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逵却不急着回答,仅仅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贵客在山腰吹冷风,可不是我师兄弟几个的待客之道,诸位请吧。”
山腰的翠竹林后面,则建有几所茅草屋。
那里正是顾夕颜四个师兄的住处。
而山顶,倒是有一座豪华点的庭院,可那是除了顾夕颜之外,他们师父一人独居的圣地。
这老头儿小气的很,平日里压根不让师兄弟四个上去。顾夕颜住的地方就没个定性,一旦嫌老头儿唠叨烦了,她就到山腰茅草屋小住几日。
但四个师兄管的太严,她便又溜回到山顶上去,继续祸害师父老人家。
此刻,影一与阿七留在竹林里。
只有宗政焰跟在简逵是兄妹后面,来到一个简易的庭院。
庭院后面有四五间屋子,并排而建。
所以,根本没有会客的堂屋。
只有眼前庭院里的一张石桌,和几张石椅,便无其他。
因此,这也是顾夕颜师兄妹,唯一能待客的地方。
而庭院里,顾夕颜余下的三位师兄在,分别花炼玉、苏桐安以及阎青山,这几人宗政焰都已见过。
花炼玉看见宗政焰后,便鼻音轻哼了一声,就转身进了自己屋子。
阎青山则貌似当宗政焰不存在一样,精心打理自己的药材。
唯独苏桐安抱着剑站在不远处,饶有趣味地看着宗政焰的到来。
“简陋寒舍,还请不要介意。”简逵招呼宗政焰坐下,并吩咐屋子里的花炼玉沏茶出来。
花炼玉把茶水端出来后,就揪着顾夕颜的耳朵走了。
顾夕颜觉得耳朵都要被三师兄拧下来了,忙咿咿呀呀的抗议道:“三师兄,你轻点儿,耳朵真的很疼。”
“我看你是有了男人,就忘了你三师兄了吧?”花炼玉插着腰,像极了一个悍妇。一边戳着顾夕颜的脑袋,一边数落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往日里真是白疼了你,有了男人就忘了师兄的人!”
除了大师兄简逵未下三,他们其余三个都曾下山接过顾夕颜,可这妮子偏不跟他们回去。
未把人带回来,他们三个回到山上后,还得被简逵臭骂一顿,简直是气死人了。
“好了三师兄,你再戳我脑袋,我就要变笨了啦!”顾夕颜笑嘻嘻地任由三师兄发着怨气,只要花炼玉的怨气一完,就会恢复到平日里,对顾夕颜平易可亲的模样了。
“好家伙,都学会回嘴了!”花炼玉的怨气,明显还没撒完,尖着嗓子继续骂到,“我戳死你个没良心的,戳死你,戳死你!你什么麻烦不好带回来,偏偏给我们带回来一个皇帝,如今怀王府都攻打到山上来了,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才给我们死回来!”
“哦对了师兄,那个白衣公子呢?”顾夕颜挡下戳个不停师兄的手,问,“你们没对他做什么吧?”
她四个师兄里,除了大师兄正常一点,其余三个都是怪胎。顾夕颜生怕这几个师兄犯傻,以为山高皇帝远,且占山为大王,就能把人家怎么着了,但那可是当今圣上!
“嘁~”花炼玉妖里妖气地哼了一声,掏出一面铜镜照起来,边照边道:“我们哪敢对皇帝怎么着,人家跟自己的奴才在山上自娱自乐,也不知有多嗨呢!”
自娱自乐?
顾夕颜难以想象那个场景,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帝,在寂寥的山上,能怎么自娱自乐?
但顾夕颜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赶紧挽着最疼自己的三师兄的手臂,撒娇道:“师兄,怀王那边估计是真的要举兵造反了。靖王觉得怀王可能率先攻打舞阳城,为了免去百姓生灵涂炭,你们能否下山,助他一臂之力?”
花炼玉没有停下描眉的手,反而是一脸预料之中的表情,“你慌什么,别看怀王瞒着朝廷坐拥一座金矿,多年来招兵买马,可你当真秦老太后是傻子,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可怀王真要与朝廷开战,苦的却是老百姓啊师兄。”若是能把怀王造反的步伐扼杀在舞阳城外,便可免去老百姓流离失所。
“你的几个师兄并不是神仙,不会撒豆成兵,更不会逆转全坤,怀王一心要造反,那是迟早的事。而且舞阳城所有官兵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两万,如此抵挡得住如潮水用来的十万大军?而且朝中的太皇太后一直留着怀王这个刺头,便是一直在给靖王做局,希望他来个手足相残,再一次把自己的兄长斩杀在马下。”
花炼玉一直很了解天下局势,更是把离阳王朝内忧外患看在眼里。
离阳王朝,历经三朝不倒的秦老太后,一直干政了两朝,从儿子到孙子,她简直把两个皇帝攥在手心里死死的,她说东,皇帝不能说西,皇帝必须要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即便宗政焰一出生就带有紫气东来的帝王相,可仍斗不过一个成了精的老太婆,使得宗政焰两度与帝位失之交臂。
而秦老太后,简直是把宗政焰玩弄于股掌,屡次让他挥刀向自己的亲兄弟,让宗政焰已成为宗政皇族里众矢之的,族里众叛亲离的第一人。
皇室宗亲里,宗政一族除了仇视秦氏外戚之外,就最痛恨宗政焰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可见,这老太婆手中握有宗政焰的一定把柄!
而秦氏一族,有秦老太后撑腰,秦氏外戚根本未把宗政皇室宗亲放在眼里,几次嚣张地把皇族宗亲杀的杀,赶的赶,已形成了秦氏外戚****,秦氏族人在京中独霸的局面。
所以,天下人只知秦氏是显贵,而不知宗政一姓是皇族。难免怀王被贬贫瘠之地,也要处心积虑地谋反,夺回宗政氏的天下!
顾夕颜听了三师兄花炼玉这么一说,便对离阳王朝的局势有更深一层的了解,而想起宗政焰一直受制于秦老太后,屡次手刃亲兄弟,想必他也是言不由衷,情非得已。
花炼玉用肩膀撞了一下顾夕颜,道:“怎么,听我说起你男人的窘境,心疼了?”
“谁心疼那家伙了。”顾夕颜坐下来撑着下巴,悠悠叹了一气,“我只是想他过得快活一点。”
“他都爬到位高权倾的摄政王位子上了,还不够快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