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左凛声音转冷,周遭噤若寒蝉。
“皇、皇上……”
而坐在大腿上的黄文婧,试图喊了一句。
“下去。”
宗政左凛扫去一道幽冷的目光,仿若变了个人,威严十足。
黄文婧身子一颤,和许芳芳一起,领着众人纷纷后退三步跪下,齐声喊道:“皇上恕罪。”
陈公公还在冒着冷汗,不敢去看前面发怒的主君。
“陈易你说,顾夕颜砸了谁的屋子?”宗政左凛幽冷的目光,重新移向陈易身上,需要他在复述一遍。
“回皇上,是顾姑娘,她去砸了崔尚书所住的地方。”陈公公不敢抬头,生怕看到少帝怒火朝天的面容。
果然,宗政左凛一下子站起身,就往凉亭外走出去。
“皇上……”
黄文婧这些佳丽纷纷抬头,眼巴巴地看着皇帝就这么走掉,十分不甘心地在后面喊了一句。
陈公公本想赶紧跟上去,谁知皇帝突然一个停下,吓得他赶紧刹住步伐,又后退回散步。
而面对站住不动的皇帝,陈公公轻着嗓子,试探地喊了一句:“皇上,怎么了吗?”
宗政左凛突然失声笑了一声,复又走回到了凉亭内坐下,继续饮酒作乐。
这一番去而复返的举动,着实高兴坏这帮佳丽,全都偎依过去,更加卖弄风骚地讨好宗政左凛,争取赢得上位的机会。
“皇上,喝酒~”
“皇上尝尝这菜怎么样。”
“这草莓真鲜艳,皇上张嘴,吃一个~”
“皇上,妾身跳支舞助助兴吧。”
“有舞无乐怎么行,正好奴家清唱一曲,伴舞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使出浑身解数,讨好这位年轻的皇帝。
唯有陈公公愣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
这……
顾夕颜都把一个二品大臣的住所给砸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然而刚听到此事还一脸震怒的皇帝,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快,又重新扎入美人堆像没听见一切般,继续饮酒作乐。
“皇、皇上……”陈公公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上前请示,“这件不是小事,您不去看看?”
“看什么看,朕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宗政左凛就着许芳芳的手,喝了口杯百花酿,便往后一靠,懒洋洋地靠在黄文婧的胸口处。
不是小事,不是大事,那这是什么性质的事啊?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陈公公一时捉急起来,“皇上,那可是崔尚书……”
“安了安了,”宗政左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既然那土匪婆子有胆量敢砸一个二品大臣的住处,就会有能耐自保,根本无需朕替她操心。”
可陈公公越听越不对劲,哭笑不得地道:“可是不对啊皇上,这不是自保不自保的问题,而是规矩问题,一个无品无头衔的民间女子,居然砸了个二品尚书的住所,这,这要是传出去……”
自古有尊卑之分。
顾夕颜砸了一个当朝二品官员的屋子,肯定要受到崔尚荣一定的处决。
但要是顾夕颜搬出皇帝宗政左凛来压崔尚荣,那么崔尚荣要是重罚了顾夕颜,就是打了皇帝脸子,然而不处罚顾夕颜,或者轻罚了,却又是皇帝寒了一位臣子的心。
所以,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是宗政左凛出面尤为妥当,即便是护下顾夕颜也好,还是安抚一个臣子之心也罢,也应该由皇帝亲自处置罪魁祸首,保全两方颜面。
可是,如今,现在,少帝不仅没有任何表态,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继续偎依在美人堆里,寻欢作乐。
宗政左凛一边喝着酒,一边凛冽着目光,问陈易:“传出去怎么了,凭什么一个二品大臣可以砸了平民女子的屋子,就不许平民女子以牙还牙?”
何况,这是行宫,不是外边的平民窟。
他们砸地方,多少得问过他这个当皇帝的吧?
所以,崔尚荣派人去掀了顾夕颜屋子这件事,宗政左凛并非没有听见风声。
但对于顾夕颜敢怒怼回去,却是出乎宗政左凛的意料之外。
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没品没衔的平民,肆无忌惮地砸了当朝大臣的屋子,多少于规矩不合。
因此,当宗政左凛听到顾夕颜砸了崔尚荣的住所,第一反应就是惊愕,随后的震怒。
但怒的缘由,也是想第一时间保全顾夕颜。
可后来宗政左凛为什么又平复了怒气,自然是觉得顾夕颜都敢语言与行为上怒怼一个二品大臣,如果她连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了,那把她带回宫,也只会生存堪忧!
这边,长鸣院,随行大臣的住所。
顾夕颜双手环胸,厉着眼角,斜视周围的一行侍卫。
“姐姐……”
面对这些统一着装,佩刀又佩剑的人,围成一个半圈把她们围住,幺儿岂能不害怕。
所以,身后的幺儿,轻轻拉了拉顾夕颜的衣角,低低喊了一声姐姐,心头突突挑个不停。
“别怕,有姐姐在,他们不敢把我们如何。”顾夕颜回头安抚了一句幺儿,毕竟年纪还小,见过的世面也不多,她害怕是应当的。
崔尚书简直气得吹胡子瞪眼,颤巍巍指向顾夕颜主仆,怒骂到:“好你一个野丫头,砸毁我住的地方不说,还不把本官当一回事,哼,你真以为本官是吃素的吧,本官就让你看看,这些护卫敢不敢把你们如何!”
“来人,把这两个野丫头给本官拿下,如若反抗拒捕,就乱棍打死,人命算在本官头上!”
崔尚书黑沉的脸色下,忽然荡漾开一抹阴冷的笑色,都这么久了,还不见皇帝的要摆驾前来营救的意思,可见这个姓顾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少帝的心头好嘛!
因此,崔尚书想着现在下手重了,皇帝那边也不会责怪他什么。
一声令下,这些护卫便开始朝顾夕颜这两个弱小的女子挺近。
谁知,顾夕颜先发制人,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比较靠近自己的那个护卫下体,顿时疼得对方‘呜哇’一声,把刀扔在地上,使劲捂住吃痛的地方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