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尽管吩咐。”
“今天早上厨房有个送菜的人叫二狗子,你把他领到我面前来,我有话要问他。”
“送菜的二狗子?”
青衣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为何夫人要见一个送菜的农夫?
“怎么,你不愿意?”顾夕颜轻叹了一气,满脸失望,“唉,刚才谁还说对本夫人忠心不二的……”
“不不不,夫人误会了,奴婢这就去把人领来。”青衣哪敢违背,立即出了院子,去找那个所谓的二狗子。
顾夕颜等得无趣,随手翻看文姨娘相送的书,发现书上面还有批注,字迹娟秀整洁,写出每个章节的要义。
“荀师爷,这怎么使得,我们夫人不见外人。”吴嬷嬷的声音飘进来,院外头正在拦住一个往里头闯的青衫男子。
“怎么使不得,我荀少卿带来了厚礼拜见你们帮主夫人,还有不待客之礼?”荀少卿一脸正气,非要闯进内院。
吴嬷嬷讪笑道:“可内院好歹是女眷居所,荀师爷要拜见我们夫人,也得在外院等候着,容老奴先进去通知一声啊~”一个大老爷们冒冒然然的闯进去,成何体统!
荀少卿水袖一挥,侧身道:“那还有劳吴嬷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荀少卿求见。”
也不等容嬷嬷进去,顾夕颜已撑着软绵的身体走出来,笑眯眯地道:“师爷,你怎么来了?”
“夫人,你认识……”吴嬷嬷一脸错愕相,这新夫人怎么会认识舞阳城县衙的第二把手荀少卿?
“荀师爷大名鼎鼎,我怎么会不认识?嬷嬷你也别拦着了,我亲自领着师爷到花园的亭子中去宴客,你去备下薄茶。”顾夕颜所住的院子外,就是这所宅子的花园,如今伍姨娘已领着两个孩子回去,正好花园没人,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四月暖阳,春暖花开。
眼前女子一身已为人妇的装扮,抿唇不语时,分外贵气秀丽,却是深深刺痛着荀少卿的眼眸。
“跟我回去。”荀少卿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出一句话。
“为什么啊?”顾夕颜一脸笑嘻嘻,没了正形,“明明就是你们把我送进来的,怎么又要我跟你回去了?”
“你只要说你不是唐门大小姐,这任务已是完成。”荀少卿二话不说,拉上她的手就要离开。
但顾夕颜却小退半步,摇头道:“我还不能走,肖平瑞的书房中,我并未找到他与外人往来的书信。”
而且那间书房透着一丝奇怪。
按理说,这个肖平瑞只是一个粗人,该是不好诗词歌赋才对,为何书房中文房四宝样样皆齐,尤其收藏了不少典籍,这完全像是为别人准备的一样。
“这事已不用你操心,立刻跟我回去。”昨夜要不是荀少卿大意,怎么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肖宅?
顾夕颜噗嗤一声笑了,用手指戳了一下对方呆板的脸,道:“回什么啊,我生是肖平瑞的人,死是肖平瑞的鬼,何况能嫁给天下第一帮帮主,我做梦都在笑醒,不回去不回去,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我为什么要回去!”
日头暖暖的斜照下来,照得顾夕颜睁不开眼,也看不清对面荀少卿的表情。只知道荀少卿的手握了松,松了又握,反反复复后,终是转身留下一句话:“那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看着人留下一个冷冷清清的背影,顾夕颜笑着笑着,便没了脸上的笑意,好半天才微微轻叹了一气,道:“这人没意思的很呢!”
转身,却撞见一张可怖的脸,差点没吓得半死,顾夕颜赶忙捂着容易碎的胸口,平复着心跳:“挨千刀的,吓死我!”
“夫人的老情人?”宗政焰戴着一张狰狞的人皮面具盯着她看,嘴角虽挂着盈盈笑意,眼睛里却没半点情绪。
宗政焰经过花园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站在亭子中央,亭亭玉立,人比花娇,只是眉目间却染着一丝神伤。
荀少卿刚离开,来找的正是这个土匪婆子。
她眉间那几许哀伤,难道是为的这个荀少卿?
顾夕颜抬头白了对方一眼,“你哪知眼睛看见荀师爷是我的老情人了?”何况她一个土匪婆子,哪里高攀得起一介师爷!
“夫人要去哪?”伸手,扯住她的后领子,再把人轻轻一带,那女人就如张纸般往后头飘,立刻摔入宗政焰的怀中,恶作剧的脸,对上一张咬牙切齿的俏脸,男人发出爽朗浑厚的笑声:“哈哈哈,夫人这样不好吧,光天化日的就投怀送抱,可是要考验为夫的定力?你要知道,白日不可宣淫~”
我呸!
还白日不可宣淫!
他手那么欠,不拉她,她会往后倒?
刚才出来见荀少卿,她可是撑了毕生的力气,才没卖出一点破绽。
荀少卿要是知道她中了药,受人要挟,指不定领着衙门的差役就找这厮打起来了!
顾夕颜一双白眼翻上了天,没趣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想爱,咱们回房吧夫人~”宗政焰嘶哑着一张嗓子,掺杂不少的****一般抱着她公然往回走。
顾夕颜厉着眼神儿看着花园不远处的几双眼睛,她们纷纷盯着这边看呢,趴在这个假的‘肖平瑞’肩头上,叹了一气:“也好,左右我是没力气走回去,有劳夫君抱我了。”
“夫人可气了。”宗政焰伏在她耳边悠悠说着话,远远看去,像是在与她耳鬓厮磨如漆似胶。
花圃的后面,站着宝姨娘与花姨娘二人,各自揉着手帕恨红了一双眼,“你看看他们,满园子的眼睛还搂搂抱抱,都不知羞!新夫人是没腿吗,自己不会走!”
“谁让夫人身娇体柔易推倒?宝姨娘你多学点,不然日后你钟爱的红色,老爷只会往夫人房里头送。”花姨娘瞥了一眼醋劲儿甚大的宝姨娘,便转身要回自己的院子。
但其实花姨娘心头也不好受,肖平瑞那张脸是毁了点,可胜在身材魁梧有力,对女人大方,如今看他那一双眼睛,全粘在唐门的大小姐身上,果然只闻新人笑,哪还看得见旧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