗华听的那个叫声抬起了头,却是看到芣苡倒在地上,想着这人是薄言最爱的人,她便也爬下了床,走到芣苡的身边。
“没……没事。”芣苡皱着眉头,靠着罗华的帮扶站了起来。
手心上正在隐隐作痛,低头看自己手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的通红,好像某一年她曾受过的伤。那时她的手真的很痛,可是现在竟是好像不觉得有多少痛了,开口念了个决,便看着那通红的手掌又变得白皙。
这是在说明她长大了吗?也该长大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女孩,现在该是大人了,看着那伤口痊愈,芣苡有些微微的荡漾。
手掌慢慢的握紧,眼里的光芒慢慢肯定。
“罗华,我们试试看能不能将这门打开。”
芣苡说罢就带头走到门前一米左右的位置,抬起右手在手上汇聚她的法力,隐隐看到她的手心上一团微红的光正在闪耀。
转头看向罗华掌心黄色的光芒,对着罗华点头便将手里的光团朝着那门上打去。
肉眼可见的光芒荡漾开来,不过一息间又化成虚无。
芣苡疑惑的转头望着罗华,见着罗华肯定的点头,她才鼓足勇气上前推开那扇房门。
她的手离着那门越发的近了,突然又收了回去,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妥。
“怎么了?”
“没怎么。”
定了定心神,再次的伸出自己的手,这次没有一息的停顿,没有一丝的逗留,径直的就朝着那门用力推去。
只是那门刚一经触碰却就化成了千万的细碎颗粒,那数不尽的颗粒崩然涌现,而后又在她们的面前慢慢的消失在空中。
再看她们的房间随着房门的转化也都一齐转化,剩下的只是无边黑暗的类似监牢的地方。
满地的蒲草,满室的污秽之气,像极了人间的监牢。
监牢前的杨木椅上坐着一个男子,一双眼睛大的明显,特别的是眼睛里的清明,芣苡记得清楚,那是一直笑着的妖王,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父上?”罗华在一旁讪讪开口,可不过才唤了一声,她便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拉着芣苡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眸中冷冽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化作我父上的模样!”
一片静谧,没有声响。
“好。”那人突然拍掌,嘴里说着好,可那眼里分明没有一丝笑意,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不屑和嘲讽,这人确实不是那个妖王,那个妖王既是古怪了些,却不会这样子古怪。
芣苡下意识的伸手抓着罗华向后再退一步,警惕的看着那个奇怪的男子,他决不是那个妖王,绝不是!
“你是谁?!”芣苡开口问他。
“我是谁?”他突然笑出了声,面上因他的笑显得有些狰狞,可那眼里依旧没有笑意。他从那黑色的椅上站起,一步一步昂首挺胸,走的像那妖王的威严,走的君临天下之感:“我是你的噩梦啊,你忘了吗?”他靠近监牢前,低头看着监牢里的两人,笑的越发的大声。
他伸出右手化成一道黑气,那黑气在他的周围环绕:“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们杀了好呢?”他的另一只手也开始了变化,化成一道黑气同样的围绕在他的周围,那黑色的如墨一般的雾气,只是看着一眼就让人觉得害怕。
“你……你是………”看着他不断的变成黑气的身体,芣苡记起了那个在学院里的风雨交加的夜晚。
还有那在风雨中和着那黑气作战的神君。
他原来就是那团黑气,他变得更强了,她能感觉到,那个时候的他不能化成人形,可是现在他都变成他人的模样,在她的身前走来走去。她记得他走的时候说会回来找神君的,就是这个时候回来找神君的吗?
神君或许也知道这一切,可是神君为什么让他们走?她可是她的徒弟啊!
或者换个方式说,那就是他知道这个魔会来找他,他只是想让他们离开,没有想到他们去的妖界刚好是这个魔所寄居的地方,一切原来都是这样的巧合,师父想保护她,反而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嘘……不要说。”他在他们的身前化成了一团黑气在他们的上空不断的上下沉浮着:“你们在这呆着,我去找人玩玩。”他一说完,那黑气便如一条丝带般快速的飞出了她们的视野范围。
“你回来,回来!”看着他离去,芣苡奔至监牢的边上,伸手抓着那铁制的栏杆,只是不住的呼唤他,她知道他肯定要去找神君,那个一头墨发的男子,那个她一直唤着师父的男子,她如何能放的下心。
“啪。”
铁制的栏杆应声而断,巨大的空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这只是普通的铁。
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是这只是铁,没有去想为什么一切都是这样的怪异,没有去想在她身边这一连串奇怪的事件。她甚至没有回头看罗华就径直的跑出了监牢,朝着刚才那黑气走的方向着急奔去。
所以她没有看到月怡眼里一闪而过的鲜红色,所以没有看到她微扬起的不寻常的笑容。
跑出那黑暗的监牢许久,停下步伐观看四周的芣苡才终于看到周围的环境,亭台阁楼,玻璃瓦片还有那似要腾空而起的在顶上的金虎,这不是妖王的宫殿吗?
怎么会是在这儿?这肯定又是他的幻术,他将自己锁在这里是为什么?要么直接杀了自己,要么就放她出去,为什么要关着她,她要见师父、要见大灰,她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好好的。
右臂处隐隐有些作疼,让她更加的害怕了。
“大灰!大灰!师父!师父!你们在哪!”她没有目的的四处奔跑,无助的四处呐喊,可是没有人回应她,她还是在那个皇宫里,好像永远也逃不出去一般。
——
正赶至紫云学院的薄言突然停在半空,脑海中不断回响起的声音是什么,心中不断跳跃的又是什么,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么难过,觉得这样难受。
小白,安静些,小白,等着我。
思及此,连忙运起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紫云学院飞去。
只是到达那片陆地的时候,那般安静的地面好像是他带着芣苡刚来时的模样,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们走时的事情,依旧自我的飘荡着颗颗小草。这让薄言更加的不敢放心,更加的开始担心。
反常必有妖。
不敢再多逗留,待他上到学院上方的时候,他又疑惑了。
这是紫云?分明是那个妖王的宫殿!
皱着眉,慢慢落到那大理石的地板上,慢慢的抬着步子往前走去,四周静谧,静的好像风吹过的声音他都听的清楚极了。
天空突然又黑了,好像那个他去找那东西的那个夜晚。
看着那个就在眼前的正殿,思绪许久终是抬步走进了殿中。
殿里的书桌后依旧是那个一身黄色袍子的妖王,正趴在桌子上,是那个时候,他所看到的他死的时候的模样。
薄言越加疑惑,觉得此事怪异极了,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转身想要回去,只是好似太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