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迫近在即。
顾夕颜就吃力地半扛半扶着宗政焰这个高大的男人,准备龟速逃命。
可想了想,不妥,这样两个人都得死。
所以,顾夕颜折来一堆树枝,捡来一堆干草,把宗政焰遮挡住,自己则跑出去引开追兵,再骗他们宗政焰已骑着九幽绿瞳蛇从悬崖那面逃跑。
因为,九幽绿瞳蛇确实刚从悬崖那方向离开,地面上留下很深的痕迹,怀王府的士兵忙了一天一夜,也就抓了顾夕颜回去交差。
而依照顾夕颜的意思,怀王抓她在手,也是不亏,顶多严刑拷打一番,再利用她要挟阳明山的几个师兄归顺罢了。
如今,她再次回到怀王府,却依旧享受贵客的待遇,根本没有要对她用刑的意思。
也罢。
顾夕颜反正先吃好喝好,至于未来的洪荒猛兽,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
第二日。
凤栖阁迎来了许侧妃,怀王府世子宗政左安的养母,进来就让身边的丫鬟把床上的顾夕颜架起来。
“怎么,人还没醒?”许侧妃甚是不悦,锐利着一双凤眼,朝其中一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这个丫鬟当即打来一盆冷水,毫不客气地当头泼向睡眼惺忪的顾夕颜脸上。
“哗啦”一声,水花溅了一地。
顾夕颜被泼了个落汤鸡般,瞬间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人被架着,不由得瞅着前面着装华贵却盛气凌人的许侧妃,不解道:“许侧妃,这是何故?”
“哼,你还敢问何故?”许侧妃气得长袖一甩,坐在凳子上,让丫鬟们放开顾夕颜,尖锐着声线道:“顾夕颜,你伤了世子,该当何罪!”
哦,为了这个而来的啊。
顾夕颜低头捋了捋身上湿哒哒的地方,慢悠悠地道:“许侧妃,这个我伤世子之事,就连怀王与怀王妃女都没当场拿我治罪,而您如今突如其至地泼了我一脸水,开口就质问我伤世子一事,试问你以什么资格,什么身份来审问我?”
“你——”许侧妃被堵得心口不顺畅,其实早就料到对方有几两水平,可却没想到伶牙俐齿到拿怀王与怀王妃来压她。
所以,以大局为重的许侧妃,准备先咽下那口气,端起茶喝了口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与世子已有肌肤之亲,如今本侧妃就便宜了你,让你给世子做个小的!”
顾夕颜愣着不动,像是没听明白一样,看着前面喝茶说胡话的女子。
许侧妃身边的大丫鬟见顾夕颜不识抬举,厉声喝道:“大胆顾夕颜,你还不跪下谢恩,侧妃今天一大早过来向你提亲,正是关照了你祖坟上冒的青烟!”
“提亲?”顾夕颜有些失笑,这一大早闯进凤栖阁把她从床上架起来,还泼了她一盆的冷水,这就是所谓的提亲?
祖坟上冒不冒青烟,顾夕颜不知道,但她绝对不会嫁给宗政左安那种好色之徒,嫁入怀王府,无疑就是跳入火坑!
所以,顾夕颜哎呀了一声,凉凉笑道:“多谢许侧妃的抬举与厚爱,可夕颜没有要嫁入怀王府的打算。”
“还真是不知好歹。”许侧妃把茶碗重重一放,看顾夕颜的眼神,也越发的嫌弃与厌恶。若不是念在她有天府星命格,阳明山上几个贤能异士,她会朝顾夕颜抛出榄枝,给宗政左安招这么一个土匪婆子当小妾?
其实,许侧妃也是怕怀王纳了顾夕颜,那她还不如把人塞给养子,一来除去一个争宠的劲敌,二来顾夕颜这个天府星的命格,或许能给宗政左安带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运势。
总之,这就是一石二鸟,绝了王爷另娶之心,也给宗政左安招贤纳士,许侧妃何乐而不为?
“顾夕颜,你可还记得当夜在怀王与怀王妃面前,所诉求之话?”许侧妃轻扬着声调,也不急于生气,且先就事论事。
“记得,又如何?”顾夕颜警惕地看向座位上的许侧妃,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又开始卖什么药。
许侧妃站起身,绕着顾夕颜走了一圈,悠悠地道:“仔细一看,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既然记得,那你就该嫁给世子,也不算委屈了你!”
那一夜,顾夕颜且是先伤了宗政左安,随后跑到怀王妃那里寻求庇护,在怀王与怀王妃面前声称是宗政左安对她欲行不轨,她才在慌乱中伤了对方。
既然都伤了一个男人最宝贵的地方,那这个女人的名节必然已不在,那更应该顺应时势嫁过去,不仅能攀龙附凤,更还保全了名节。
所以,依照许侧妃言下之意,顾夕颜唯一的出路,便是嫁给宗政左安,保全自己的名节。
顾夕颜总算是听明白了,点了点头,道:“原来许侧妃是这层意思,但夕颜还是谢过许侧妃的恩典,夕颜不嫁!”
“你不嫁?”许侧妃瞪圆一双眼睛,气急地道:“哼,你不嫁也得嫁,今天所谈之事就这么定了,由不得你一个土匪婆子拿主意!”
许侧妃让人把几箱聘礼抬进来,以及一身的大红嫁衣摆放在顾夕颜面前,反正话已至此,聘礼也下,由不得她不答应!
“我们走!”许侧妃留下聘礼与嫁衣,长袖一甩,就领着众丫鬟仆妇离开凤栖阁。
可许侧妃一行人刚出院门口,紧接着一箱箱的东西,被顾夕颜掷地有声地从地阁楼上扔下来,把箱子里的一切东西哗啦啦的震散在地,毫不可惜。
“侧妃,这怎么办?”身旁的丫鬟问着许侧妃,“我们可是瞒着王妃与王爷一大早过来的,这要是被王爷与王妃知道了,我们……”
许侧妃鼻子冷冷哼了一声,继续摆驾回自己的院子,“怕什么,左右聘礼我们已留下,谁敢有话说?”
总不能她的安儿受了伤,半点好处也捞不着吧!
既然处罚不了顾夕颜,那就做主把人给宗政左安娶回来,顶多许侧妃自己挨一顿骂,再领个紧闭,有何可怕的?
凤栖阁的地上,散落一地的绫罗绸缎,以及各种金银玉首饰。但这些东西根本没人敢捡,也没人敢驻足观望,凄凉地暴露于晨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