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夜色里,常默黑车的大灯亮得刺眼,牛柳下意识咬着下唇抬手去挡那扎眼的灯光。
方继辉停下车,挑挑眉,“妹妹,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怎么的,咱又不是被他按到床上了!常总想当初不是挺有容人雅量吗,走,我陪你下去。”
牛柳睨着方继辉上扬的唇角,“不用!你走吧,我和你说的事情一定要上心,认真想。”说着,牛柳抽出被方继辉随意拉自己胳膊,开门下车。
与此光线适应了,牛柳才看到站在车外黑着脸的常默。她长呼吸一下,朝他走过去,“大叔,我不是和他……”
“牛柳,你说的事,我会认真想好,之后发信息给你!谢了,分开了,还这么在乎我!”方继辉大步流星追在牛柳,在身后抢着她的话说。
看到常默,他随性扯开笑脸,挑着剑眉,“嗨,常总,狂欢夜快乐!”
向来爱扇风点常默火的方继辉,还觉力度不够,“牛柳,我今天收到的礼物很特别,我还喜欢,这是无价的!陪我折腾两小时,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牛柳本就心虚,再被方继辉有意触着常默霉头说话,心里叫苦连天,她转身用力推一下方继辉,情急欲泪,“大哥,能先走吗!”
常默深眸蔓延开阴寒的冷光,紧闭薄唇,注视着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心中恼火,头脑却是非常清醒,他深沉朝方继辉点头,“方总,谢谢你送我老婆回家。”
方继辉挑起剑眉,听常默咬重“我老婆”的话,邪魅瞄向牛柳,“看,哥说过吧,常总大度得很!走了,晚安!”
白色凯迪拉克在通明大灯照射下,划出一个炫酷优美的弧度,调头绝尘而去。
常默看着站在原地,半低头、咬唇绞手的牛柳,想想刚在公司里和李重山那几句争执,小丫头你知道我现在是怎样焦头烂额吗?天晚了,惦记你,手头事情不管不顾回来找你,你就这样表现吗!
常默不急着说话,大脑飞速旋转,与其现在如胶似漆,我走后你饱受思念煎熬,不如让你提前进入状态,这样我也不必分神,可以专心处理公司的事情。
终于,牛柳在常默炯炯目光的注视下,迈着小步走过去。这样的常默,如初识时疏离、高冷、寡言,一眼即可洞穿你全部。
常默不疾不徐燃起只烟,微迷着眼淡淡睨着局促不安的小女人,夜风吹过,烟气飘浮到她的脸上,她轻别过头,随着发丝飘起,侧颈上的吻痕依稀可见。
牛柳抬头仍是仰视姿态看着常默,抿抿唇,“大叔,你听我解释,我是单独和方总出去的。”
“我知道,你带着又白嘛!陈安伦给我打电话,说来接孩子,你却不在!牛柳我想不明白,我的老婆,带着我外甥去见我的对手、我的情敌,是何用意!”
常默语气不重,声音也不大,但冰冷的话,加上现在他不言自威可以震慑全公司大老粗男人的表情,再这样强调身份、明确立场的话,足以让牛柳全身发颤。
牛柳咬咬下唇,“方总说话你知道的,向来有意说得很暧昧,其实我就是和他谈点事情……”
“你不给他制造暧昧的机会,他会说得暧昧吗?”常默仍是冰冷的语气,“牛柳,这个问题咱们之间是有过共识的,我不希望夫妻之间毫无信任可言!”
牛柳水眸转转,艰难启动唇瓣,“请你相信我,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我……”
常默把手里的烟弹出去,明火的半支烟在夜幕下划个诡异的弧度,落在地上兀自亮着,常默存在口中的余烟,轻吐到牛柳脸上,举止、表情轻佻之极。
他再吐出的话,轻佻如吐烟,“你们没什么,因为你的特长就是玩暧昧!当然,也没哪个男人会在女人和别人****后的痕迹上,去与她缠绵!这叫步人后尘。”
常默轻浮的举动、有失身份的话,让原本低头看地面的牛柳错愕的抬起头,大眼睛轻眨着,眼泪突兀的落下,本不想哭,自己都不知眼泪从何而来。
牛柳水晶般的自尊心,如经历的九级地震一般,随着扑簌簌飘散的泪水,瞬间碎成粉末。
常默依旧表情淡漠睨着牛柳,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像昨晚狂肆索取掠夺的人不是他一样。
牛柳迎上常默太过疏离,甚至略带鄙夷的目光,凄楚扯出一抹冷笑,“我终于明白,童老师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你了,因为你不配!”
“你是个自以为是、虚情假意的伪君子!摆着道貌岸然的高姿态,做些龌龊低俗事!”略带尖厉的声音吼出口,牛柳立刻捂嘴,可是已经晚了。
她犯了大忌,戳着伤疤撒盐的做法,是再婚男女的硬伤,即便再火再气也不能波及前任。
果然,常默原本淡漠、岑冷、寒潭般的深眸,燃起了熊熊怒火,那火焰直接能把牛柳点燃,烧成灰烬。
他浓眉拧成深川字,盯着牛柳好一会儿,语气淡淡道,“牛柳,我宁愿相信你这话,没经过你还不成熟的大脑,是口无遮拦说出来的!”
常默缓缓从衣兜里拿出电话,保持原表情睨着牛柳,对着手机讲,“双双,你在家吗,我现在去找你。我想吃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要准备,就把自己洗洗白,饭菜哪有你香!今晚睡哪,得看你的表现。”
说完他转身,大步迈回车里,留下惊愕、茫然、一点点崩溃的牛柳怔愣在当场,听着自己心碎废墟上尘埃飘落的声音,听着常默车子发动机引擎的声音。
车子移动之前,常默最后放下车窗说一句,“知道我是前辈,就应当清楚,你满足不了我!昨晚给过你机会……”
“啊!闭嘴!”牛柳双手捂着耳朵,扯着已经失去高音声带的嗓子狂吼起来。那沙哑、干涩的声音回荡在夜空里,异常难听。
常默浓眉深锁着,伸出长臂,拉下牛柳一侧手,顺带连风雨飘摇的她都拉天车窗边,轻声道,“我更喜欢熟透了,会主动的女人,而不是青涩没长开的木头!”