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世龙“唉”地一声长叹,“这叫什么事儿,找自己闺女还总要通过老板!再说你闺女刚和常默领证,还和方总去吃什么饭?”
黄维娟心情稍做平静后,“以柳儿的性格,也许是要当面说清楚,做个了断吧!她又不笨,方总的意思,她定是明白的。”
说完,她心中无奈哀叹,就算是为谈这事去的,也太晚点了,白天谈不好吗?黄维娟脑中想着自己的打算,慢慢走出去。
她走到牛柳房间,打开灯,抬手抹一下眼角,拉开柜门拿出大号行李箱,一件件把闺女衣服放进去。
“打了,开始打不通,第三遍才……”,看到黄维娟的动作,牛世龙话说一半停住了,“老婆子,你要干嘛?”
黄维娟手上动没停,“女大不中留,就别留在家里生事端了。趁现在没出什么大乱子,让她走吧!”
“走,一大姑娘,三更半夜的,你让她去哪?”牛世龙看着老婆决绝的动作,心中开始发慌了。
老婆子有中医那套养生理论,向来少怒、少情绪波动,现在看她脸上平静的表情,就知道向来淡定的她,火大了。她越是气,越冷静思考,这是下定决心了!
黄维娟把箱子装满,直身抹两下眼角说:“她都领证了,怎么会没地方去。她呆在家里,方总就不会死心,早晚出个一差二错,闹得满城风雨,怎么做人?”
牛世龙又一声叹,老婆向来只把握家里大方向,行动、拿主意的事,都让我和儿子做,现在亲自开口行动了,我……
“她选了常默,去常家总好过住娘家,方总这边放手了,你也少夹在中间别扭。咱再不同意,她刚领证,也不能逼她再去离婚。孩子不能说话,若再拿个离婚证,还怎能嫁出去,总不能让她在家当老姑娘吧!”
牛世龙除了叹气,什么都说不出来。
黄维娟拉着箱子往外走,“若硬逼她和常默断,她得治嗓子,也不能完全断掉。趁现在狠狠心,断了她的后路。常家就算老太太不重视,其他人总得顾念情份,对她好点。”
牛世龙伸手接过老婆的箱子,“柳儿,原来多懂事乖巧的孩子,现在就这么不听话了!”
黄维娟又抹一下眼角,“人争不过命,树欲静,风不止。孩子该有这步坎要过,就由她自己去趟去走吧。回头让牛黄多关心,勤问着,咱心有个数就得了!”
牛世龙也抬手抹眼泪,“多好的孩子,就我打那一架,就和常默嚼扯不清了。现在硬生生,大半夜的要把孩子逼走!”
黄维娟面色一冷,“现在气头上,不就这时狠下心,往后真出了岔子,就是害她!真到那天,满城风雨,常家不要,方家不娶,你闺女这辈子就毁了!”
说完,黄维娟看着窗外的黑夜,眼泪如断线珠子一样落下来,她转身去卫生间洗脸,估计牛柳快回来了。
牛家小区外,方继辉停下车,看着表情恬淡的牛柳,胳膊随意搭在副驾倚背上,拉近二人的距离,“牛柳,刚才你爸打电话,语气又不好,要不我陪你上去?”
牛柳摇摇头,轻笑着点头,谢谢,准备开车门。
方继辉抓住她胳膊,“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哪怕是每个月生理周期烦躁,心情不好都可以……”
牛柳看着一脸认真的方继辉,抬手指指他,大眼睛眨两下,你总是有开不完的玩笑话。又指指窗外,我走了。
看牛柳下车,方继辉忙又追出去,“牛柳,我送你到楼下!”
牛柳看看方继辉,拿出手机打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让我把你当闺蜜,无话不谈嘛。你有时煽起情来,还挺能唬人的!高富帅,多少女生围着你,都正常。
方继辉看完,表情更凝重了,他拉住牛柳,“你看看我眼睛,你能懂的,我现在很认真说的,多少女人围着,我都不稀罕,我要的是你,我等你!”
看着眼前认真的方继辉,牛柳水眸迅速移到手机上:走了,闺蜜!
知道方继辉视线不会移开,她打完字,点点手机屏幕,没再去看方继辉,转身往院里走。
方继辉沉默地陪着走到楼下,等牛柳拉开单元门走进去,他转身意兴阑珊地吐口气,迈着迟疑的步子,缓缓往院外走。
牛柳推开家门,通明的屋子,与往日这个时间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她深呼吸走进去。
牛世龙一拍沙发,“你是夜猫子吗,大晚上不回家,还得打电话往回请!”
牛柳知道老爸又在生气,却不知道气从何来,她偷看看黄维娟,一脸寒霜,忙拿出手机,低头打字。
牛世龙站起来,抢过女儿手机,“不用看你那个了,直接看我的吧!”
牛柳看着老爸递到眼前的手机,画面上自己和常默红底二寸合影,下面的民政局的大红章,这又是哪来的?唉,连那合影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
她又求助地看向母亲。
黄维娟冷脸指指放门口的行李箱,“我真为有这样有主见的女儿,感到高兴,《弟子规》学过二十年,早忘光了吧!牛家小门小户,养不起富家太太!”
牛柳错愕地看看门口,再看向黄维娟,妈妈从没发过这么大脾气,居然打包要敢我走!
她上前,拉住黄维娟胳膊,用力晃晃,想说话,可手机在老爸手里。
她忙伸手去老爸那要手机,牛世龙随意甩开牛柳的手,“你还好意思用方总给你的手机!司机的脚跑公路,司机的嘴可是跑铁轨的,知道啥意思不?”
牛柳更是疑惑摇头。
“啪!”牛世龙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摔,回身指指暗黑的窗外。
“大街小坊有出租司机的地方,就有小道消息。你跟方总出出进进,现在全公司人把我当皇亲国戚,捧着我溜须我。你反过来去和姓常的领证,你那嗓子被谁打的忘了!你让我这老脸往那搁,肯定被那些满嘴跑火车的人,碾成肉泥了!”
说完,牛世龙狠狠往沙发上一坐,“穷不死人、饿不死人,唾沫星子淹死人!滚,滚,打今起,我牛世龙没你这闺女!当我白疼你一场,白养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